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笑脸散文
一
蕙兰，在除夕的清晨初开。
一朵小小，如紫蝶，娇羞的模样，低首无语，翩翩欲飞。
阳光洒满阳台。
春光，我可不可以这么叫你。
气温还是很低，零下一二度，冬的气息，冬的凛冽。
阳光却有了春的明，春的媚，金灿灿的晃眼。
不锈钢护栏，反光的玻璃，碧翠的树木，远的近的，整个世界都是金灿灿明晃晃，我想我是不是也是闪光的`。
凑近，暗香袭人。
早在一个多月前，几支尖尖角，花信早透。
忍着极寒，忍着对黑暗的恐慌，忍得星月飞度清骨傲然。
二
空城。
临近春节，大半的城市都空了。
车在路上，人在路上，心在路上。
我们是来去匆匆的候鸟，有爱的地方，有情的地方，便是家，便能安妥。
如此，年复一年，南北东西，风尘在脸，温暖在心。
与妈妈电话，照例是，不回家。
心，失落无踪，人，无处可去。
看花去。正是梅花烂漫时。
绿萼，一树白，清俏出尘。
红梅，花到荼蘼，如迟暮的女子，虽美，却，美得伤悲。
一茬一茬，开着，落着，开着，落着。
似，那些青春年少，那些粉面桃腮，转瞬间，怎么就老了？
三
他大概很闲。和妞妞说，他一定很闲。
他是十字路口穿黄马甲还是橙马甲的志愿者？和我一样，一天会与无数人擦肩而过却记不住彼此的样子。
若不是他不停挥舞着他的豁了口的小红旗在我面前不住嘴的唠叨，亦不会多看一眼。
青涩的小伙子，两颊的青春痘是年轻的招牌。
你看，红灯已经亮了，不能再走了。
你的车轮胎只能到这，不能超过这。他挥舞着小红旗比划。
我的电动车，刚刚压着路牙，才刚刚压着路牙。
我知道呢。我想，我若再不开口，他会一直不停地说下去。
他终于停止滔滔不绝。掂着他的小红旗走开了两三步，转而，又叮嘱：红灯数到三时就可以过了。
等。快到三时，他又走了来：可以过了。
快到路中央，一辆违规的货车疾驰而来，听得他在后面急急地喊：小心，小心，慢点——
妞在电话那头问：你是不是又穿着你的老棉袄？
两人一起笑弯了腰。
居然到了受关怀的年纪。
掰着手指与妞数着，尽管她看不见：羽绒服几件，棉袄几件，棉旗袍马甲几件——
数着数着心酸。而我，只需一件。纵遍身罗绮，终是，空负流年。
四
我与他，对峙。
超市。一边是冰柜，一边是他。
他蹒跚学步，牵着年轻妈妈的手，挡在我的面前。
我等他过去，他停下脚步。年轻的妈妈催着，他却没有丝毫挪步的意思。
低头，男宝宝，一张天使般干净的脸，咧着缺牙的小嘴，对着我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花。
他喜欢我？他喜欢我！
欢喜来得措手不及。我一直以为，我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子，不懂得如何讨人喜欢亦不肯讨人喜欢。
笑，似渐渐消融的冰河，听得到碎裂的清脆。
伸出手，有些许犹豫。
习惯了独行，习惯了淡薄，习惯了距离。
快速地，轻轻地，摸了一下他小小的脑袋，依旧带着浮光掠影疏离的痕迹。
原来，原来，我亦是让人欢喜的。
那么，能不能许我一条路铺满鲜花，免我半世离殇？
五
悲无来处，泪无缘由。
怀抱空空。
那么，便拥着绵绵吹来的春风，拥着绵绵落下的细雨，拥着分花而来拂柳而去的春燕，大哭一回吧。
不说爱恨，只问一句：春暖了，花儿都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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