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包装的茶叶散文
所谓大师，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眼睛
去看别人见过的东西，
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上能够发现出美来。——罗丹
昨晚从公园散步回来，我径直去超市买茶叶。
站在茶叶货架前驻足观望，各种茶叶被厂家包装得美轮美奂，令人流连忘返。
我看好了带包装盒的二盒茶叶：一盒是浙江杭州产的龙井茶，另一盒是安徽黄山黟县产的碧螺春，价格分别是108元与106元，重量为125克和100克。
“先生是想买茶的吧？”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走过来问道。
“嗯。”我随口应答。
“你是买自己喝呢？还是要送人呢？”
“当然自己喝。”
“自己喝呢你就买不带包装盒的这两罐，如感觉不错下次再买，这两款茶叶，很好卖。”
她边说边伸手从货架上拿起二个绿色铁罐递给我。一看标明的价位，仅为28．8元与25．6元，与货架最上层带包装盒的茶叶价格相比，悬差很大，我心中有些不悦。
“你看，这种不带礼品包装盒的茶叶，与带礼品包装盒的茶叶，从档次上其实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包装而已，你想想哪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厂家不收取顾客20元费用呢。”
其实我根本没有看好不带包装盒的茶叶，心里承受的'价位是150元。经她这么一说，开始疑惑起来，觉得她的话挺有道理。
“说实在话，哪有卖茶的不推荐价格贵的茶叶给顾客呢，有精美礼品包装盒的茶叶，只是外表好看，出手送人漂亮。不信你把这种无包装的买回家尝尝，价格不贵，即使扔掉也不可惜啊。”女服务员继续鼓动我买不带包装盒的茶叶。
她随即转过身去，努力地踮起脚，从货架上层取下一盒，打开后取出里面的茶叶罐，与不带包装盒的茶叶摆放在一起，转身递给我，比对着给我看。她的话诚实朴素，说得我连连点头。
回家后，我顾不得睡前不宜喝茶的习惯，洗杯烧水，迫不及待地想品茶。利用烧水的间隙，撕开铁罐上的薄膜，只见装在罐里的塑料茶叶包装袋，仅占据罐内容积的三分之一，样子看起来很萎缩。顿感纳闷起来，就这么点茶叶，铁罐完全可以装得下三至四个相同的包装袋，厂家却为何用这么大的铁罐？需如此包装吗？
看着茶几上两个大大的铁罐，回书房找来钢卷尺，量其中的一只，尺寸为7．５厘米乘以9．5厘米乘以17．5厘米，体积是1247．9立方厘米，若以铁罐的体积去除以茶叶包装袋的体积，比值竟达到三倍多，铁罐完全能够盛装下至少三个包装袋。
龙井茶的味道一如女服务员所言，清香怡人，味道的确不错，让我感觉一丝喜悦。
兴许是茶叶提神的作用，晚上躺在床上，我陷入沉思。
首先我想到明朝文学家刘基《卖柑者言》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句子。我买的茶叶像女服务员的话语一样，朴实无华，并非败絮其中，仅是缺少一层精美的包装而已。大部分买茶送人者，也如我一样的心理，往往只看重茶叶外表的包装与价位，而对茶叶的实际品质却很少关注。
其次我想到了法国雕塑艺术家罗丹与朋友的一次对话，有朋友问罗丹，怎样才能完成一件精美的雕塑艺术品。罗丹回答，要大刀阔斧地去掉那些多余的东西。眼前的茶叶，如改用小一点的铁罐盛装，即使没有精美的包装盒，相信也有真正的饮茶者，能够识得它的质地，茶叶如人，并非因包装而抬其身价。
让我想到更多的是当前网络上的散文，发表的数量不少，可绝大部分文章篇幅冗长，质量难入上乘，文章能够压缩的水分很大。一篇500字可以表达清楚的文章，作者却写出1000字，1000字却非弄出2000字，看后让人留不下印象。那些千古流传的文章，像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不过437字。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仅仅479字。近代散文名家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也不过1339字。大家的文章可谓字字千金，惜墨如金。
文如其人，散文更应像无包装盒的茶叶一样，既要言之有物，有深刻的思想内涵，更要从实际生活去挖掘精炼，去升华。去掉华而不实的包装，压缩其水分，将散文写短写精，写成千字文，虽然很难，这样的文风是要大力提倡的。
二〇一八年九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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