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水电的初次邂逅的散文

时间:2021-06-04 10:46:05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关于与水电的初次邂逅的散文

  当骄阳似火,太阳发出一年中最大威力的时候,知了热到不停地、嘶声力竭地叫到“热啊……热啊”的时候,暑假便到了。

关于与水电的初次邂逅的散文

  又是一年暑假季。暑假是充满无限期盼的日子,暑假是放开所有束缚可以去远行的日子。

  记忆中暑假的第一次远行大概是在我6、7岁的时候,是去几百公里以外的大渡河龚咀水电站探望父亲。在那个年纪看来,那确实是一场遥远的行程。那时候,乡镇之间是没有公共汽车可以相通的,步行是我们主要的出行方式。我们需要步行到40里外的普兴火车站去坐火车。为了躲避白天毒辣的太阳,母亲在凌晨大约4点便叫我们起床了。

  一阵窸窸窣窣地洗漱后,没有吃早饭,我们便睡意朦胧地走在当空还挂着半边月亮的乡村土路上了。或轻或浓,月光铺满了原野。周围村庄朦朦胧胧,静静地躺在空洞无边的暗夜里,又似幽深的眼睛,露出无限哀怨的眼神。有些怕,我们紧紧跟在母亲身边,生怕被村庄里突然出现鬼神什么的带走了去。乡间土路在月亮下白晃晃的,能辨清路的边缘。四周静得似乎能听见竹叶上露珠的嘀嗒跌落声。在这个时候,我、弟弟和母亲赶路的脚步声、喘息声却在清冷的空气中越发清晰。我想,在这样的夜里,只有竹林、树木和村庄能知道月光的柔美和恬静。匆匆赶路的我们是无法体会的。

  即使是暑天,凌晨的气温还是凉意阵阵,微风渐渐驱走了我们的睡意,我们越走越清醒了。道路两旁的竹子、树木投下斑驳不清的影子,在凉风的吹拂下碎了一路。经过无数个村庄,不知道走了多久,饥饿与疲劳渐渐袭来,不停地侵蚀我们本来就不坚强的意志。我和弟弟不停地询问母亲:还有好远噢?母亲并不作答,而是说“想想红军走两万五千里长征的情形,你们走这点路算什么?”。我们勉强提起精神跟着母亲继续前行。母亲开始给我们讲小学语文课本上的故事。依稀记得母亲讲了“红军过草地”和“七根火柴”等故事,仿佛那些情形就在眼前。在母亲不断地鼓励下,我们艰难地移动犹如灌铅的双腿。

  当东方渐渐发白,越来越亮,将要射出万道霞光之际,顺着母亲指给我们的方向,我们隐隐约约看到了两根无限延伸的铁轨。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见不同于公路、农村土路的道路形式。为了能早点看见从未见过的火车,我们的好奇心让我们又有了走的动力。

  太阳爬到一尺来高,气温明显升高的时候,我们终于一瘸一拐地进了普兴火车站的候车室了。无比酸痛的大小腿,起了泡的脚让我们一进门就瘫坐在凳子上面。小小的车站,白天看不到几个人。

  母亲在售票处购买了去柳沟的火车票,是傍晚6点左右的火车。这意味着我们还要在车站上呆近一天。累与疲惫中,我们在候车厅的长凳上沉沉睡去,饥饿在中午时分把我们唤醒,但母亲并没有喊我们去小馆子吃饭的意思。母亲带着我们在周围转转,顺便在附近住户找水喝,终于无聊地熬到了下午。多年以后,我问母亲,为什么不喊我们去吃饭。母亲愧疚地说,当时买了站票(根本无钱买卧铺)后,身上只有一、两元钱了,还不知道下了火车还有多远……每每回忆起这些,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也许,小时候生活的艰辛与困苦对成年后的我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

  太阳下山了,火车终于在远处的丘陵之间冒了出来。在一声长长的鸣叫声中,火车冒着白气停下来了。来不及细看火车长什么模样,就被不知什么时候站满车门口的人群挤上了火车。母亲、我和弟弟相互牵着、喊着,怕被拥挤的人群挤散。在充斥着浓浓的汗味和浑浊的空气中,我们在狭窄、拥挤不堪的车厢中费力地挪移到了一块。

  午夜过后,车厢里渐渐安静下来。我和弟弟在饥饿与疲劳中,昏昏沉沉地坐着打瞌睡。“咚”的一声,我的鼻梁重重地撞上了铁物。从此以后,因为鼻梁上的永久疤痕使这次旅程变得终身难忘……

  一路瞌睡,一路思维混沌。火车与铁轨间的哐当声始终占据双耳。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惊慌失措下了车。一座孤零零的小站映入眼帘,周围是平原上生活惯的'我从未见过的黑黢黢的大山。没有月光的大山,一片漆黑而寂寞,又像一头困兽就地俯卧……小站几尺见方的窗子透出有些发黄的白光。借着路灯,我看见小小的站牌上写着“柳沟”两个字。这个站下车的人寥寥无几。一对服装奇异(后母亲告诉我是彝簇人)的夫妇带着一个小孩在候车厅里席地而睡。我心里却一直在想,这么偏僻的地方会不会遇到坏人。

  天还没亮,大山还在沉睡。由于不知道下山的路,我们只好在黑暗中跟着几个背了背篓的人下山。冷冷的山风吹来,我们不由地打了一阵寒颤。两边杂草丛生、乱石嶙峋的山路崎岖陡峭,只有一尺见宽。我们一路都在追赶着他们,却始终远远地被甩在后面。

  下了山,母亲到处去打听“515”在什么地方。已经上班的工人们指着对河半匹山,一大片房子说那就是“515”。母亲顿时愕然,不知如何是好。看着高悬于大渡河上随风而动的铁索软桥,我们望而却步。母亲决定先找在电厂的老乡,由老乡带领我们去找工地上的父亲。

  在出门的第三天早上,费尽周折后,终于在大渡河边的一个有着铁丝网护栏的厂里找到了正从车间里走出来的父亲……狼狈不堪的我用一把破竹扇遮住了已经被碰坏的鼻梁……

  如今,母亲却在病中,我远在海南岛琼中抽水蓄能电站,远隔她几千公里,不能照顾她,内心的愧疚、煎熬与牵挂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中感觉不妙,只好日夜企求上苍一定要保佑我坚强的母亲,不要让她轻而易举地离开我,不要给我一个无法承受的后果。

  那年的暑假,是我遥远记忆中的第一次远行,在我小小的年纪,我第一次见到了狂放不羁、咆哮不停的大渡河;第一次见到了震撼心灵横跨大渡河的、伟岸无比的铁路火车桥;第一次近距离感受专为修建龚咀水电站运送材料,冒着浓烟的老式火车毫不顾忌地向我们冲来的恐惧;第一次登上了庞大的人工建筑物—龚嘴水电站;第一次领略了水电站建设工地的别样生活……

  多年以后,我想把这次旅途走过的路重走一遍,重新找回铸就在幼时心灵的深深烙印,却始终未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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