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那些老物件散文

时间:2021-04-21 10:18:5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记忆里的那些老物件散文

  冬天的阳光是金子,是午后稍纵即逝的怀想。在这个午后,我打开惺忪的眼帘,小狗趴在我的腿上睡着了。

记忆里的那些老物件散文

  我望着家里的摆设,在稀薄的阳光里,我依稀看到了一种久远的影像。当透过阳光剥离开尘土后,我还能轻易辨别出,那从时间的深邃里,显现出的陈旧的气息。确切地说,它们有我的味道。那衣柜、立柜、沙发、电话……手触冰凉,却沾染人间烟火。在我的心中,它们是家境变化的象征,也是生活执着的有力见证。虽然早已远离,却散发出温暖气息。

  一、立柜

  我家的立柜,是我结婚时,父亲给找人做的。

  那是1985年春天,我跟妻子处了一年的朋友,要谈婚论嫁了。

  我在旗团委工作,住在办公室。父亲在乡下,离旗里有一百多里地。父亲说,你旗里也没有房子,我就在家里给你打个立柜吧。那是结婚时必备的一件。

  父亲在老家雇了一个浙江木匠,用了一个月做成了。

  那年三月的一天中午,虽然到春天了,那时北方的天气还很冷,门卫到我办公室找我,说我父亲来了。

  我到旗委大门口一看,父亲戴着棉帽子,穿着棉大衣,手里拿着鞭子,旁边是马车。

  我问父亲,大(爸),来干啥了?!父亲手指着马车,给你送立柜来了。

  我说,大(爸),走了多长时间。父亲擦着嘴角说,走了两天吧,路上在乌拉尔格筑(住)了一宿。是呀,一百多里地,赶着马车,是很辛苦的。

  我说,那就送到新房吧。那时准备结婚,租了一个农户的一间土房,房东老俩口六十多岁了,有个儿子。大爷在外面修锁,大娘做家务,儿子上学,家里很肃静。我们跟房东住对面屋。

  我领着父亲,七拐八拐,就到了房东的院子,让房东大娘打开新房。把立柜放了进去。

  打开包裹的旧被褥,里面又是纸壳子,包了好几层,露出了散发着油漆味道的立柜。

  立柜比我还高,是淡黄色的,木纹的,双开门,中间还有一块镜片,能照见人的全身。父亲用粗糙的手抚摸着立柜:“南方木匠说,现在最时兴的。”父亲满脸的欣喜,也就是最时尚的吧。

  父亲说,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别的也没有啥能帮你的了,结婚时,在老家给你办下就行了。我点点头。

  我跟妻子结婚,只有贰佰元的见面礼,没有什么彩礼,但是,有父亲精心打造的立柜,装满了父亲的满满的爱意。

  我们家,在旗里生活了十三年,家就搬了四次,直到我家搬离了旗里,立柜如影随形,静默内敛,骄傲地一直伫立在屋子的正面墙壁上,始终安静地装载我们的生活,站在鲜亮的制高点,守着这个家。

  二、沙发

  我家的第一对沙发,两个单人的,是结婚不长时间买的。

  那对沙发,是皮革的,敦敦实实的,是1985年秋天,我去通辽花五佰元买的。在八十年代,那时,一个月工资六七十元,伍佰元也是一笔巨款了。

  那是一次去通辽开会,正好旗里一个单位的卡车去拉货,我买上,顺路拉回来的。

  那时,我又租了房子,是一个小厢房,只有一个小厨房,一盘炕。

  一对沙发放了进去,塞得家满满的,阳光照进来时,紫色轮廓泛起华美光泽。

  每当坐在沙发上,虽然简单和粗陋,但质地轻柔,做工缜密,座卧在宁静的时光里。好闻的皮革气味,直抵本质。我在许多个弥散着这种气息的夜晚,得到深厚的安逸和共鸣。

  一对皮革沙发,让单调着家居生活,显得富丽堂皇,房内不再依然暗淡。于是,一有空隙,妻子用抹布一遍遍擦拭,明亮开始扩散。

  我在晚上,或周末的时候,总是坐在那里写着材料,看着书。在光线的参与和衬托下,整个家的场景接近唯美。那沙发嘎吱嘎吱的声音,连贯,有节奏,让我瘦小的身躯,感到特有的安全和宁静。

  好景不长,一个沙发就让我给烧坏了,在女儿出生的那个腊月,妻子回娘家取东西,我在家看女儿。由于我们住的是厢房,墙壁薄,冬天家里冷,墙壁上都挂着霜,手都冻僵了,女儿冻得直哭。

  家里冷得实在熬不住了,我想用电炉子取暖。因为房东不让用大功率电器,怕负荷大了,把电闸烧坏了,断电。我偷偷拿出电炉子接上电源,烤屋子。家里暖了,女儿也不哭了。

  只听有人敲门,我连忙切断电源,把电炉子放到沙发底下。原来女房东来了,要借点酱油。我给她拿了半碗酱油。

  我惊神未定,妻子又回来了。妻子见我在地下,没有看孩子。孩子在哭。她连忙给孩子喂奶。一会儿,她说,屋子里啥味?我也闻着了。一股子烧焦的布味。

  我哎呀一声,坏了。连忙从沙发底下把电炉子拉了出来。原来,电炉子的余热把沙发底座烧着了。电炉子上还有一层烧焦的灰,好在及时,不然会燃烧起火的。

  妻子也好一阵埋怨,多贵的家具,让你弄坏了,真是败家爷们。我自知理亏,也就没有言语了。

  那只沙发,底子烧坏了,弹簧也没有弹性了,人一坐,好似坐到地下一样。妻子调侃着说,这回踏实了吧!

  而另一只沙发,却遭遇了老鼠的残害,也许是那只沙发有烧焦的味道,猖狂的老鼠,就在这只沙发筑窝了。这只沙发一样塌陷了。

  两只沙发默契到极致。

  可是,毕竟是一套家具,外面光滑如初。每当坐在沙发上,心情明丽。毕竟曾经给过我们快乐、自信,也有过一阵的享受和幸福的片刻眩晕。

  在时间河流里,沙发紫色的色彩,被淘洗得浅淡。在阳光的照耀下,鼓囊囊的皮革越来越萎缩,皱纹越来越多,就像我一样。我的审美情趣,虽然严重带上个性色彩,但是,我对老旧的沙发没有背离,没有厌恶和蔑视,因为,是这对沙发足以遮蔽曾经所有荒凉的日子。

  这对沙发以无声的姿势,承受时代变迁和岁月更替而带来的沉默落寂。当我们搬离时,妻子说,这对沙发还能用,看这皮子,一点没有怎么样。送给别人吧。

  她擦拭了沙发的边边角角,干干净净,一直等人家来拉。

  三、自行车

  我想,也许再没有人像我那样骑自行车了。而且具有传奇的色彩。

  我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是1986年春天买的'。那时是计划经济,买自行车是要票的。

  我托人找到商业局领导,商业局领导又跟五金公司经理打招呼,给了我一张凤凰牌自行车的票。我买了一辆二八链盒自行车,我记得那时花了一百八十元吧,也是一笔巨额开支。

  是农村飞出了金凤凰呢,还是飞出了“上甘岭”呢,但却时常让我成了“飞人”,那倒是真的。

  自有了自行车以后,每天上山下乡,东街西街,那时喝酒也没有量,啥场面都喝得一塌糊涂,一点自制力也没有。喝多少酒,骑车子也能找到家,这很神奇的。

  喝多酒,骑着自行车,不是撞树,掉道壕,就是摔倒在马路牙子上,栽倒在花池子里。

  人没有啥事,车子却摔得七零八落。不长时间,自行车把也摔歪了,不在一条线上了,链盒也裂开,不相互咬合了,两个脚蹬子也错位了。一骑上车子,哗啦啦的,哪都响,就是铃铛不响。

  那时,我们家已经搬到镇里的北部沙坨子,是妻子单位的家属房,开始没有几户,孤零零地矗立在梁岗子上。妻子领着女儿在家,胆颤心惊的。

  当每天晚上,我骑着自行车,那响声很远都能听到。妻子就打开灯,内心瞬间生出了一丝暖意。我甚至感觉,那是最幸福满足的一刻,能听见家人轻巧的脚步声。

  我的凤凰牌自行车丢了失而复得,是一次戏剧性的。那时,我已经调到旗委办公室,我下乡晚上回来,在路上被几个喝醉了的小青年截住,揍了我一耳光,抢走了自行车。好在离公安局近,我直接跑到公安局,报了案。当天晚上就抓到了抢车子的。原来是镇上的,也姓孙,是个小混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呢。

  公安局的人问我,怎么处理,我说,把车子给我就行了。当时车子没有找到,赔了我贰佰元钱,人就放了。事情就算过去了。

  过了一周吧,车子找到了。他们几个醉酒的年轻人,抢到车子,就有一个人骑了,放到家里也没有注意。时间长了,才想起来。就给送回来了。小孙的母亲托人带话,说了些孩子不懂事,对不起的话。

  想起那辆自行车,有点像自己,让我曾一度有一种骨气、勇气和意志,一直心怀一份阳光般纯净的、自由的、无畏的想象。

  在嘈杂的街头,我骑着自行车,在人群缝隙里毫不费力地穿行,简单粗陋的模样和尴尬的神态。现在,那辆自行车早已成为废品,深陷时间的尘埃里。多年后的今天,我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感恩情怀,那种承载我生命之重的自行车。

  四、电话

  电话,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是一件奢侈的家庭设施。

  在一九九二年的冬天吧,看见旗里许多机关干部家里都安了电话,我那时在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是个小主任了。

  一个科级干部,家里没有电话,是多么窘迫的事情,说出去人家会笑话的,年轻人羡慕虚荣是正常的吧。

  当时,安部电话要三千五百元,那是多大的投资呀,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妻子也主张安一个。那时,在旗里也没有啥可消费的,只是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了。电话,算是家里安装一大件了。

  因为住得偏远,当时的邮电局不愿意安,因为要单独拉几根杆,为了一户人家安装电话,投入这么大不值得。当时不像现在服务意识,为客户着想,客户就是上帝。上帝是多么高层的人呀。

  交了钱,好长时间没有安上,就纠结在要拉杆上。后来,电力局的一个朋友,给我协调,可以用电力的电杆嘛。就这样,电力部门拉电杆时,我家的电话线,就可以借用他们的杆子嫁接过来。

  电话终于安上了,电话是白色的,拨号盘是红色的。一到夜晚闪着光亮。

  电话安装上来,在旗里机关干部电话号码本上有了名字,油然生出一份自豪感,满满的得意。

  可是,安了电话给谁打呀,给别人打也花钱,只能给熟悉的、家里有电话的人打。平日都在单位,晚上回来的晚,也没有事。只能给家打电话告诉一声,晚上在外面吃饭。可是,在决定晚上不回来吃饭时,妻子也没有下班呀。

  更长的时间,电话是静静的,没有振铃的声音,上面盖着一块手绢,时不时有丝丝尘土,阳光照射下,一起闪烁,形成了寂寥房间里的背景和静默之美,成为小镇那个年代的许多人,艰涩生活中一抹耀眼的家庭设施。

  后来,当我离开旗里,我们两地分居一年多,这时候,电话作用越来越大,而且利用率非常高,经常用电话与妻子了解家里情况,彼此安慰,传达爱意。后来,我们搬走了后,房子卖了,电话也留下了,过户了,可是,电话依然如新的一样,却成了别人的物件和传声筒,也是给人留个念想吧。现在,人们有手机了,随处接听,电话也是可有可无的了,却是老年人最好的一个陪伴。

  坐在沙发上,凝望着阳光里的新家具,回味着记忆中的老物件,似乎也给岁月贴上了标签,成了平淡生活的点缀。走过年华,回想那一段若有若无的曾经,虽然不再触碰到。当岁月匆匆走过的时候,人生至简,爱无虚言。伴随生活中事物更替,不必等一场富丽堂皇的装饰,可以让一段冷暖交织的物件。守一段流年,求一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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