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饭的温度散文

时间:2021-06-07 17:24:31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白米饭的温度散文

  这是一碗越吃越有味的白米饭。

白米饭的温度散文

  坐在快餐店里,我满心欢喜地用勺子舀着快餐盒里的白米饭,不时抬头看着在一旁洗餐具的阿姨。快餐店外,耳边响起了一声声“轰轰轰”,做生意的人已摆起一排排做夜宵的桌子,来吃夜宵的人越来越多,我闻到了从夜宵桌上飘来的炒粉、玉面汤、清补凉的各种味道。

  “你今天这么晚回来,菜都没有了,怕你吃不饱,我给你留了两盒白米饭。”阿姨带着疑惑问我。

  “阿姨,谢谢你给我留两盒白米饭,我下班后又接着去酒店做兼职了。”我有去无力地说。

  快餐店外,街道早已让黑夜笼罩,黑把一切色彩和声音都掩埋了,把我所在的地方给涂黑了。我舀起满满一碗清汤,继续吃着白米饭,我试着把白米饭当着三姐抄的抄饭,我“哗哗”喝着清汤,想着带有少许酱油的白米饭,有点咸咸的味道,我的脑海瞬间翻转,黑夜流进了我心里,黑夜染黑了我的胸膛,我想起了多年前母亲离开家乡到外地打工,留下我和三姐……

  九岁那年,母亲狠心扔下我和三姐,拿着几件衣服到广东进厂找大姐打工赚钱。母亲离开这个家,阿婆来我家负责给我和三姐做饭,照顾我们读书。母亲放下她守望的稻田,任锈迹斑斑的牛车隔放在日暴雨林的天井外谷场边上,秋天到了,母亲还没有回来,树上熟了的芒果掉落在牛车上。我和三姐抢着去捡芒果,我们开心地吃着又香又甜的鸡蛋芒,三姐叫我爬上芒果树去摘生的芒果拿去蘸酱油和小辣椒吃。为了不让阿婆看见,不想她骂我们乱用酱油吃芒果,我爬上芒果树,摘了几个生芒果就跳下地来,三姐从厨房里用一个小碗拿着酱油和辣椒出来了,我们在院子后偷用酱油蘸芒果吃,我笑着说:“三姐,下次你炒米饭的时候,多放点酱油吧,别吃那么多芒果,等下肚子疼你就惨了。”三姐才不管呢,一会的功夫,芒果和酱油都被我和三姐吃完了。

  年少的我和三姐用酱油蘸芒果吃,酱油被我和三姐吃完,我和三姐又没有钱买,又不喜欢吃阿婆做的清水煮白菜,也就只能吃从锅里煮好的白米饭了。没有酱油的白米饭,我还是会吃,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母亲和姐姐们都会回来的。儿时吃白米饭的记忆,不经意间浮现脑海,心头便滋生出的一种失落感在黑夜蔓延。

  因为“穷”,大姐和二姐都没有念完小学,母亲种的那几亩田地也没有收到多少粮食,几包稻谷上交大队(缴粮)后也没有多少谷子吃了;那一筐筐豆角也没能卖多少钱;因为“穷”字沾身,连电饭锅都买不起,自己烧火做饭做菜,开得永远是五瓦的灯泡,我也只能在五瓦的灯光下努力读书、写作业;因为有个不负责的父亲,这个家也就只能由母亲和姐姐撑起,我和三姐也就只能在老家,靠着姐姐和母亲打工挣得那点微薄收入过活,吃白米饭也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我也成了一个素食主义者,只要阿婆煮点青菜,我就可以吃上几碗白米饭。

  夜色茫茫,吃着白米饭,感觉走过了很长的路,吃夜宵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控制不住不乱想。

  母亲嫁给父亲,吝啬“歹毒”的阿婆只送一个空米缸给父母当嫁妆,没有给父母盖房子也没有给地基,慈爱温和的外公给母亲一大片空地留到以后有钱了再盖房子。母亲和父亲和四叔、四婶住到一个大屋子里。年轻的父亲也不让母亲失望,通过几年辛劳不辞日月的养鸭和种田种地种菜,母亲和父亲离开了四叔和四婶的那个大屋子,在外公给的那块空地上盖起了现在的瓦房,这些事都是母亲在后来和我说的。父亲还是一个老实的庄稼人,勤勤恳恳用手去干活去开车拉客挣钱,我和三姐也不用趁着阿婆不在的时候,偷用酱油拌白米饭才能好好吃上一口白米饭,母亲也不会离家去找大姐、二姐打工。

  我数了数下班后做兼职挣的几十块钱,想着又要交房租了,在海口上班的我不能再和打零工的母亲要钱做生活费了,能省就省点,我拿出10块钱递给快餐店的阿姨,感谢阿姨留给我的两盒白米饭。

  走出快餐店,风,连绵不绝无休无止的风,吹着我的脸庞,吹遍了我和姐姐还有母亲走过的路,吹开了我眼角的泪花,我不慌不忙地走在这晚风中。

  风是夜晚独特的一道风景。如果你迎风诉说心事,无论你经历了什么,苦和泪在风的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一股一股的风,它们从天上来,最后又吹向远方,又从远方吹来,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我多么希望自己像风一样,在经过的每一个路口,停留那么几分钟,吹散行人不愉快的一天;在翻越一座山顶时,在邂逅每一棵树下,掠起它们美丽的绿羽,在水中吹起一圈又一圈波纹,在苍茫的大地上,懒散地晒着永不退色的阳光,在空中瞬间净化,无声消失,消失在天堂和梦想的地方……

  “我也不想吃酱油拌的白米饭了。”这是年少的我躺在牛车上,任风吹过我瘦小的身体,三姐在风的抚摸中,挽起了她的辫子,漫不经心地听我说。三姐或许忘记了我说了什么,但我想那段吃白米饭的生活她应该是忘不了的。

  可是现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阿婆来照顾我们,虽然我不喜欢阿婆,但也不能不吃饭,总不能让在外打工的母亲和大姐、二姐担心吧!

  阿婆不疼我和三姐,又老又讨厌,一想起她拿起钉耙打母亲,我就吃不下她给我和三姐做的饭。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我乘着阿婆做好晚饭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踮起脚拿起放在高处的一瓶快用完的酱油,拧开酱油盖,看着一点点又黑又香的酱油滴到白米饭上,开心吃完一碗饭,然后挂上书包去教室上晚自习。

  晚风徐徐,在回忆与人生的诸般况味中,我走在路上,泪水与委屈是深刻交揉在一起的。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落泪,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年少吃白米饭的日子渐行渐远,我注定是一个沉浸在过往酸楚里的人。我内心真切希望有一个温暖的港湾,那怕是一家人只能吃白米饭和青菜,我也不要母亲和姐姐去广东打工,留下我和三姐和一个不爱我们的阿婆生活在一起。

  流年似水,无语东逝。

  我清楚地记得两年后从广东打工回来的母亲,她的那种神情与眼泪是我怎么也忘不了的。

  在那个没有母亲的冬季,我牵着外公家的老水牛和我家的小公牛从田里回来,刚离开外公家走了一会,我就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我拿下草帽,站在原地呆了半响。我看清楚了,那个身影是母亲的,母亲回来了,母亲回来了,我飞奔过去,我抱着母亲就哭了起来。母亲放下手中的袋子,眼泪簌簌地往下落,我哭着说喊:“妈,你不是说今年不回家过年了吗?”母亲摸着我的脸说:“你怎么这么瘦,这么黑。”母亲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回家。

  往事历历在目,却是不堪回首。今夜的风,宛如昨日一般,凉、凉、凉,却深入我心,不再四处流浪。我已记不住有多少夜晚是和三姐吃着酱油拌的白米饭去上晚自习的,我所记得是母亲教给我的,一个人要学会坚强。

  又过了几年,吃白米饭的我和三姐都长大了。三姐有自己的家庭,我也在洋浦上班。下班后,我在宿舍看书,三姐从微信上发来了一个短视频,我点击微信看里面的视频:“舅舅,我和小涵在喝稀饭”视频里,三姐的大女儿笑着说。

  三姐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坐在院子里喝稀饭,我看到阿涵、阿敏(三姐的孩子)碗里只有白花花的米粒,一根青菜,一块肉都没有。我给三姐发了一条语音:“三姐,阿涵和阿敏怎么没有菜没有肉吃,姐夫不给钱给你买菜吗?”三姐给我回复了一条语音:“阿涵、阿敏她们不喜欢吃菜。”我把书丢在一边。我打电话给母亲,将三姐的情况如实告诉母亲,母亲告诉我三姐和姐夫的事,我挂下电话后,一个人走到阳台,看着遥远的夜空,我看到无尽星空的那头,没有一棵树,没有一滴水,没有一个人……

  城市夜晚的星空和乡村里夜晚的星空其实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一个人的心境,同一片天空下,多少个冬去春来,我都坚信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凉风自天外吹来,蝉声此起彼伏,劳累一天的人们早已入睡,喧闹一天的城市静寂了,我却听到一种抽泣的声,楼下公路上的路灯依然亮着,生活依旧如初,我一个人想着一家人的明天,乘着星星的光辉,沿着水利沟的方向,踏着粘着露珠的青草,向远方走去。忽然,我不知自己身在哪里,我觉得自己太渺小了,我这个读了那么多年书的弟弟,却始终不能改变一家人的生活……

  我曾看到过这样一段话:“山地这么大。这么复杂,只要它流,它探索,它就有自己的路子”。人这一辈子也应该有自己的路子,溪流虽然那么柔弱,它却找到大海,流入大海,我虽然渺小,贫穷,但我定不放弃和溪流学习,只要我还在,我就会前进,我也能开辟出一天新生活的道路。

  白米饭的温度,其实是一种来自心间最温暖人心的情,只要情在,即使是很凉的一碗白米饭,它也是有温度和味道的,热乎乎的,暖暖的,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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