山野情怀散文

时间:2021-10-01 10:13:1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山野情怀散文

  我和父亲把羊群赶过山嘴,一个名叫堰塘湾的小小山湾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柏树青葱,浅草翠碧,清风吹拂,好似人间仙境。一泓浅水盛着闲云的缕缕影子,娴静地驻足在这山野里,如一块温润的碧玉镶嵌在碧绿的绸缎上。这也许就是堰塘湾地名的来历。父亲一共放了五只羊,一只三岁的老母羊,其余的都是她的儿女,一只小公羊和四只小母羊。父亲说,最调皮的要数那只花脑袋的小公羊,你看它总是跑得最快,用“横冲直撞”“肆无忌惮”来形容它是最合适不过的了。羊们一出羊圈,就成了“一群野马”。尽管有我父亲大声吆喝,它们就只管“得得”地在我们前边跑起来,刚穿过笔直的水泥路,一下子又“呼”地就跳上了满是荆棘的悬崖,倏忽之间,钻进了密不透风的树林里去了。父亲尽管身体还不错,仍累得呼呼直喘气。那只小公羊呢,父亲还是舍不得骂它,还在我面前表扬它呢,会吃草,又很听话,还时时跑过来在人的身上蹭着,咩咩地叫着,怎不让人怜爱呢。

山野情怀散文

  父亲说,他早把这些羊们当着他的儿女了。是啊,我们这些儿女都长大了,都成家了,隔得近的还可以经常去看望他们,隔得远的,就只有等年节十分,挈妻携子回老家看看,哪些山水变样了,哪家房子改修了,哪些老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们发着感慨,父亲也不时唏嘘。何况这些让父亲疼爱有加的羊呢。那只小公羊草吃饱了,就在树林里乱串,眨眼间就消失了踪影。我不禁为父亲担忧,说,你腿上有风湿痛,它跑远了,怎么能找它呢。父亲说,不要紧的,我一叫它,它就会咩咩地叫几声自己跑回来。果然,一天下午,看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了,我们准备回家了。父亲便对着堰塘湾那幽深的山坳里亲切地叫了几声,“咩咩咩”。果然,在密密的丛林里也飘出了稚嫩的“咩咩”回声,刹那间,一只“白啊真白”的花脑袋闪出了树林,小公羊已从远处的密林里蹿了出来,向我们站立的地方奔来。当它跑近我们时,先是在父亲的腿上蹭了蹭,父亲说,乖,好了!它便把羊角一拱,推开一只小羊,挤到了母羊的跟前,加入到了我们回家的行列。父亲放羊,不单是为了有点经济收入,更主要是他与羊们有一种温馨的交流,羊成了山野老人最亲切的慰藉。

  我儿时记忆的堰塘湾早已不见了。那时,塘虽然不大,却还有一汪清亮亮的绿水。塘底还有一眼清泉,被人们淘出来一口浅井来,在天干的年头里还供给过我们几个山湾人家水吃。冬季里,小小的堰塘里还长满了水藻,但水还非常清澈,蓝汪汪的。鱼儿几乎没有,但经常可以看到一大团一大团的蝌蚪,在水里像蛇一样蜿蜒游动。不知何时,一条水牛莽撞地大叫一声,嗡——嗡——嗡,提胯提胯地奔到塘边,把满是青草地大嘴和喘着粗气地鼻子触在塘里,呼哧呼哧的喝水,那些蝌蚪们便作鸟散状,惊慌而散。一旦牛的叫声停息了,塘边只有风儿吹来的时候,蝌蚪们又会像我们儿童时做“抓小鸡”地游戏一样结成长长的队伍,在湛蓝的水里继续“游行”,来来去去,自由自在,好不令人羡慕。那时可没有像父亲“治下”的这些山羊,山羊们的叫声是惊不动那些忘乎所以的蝌蚪的。可惜现在很少能见到蝌蚪们了。那时,我从镇上读书回来,经常在这小堰里洗濯衣服。

  而现在,那记忆里的小堰塘已经变成了一块干瘪的小田了,上面植立着几株精神萎靡不振的玉米。我问父亲人们为什么要去毁掉了那小小的堰塘。啊,很多年没有人管啦。谁填了就是谁的。

  在一年四季的绝大部分时间里,这里只有树木掩映,鸟声乱鸣。巨伞一般的树冠遮住阳光,也遮住了我昔日放牛时熟悉的小径。尽管山湾里也种有庄稼,可比昔日差远了。树木侵夺了大部分阳光,庄稼们低矮的身子是比不过那些蓊蓊郁郁的高大树木的。

  山坡上满是野桃,远远望去,红红的,像一片朝霞或晚霞。要是在我儿时的年代,它们早就被“消灭”了。可现在,它们却扬着脸,坐等人们光顾。虽然它们那么可爱,却很少能招徕垂青的目光。人们现在都吃惯了成都龙泉的猕猴桃,菲律宾的香蕉,台湾的青枣,甘肃的苹果和核桃,新疆的葡萄,不大愿意吃那苦涩味的野桃。它们等来是树丛里飞来飞去的小虫和鸟雀。而那些鸟雀们也似乎吃腻了,扑愣愣,呼啦啦,从山林这里飞到那边去了,只留下山桃们孤单单红色的倩影。我伸手摘了几枚野桃,我猜想,城里人一定会喜欢的。我相信,没有农药的带一点苦涩味的山桃会得到城市人的青睐。

  在我的记忆里这里是没有住户的。后来,从人口集中的大山湾里搬来了几家。可现在,常有人住的也不过只有一两家,每家也仅仅只有一两个老年人和儿童。一到周末,儿童和老人们才会有学校的镇上回到这里来。这时才可以听到人们的笑声和吆喝鸡鸭的声音。几幢破旧的土墙篾璧川北青瓦房孤零零地立在山坳里,像几位残年风烛的.老人。也许,要不了多少时间,它们就会被这山野“吞没”,我们再也寻不见它们的踪迹,只在我们的梦里留下它们的幻影。这些空房出现的原因,或是人们外出打工,或是人口迁徙,或是病逝。有一户完全空无一人。有的房子墙壁已经倒塌,有的屋脊已经折断,有的屋顶瓦片已经脱落,有的窗棂已经腐烂。院坝里,墙根上,都长满了密不透风的蒿草,大约有一人多深。父亲说这里有时晚上连个咳嗽声都没有,连过年过节都热闹不起来,寂静得让人害怕。哪有人来住?有几家都在原来搬出来的地方找地基,都想搬回原来的老地基上去呢。这真如《三国演义》上所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听后不胜感慨。

  我望着山下深沟里的另一块水塘,比我面前这个堰塘大多了。我正要探身下去,父亲摇摇手说,连我放羊都不敢贸然下去,你怎么能下去。我问为什么不能去。父亲说,那深沟里很少有人去。没有人去种庄稼了,那澄水田里的田埂上都长满了碗粗的大树和茂密的杂草。在这炎炎的六月天里,哪有你下脚的地方。那草丛也许还会有蛰人的马蜂和吓人的长蛇。

  我说,马蜂我绕路过就是了。至于蛇,我手里有木棍。

  父亲说,现在山野里树木多,蛇大了起来,说起来怪吓人的。有一年,一场大雨之后,对河“仙鹤抱蛋”那个地方,人们发现一块地从中间塌陷了三十多米。人们把土刨开一看,竟是一条光滑的土坑,洞壁非常光滑,像是人工打磨的一样。洞壁上还留有蛇皮。人们猜想,那肯定是条很大的蛇。

  我说,你真的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父亲说,我是听人摆(龙门阵)的。

  我说,如果真有那么大的蛇,为什么人们并没有发现鸡鸭不见了,有人受伤害了?真是山野多神怪啊。我想,这也是大自然的神奇。那“龙门阵”中的蛇对人们是友好的,它与我们和谐共处,共享这一片山野。

  我对父亲说,我有一个愿望,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空房,我想买一套或租一套来住。父亲说,你想好了,你想做第二个陶渊明?我说,这早已是时尚了,自然才是人类的归宿。人们早已厌烦了城市的喧嚣和雾霾。父亲说,那有空我给你问问。这里永远是你家啊。

  你看这山野里多么清净。每天,你一睁眼,就掉进了山风鸟鸣里了!你的眼睛都是清爽的,你的梦都是明丽的。

【山野情怀散文】相关文章:

山野散文04-18

山野的散文04-11

山野余音散文06-18

山的情怀的散文10-12

陕西情怀散文04-16

栀子情怀散文07-02

情怀短文散文06-29

篮球的情怀散文06-29

红叶情怀散文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