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永远的痛散文

时间:2021-04-18 13:04:37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四月永远的痛散文

  行走在红尘中的每一个人,无论是谁,心中都应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这段记忆就像烙印一样深烙在心的一隅。无论何时只要偶然不经意的想起,我相信无论是他或她的内心对这段记忆都会有深深的感怀。不管是欢喜,抑或是悲伤,或者是心痛,这几种情感总归是让人久久不能释怀。特别是身边的亲人在没有留下任何支言片语就撒手人寰,这就更会给人带来无尽的哀思。——题记

四月永远的痛散文

  四月天,这三个字基本就是代表美丽的化身。最美人间四月天,是人人耳熟能详的话语。可今年的四月天在我的眼里却不是美丽的,它带着浓浓的哀伤色彩,它也更让我心雨滂沱哀伤阵阵。

  就在这四月下旬的一个日子里,我亲爱的父亲带着对尘世的无限眷恋,带着对亲人们的万分不舍被病魔给强行带走了,这一走就是与我们永世不再相见,永远阴阳相隔。

  我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类永远无法更改的宿命,可当真正看到至亲的人在自己眼前呼吸停止时,撒手人寰时,却怎样也做不到神情自若。纵使心中有万千个停止哭泣的声音,但决堤的泪水还是不可遏制的倾泻而下。

  之前常常看到他人的亲人离去时悲哀的哭泣,心中仅仅只是感到难过。殊不知只有自己经历了,这样的难过才知道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痛,那种痛好像深入骨髓。我觉得身体上任何肌肉的痛都没有心的痛来得更猛烈,肌肉上的痛在医药领域可以用止痛药来控制,而心上的痛苦却没有任何灵丹妙药可以治愈。

  老父亲自七十岁以后,身体一直不是太好。平日里如果是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我就内心很平和,知道他一切安好。只有他安好了才会打电话给我,让电话这头的我宽心。反之,如果接到了妈妈打来的电话,我一冒出的话语就是:有什么事吗?而且我问的话语急促又紧张。因为多次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都是说,你赶紧回家,你爸不舒服了。久而久之,接到妈妈的电话内心就有害怕、紧张、担心。

  爸爸是个高血压患者,自2007年以来病情时不稳定,血压时高时低。之前初次发病治愈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到了第二次、第三次连续发病治疗后,就造成了左半边身子不太灵便,还要拐杖辅佐代步。后期更是受到了病苦的折磨,高血压的并发症也疯狂的席卷而来。本来身体棒棒的父亲在病痛的折磨之下变得苍老而又面容憔悴。在我看来,病魔就是一个狰狞的魔鬼。它不但改变人的体态,摧残人的身体,还一步步的将人不断地往生死边缘推搡。

  那一夜晚饭后,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里妈妈的声音不是很大,不是很急促,但是我可以听得出来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着很明显的焦虑和担心。当时我的心口就咯噔一下,有点生疼的感觉。不知是冥冥之中有预感或者是其它,我心中感觉一直不好。

  电话挂断之后,我冒着小雨一路跑回娘家,只见父亲上半身斜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紧闭一副痛苦的模样,妈妈就站在父亲身旁惊慌失措的喊叫。此情此景容不得我多想,马上就拿起电话拨打的士司机的电话,也同时打了个电话给堂哥。

  不出片刻,车来了,哥哥也来了,哥哥和司机二人合力将父亲抱上了车,车以平稳快速的速度朝医院疾驰而去。兴许是搬动了父亲,这一路上父亲一直在车内呕吐。一直到了医院,躺在了CT扫描仪床上都还在剧烈持续的呕吐。我站在父亲的左边,哥哥站在父亲的右边。两个人不停轮换着擦拭父亲不断吐出的呕吐物。父亲这样的'状况我知道病情来势汹汹,人在昏迷,呕吐却不停止。边擦拭我心中就边在默念,爸,爸,你无论如何都要挺过去。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我不敢哭,怕哭声让还有意识的父亲心里更难过。

  医生说父亲有双脑梗,这样严重的病情一定要做脑部CT扫描,再者也怕是脑部血管破裂。血管破裂和脑梗的用药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概念。一个是要止血,一个是要疏通血管。也许是生的意志主导着父亲,在CT扫描的几分钟内父亲没有呕吐,看得出父亲是在拼命的压抑自己。

  做好CT扫描后在将父亲送入抢救室抢救的同时,脑部扫描片也出来了。医生说扫描的五个切面都有出血,而且出血量大,让赶紧转到上级医院救治,赶到上级医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同时医生也交代赶紧通知在外的家人。

  我从来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在病魔的折磨下变成一位奄奄一息的老人;也从来没有预想过,曾经笑容满面开朗的父亲在病魔的突然来袭下会变成一位昏迷只有生命迹象的老人。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让人整个身心都接受不了。

  在到达上级医院后,门诊医护人员赶紧对父亲采取了吸痰,测血压等等的急救措施。在处理的过程中,医生说很危险必须要实施开颅手术,而且病人已经形成了脑疝,下肢已经没有任何反应,家属随时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看到医护人员在用吸痰器给父亲吸痰时,吸出来的痰液都是红色,医生说肺部已出血了,生还的希望不大。

  听到医生的话语,我的心阵阵绞痛。虽说如此还是联系上了之前在当地已联系好的主任医生,由他来对父亲实施抢救。在抢救室里,父亲的血压一直往上飙升,高压达到了260,低压达到了150.这么高的血压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什么概念?人的正常血压是80—120.可想而知这么高的血压血肉之躯怎么经受得住?

  在抢救室实施抢救的过程中,主任医生说还是回家吧!病人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还说父亲全身是病,肺部也已经感染了。就算做手术,手术成功,最好的结果就是仅仅只能维持生命体征,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植物人。而且生命体征也维持不了多久,最多也就是15--20天左右,或者是躺在手术床上永远下不来了,这样的结果对于家人而言是多么的残酷。再三权衡之下,母亲平静的说,带你们的父亲回家吧!

  带爸爸回家的路上,测压仪上显示的血压仍是高高在上。低压130,高压239.只见父亲静静地躺在那,眼瞅着吃晚饭时都好好的父亲,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就变成了这等模样,悲怆一阵一阵的撞击着我的心房。

  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在父亲健康的时候静止,让父亲好好享受天伦;我多么希望病魔就此抽身离去,还我一个面带慈祥微笑的父亲。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用我十年的光阴来换取、来延续父亲十年的生命,让父亲没有病痛开开心心的与家人再快乐的生活十年。

  我知道人固然有一死,可当真正面对亲人即将离去时心却不堪一击。到家后,看着父亲躺在床上依靠氧气呼吸的样子时,泪水就不禁倾泻而下。由于高压的缘故,父亲的全身都是滚烫滚烫,连脚背上平时看不到的细小血管都根根血脉喷张,可见父亲在病痛中是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迎来了第二日的曙光。远在大连的海花姐姐打来了问候的电话,电话里姐姐的哭声让父亲的眼角滴下了泪珠,我和哥哥这才知道父亲还有意识。在外乡的弟妹们也陆续在不同的时间段赶到了家。同时老家的叔伯姐姐、兄弟们也风尘仆仆的从家乡赶了来。当躺在床上的父亲听到了众人呼唤他的声音,父亲的胸口急遽起伏,脸色涨红。唤声过后,两颗眼泪从微闭的眼中顺着眼角淌落下来。父亲不能言语,但是却有意识。试想一个人有意识,有口却不能言语,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无助和悲哀。爸爸,爸爸,我可怜的爸爸。

  注视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父亲,众人只有默默的流泪,怕哭声让还存有一丝意识的父亲心里难受。看着胸口不断起伏的父亲,小妹和哥哥说,父亲一定有心愿未了,说父亲一定是想回生养他的地方。我也知道这是父亲生前的愿望,从父亲病后一直以来都说了想回家,回南昌老家。

  当小妹对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发问说:爸,您如果是想回南昌老家,您就眨眼,眨眼了我们就知道您是想回南昌。问过之后,只见父亲的眼睑在用劲的抖动,然后眼皮无限艰难地眨了一下。连续问了三四次,眼皮就艰难的眨了三四次。此情此景,所有围在父亲身旁的兄弟姐妹们都呜咽有声。到了弥留之际,父亲还是想回到故土,想回到生他养他的家乡,想回到抚养他长大的兄嫂身旁。

  知道了父亲的心愿之后,大家将母亲唤了过来。母亲又接着询问了一遍,父亲依就艰难的眨着眼睛。妈妈也哭了,说:十多年前你退休就想回家,生前没有满足你落叶归根的愿望,这一次无论如何花上任何代价也要让你心愿达成,让你没有遗憾。

  接着小妹又当着母亲的面再次询问父亲:爸,你是不是还有心愿?是不是走后不放心老妈?话音一落,父亲的眼睑又艰难的眨了一下,这样的场景瞬间让妈妈嚎啕大哭泪如雨下。一直以来妈妈以为父亲从未将她放在心上,主观的认为父亲是将儿女、老家的亲人放在第一位,殊不知老父亲在最后的弥留之际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她。

  在我的记忆之中,父亲从年轻伊始就不会对妈妈说些甜言蜜语,也不善于表达对妈妈的爱。虽说是知识分子,却真的不善于表达。再者从年轻开始就一直以事业为中心,哪里还顾得儿女情长?以至于几十年以来造成了母亲对父亲从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误解。在我看来,老一辈的人都很朴实,对儿女情长也羞于表达,不像时下的年轻人那样敢说敢做。

  时间一秒一秒的逝去,当时间走到了21日凌晨1:27时,老父亲就与我们永别了,走的时候神态安详。从19日晚发病到离我们而去时,前后也就是十多个小时,他用他坚强的意志力让每一位家人都见到了他最后一面。发病急,病情来势汹汹,没有坚强的意志力是无论如何也强撑不到十几个小时。父亲走了,这一年他77岁,这让人永远的痛就此烙上了亲人们的心头了。

  看着父亲躺在床上的身躯,我心撕裂般的疼痛,泪总是悄无声息的奔涌而出。爸,爸,你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就这样撇下了我们,从此再呼唤爸爸也听不到您的回声了。

  父亲的一生都是以事业为重,从60年代大学毕业分配到单位后一直都是对工作兢兢业业,在为人方面更是为人称道。虽说一直都是领导,但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任职几十年期间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下属,待人接物都是同等对待,从来没有亲疏别离。至今人们谈论到父亲都说父亲是个平易近人的好领导,是个让人敬慕的长者。

  父亲出生贫苦家庭,自一岁半就没了父亲。从小也吃了很多苦,但幸运的是父亲天生聪颖。在兄嫂的支持下,由一个农家小孩勤耕苦读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在60年代,能考上大学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白天又要帮着家里干农活,晚上因为家庭经济不好又不能点煤油灯看书,全靠着天资聪颖和本身的刻苦才成为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

  父亲是他们那个村庄第一个考上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当年到北京读书是乡亲们敲锣打鼓欢送出去。如今时光辗转几十年,父亲又重回故里,一个欢送一个迎接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欢送是快乐阵阵,迎接却是哀伤阵阵。看着父亲进村的棺木,我们心绞般的疼痛。

  虽然父亲心愿终于达成,但却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回家。这一幕无论何时让我想起,我都会心痛,都会流泪。

  回家,这条路多么漫长;回家,也终于回了。爸爸,你了心愿,你已经在另外的一个世界里了,女儿希望在那个世界里您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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