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中的小野花散文

时间:2021-06-22 15:34:14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露水中的小野花散文

  

露水中的小野花散文

  这天,一辆装满大学新生的校车在暮色中,缓慢的向目的地驶去。一位坐在窗边头靠着窗户的女孩儿,黝黑的脸上嵌着一双哀伤的眼眸,怔怔的看着车窗外。路边堆砌的黄土,在夕阳中泛着橘红,校车驶过,扬起一阵长长的灰尘。修路的工人,穿着灰扑扑的深蓝色制服,挂着一脸的疲惫,双手紧紧地拽着长长的电缆,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背对着夕阳。

  大学寝室里,灰尘扑鼻,有人在铺床,有人在打扫卫生,有人在和家长聊天。其中一位红褐色脸庞的中年男人,从荷包里掏出一千块钱,放在站在他面前的那位黝黑的女孩子手上。旁边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神色和女孩颇为相似,眉头微皱,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看着女孩说道:“在学校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这儿不像在家里。”女孩深深的点点头,看着中年男人,挤出一丝笑容。男人看看女孩,忽然又从荷包里又掏出七百块,递给女孩说道:“我和你妈,晚上就要走了,不知道到了那里,给你打钱方不方便,你身上多带一点钱,总归是好的。”女孩脸色木讷,没有表情,怔怔的盯着寝室里其她几个陌生的女孩发呆。女人四顾的打量着这间房子,将女孩的行李放进柜子里。男人询问的看着女孩儿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女人拉着女孩走出去,校外灯火通明,到处闪烁着红黄绿的灯光,那些杂乱的广告牌。不宽敞的街道上流淌着热闹的人群,似乎还在冒着热气。餐馆里爆满,服务生忙乱的在桌子之间快速穿梭,手里端着盘子,嘴里不停地叫嚷着:“马上来,马上来!”。

  男人和女人还有女孩儿,走进一家又一家的餐馆,然后又失望的出来。最后他们站在拥挤的街道上,女孩微低着头,幽幽的说道:“爸,你和妈走吧,你们不是还要坐车去火车站,赶晚上的火车吗?”男人看看女孩,又看看天色,青灰色已经在天空中弥漫开来,更深的墨色正在向四处蔓延。他看着女孩,然后从荷包里又掏出几百块放到女孩的手里,女孩挣扎着不要,叫着说道:“你和妈明天就要去那里了,身上不带些钱吗?”男人笑着说道:“傻瓜,我们在哪儿包吃包住,不用花多少钱的,你在学校,这刚开学,肯定要多花钱,我和你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钱给你”。

  女孩触碰到男人的眼神,如同转动的机器,忽然断电了一般,停止了挣扎。女人看着女孩不放心的说道:“你把钱放好啊,不要掉了,你平时在家总是丢三落四、粗心大意的,在外面可要当心点儿。”女孩点点头,站在原地,看着爸爸妈妈在深蓝色的天幕下,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周围一片升腾的热闹,九月份的天气在这座城市热的就像盛夏。她觉得有些冷,心里冷飕飕的,视线里早已经找不到爸妈的身影,可是舍不得离开。

  

  进入大学的第一件事,便是军训,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女孩随手抓起床架上的军训服装,在晨曦的昏暗中匆匆的向操场跑去。一边跑,一边扣衬衣上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扣子,操场上的篮球架下,已经齐刷刷的站着大群的人,如同一片森林。东方一片灰白,太阳还没有出来。教练身体笔直的在队伍前面踱着步子,叫喊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名字,她慌慌张张的跑到教练面前,声音颤抖的喊着:“报告!”。教练抬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帽子歪戴着,衣服上的扣子错位的扣着,一脸的惶恐,不禁裂嘴而笑,大手一挥说道:“归队,下次赶快点儿啊!”。当她面向队伍时,发现很多人都在莫名的看着她笑,她连忙低下了头。站到队里,站在她周围的人热心的帮她扣肩章,修正帽子,她机械的重新扣子,呆呆的看着前面,心里一片荒凉。

  夜晚,深蓝色天空缀满了闪烁的璀璨的宝石。篮球场上,平铺着一大片的方块形队伍,带着红帽子的“女兵”、带着蓝帽子的“男兵”,一个个在地上盘腿而坐,仰着一张张这些天被晒的黝黑的脸,裂嘴笑着。脸上流露着如同朝阳一般的光芒。路灯下,他们洁白的牙齿上抹了一层淡黄,更增添了一份朝气的色彩。教练在一旁大步的来回踱着,嘴里叫喊着:“来,来,我们和旁边的这一个排拉歌。”于是,不一会儿篮球场上便飘荡起各种不同的.军歌,各种音调汇集成恢宏的奔流,在空中飞舞着,她静静地看着旁人那一张张热闹的脸,心里一阵黯然,陡然的想起那天爸爸妈妈那张疲惫的脸。

  

  来学校的倒数第七天,是她爷爷的生日,爸爸妈妈从远方赶回来给爷爷祝寿。那天,黎明中的空气中充斥着沉闷和燥热,一群恼人的蚊子在她的耳边嘶鸣,将她给弄醒了。她坐在床上,看向窗外,晨光细微,泛着一片灰白。

  她穿好衣服鞋子,从大厅的墙壁上,取下耳房的钥匙,将那辆粉红色的自行车给推了出来,将钥匙扔在车子前面的篮子里,跨上车,跑出去。乡下的清晨,弥漫着树木的清凉和稻禾的幽香。风扬起她的长发,小径上投下了她的一抹剪影,她在田野间的阡陌中穿梭,快乐的就像一只精灵。那路旁沉睡的杨树和梧桐,浓密的树叶里,隐藏着那些早起的鸟儿,它们似乎正在为破云而出的朝阳,唱着悦耳的赞歌。她沉湎在这个美妙的世界里,心里洋溢着童话般的喜悦,不禁轻轻地哼起了歌,那是多年前的老歌,许久没有哼唱,断断续续记不清歌词,忘了曲调。她一想到今天将有的热闹景象,心里不禁乐开了花。

  就在她沉浸在喜悦里,忘了身在何处时,拐角处,忽然出现一团黑影儿,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那个黑影儿便在她面前颤巍巍的倒下,随后传来痛苦的呻吟。她从地上爬起来,定眼向那团黑影看过去,是村里的一位老奶奶。她慌忙跑过去,一边道歉,一边去把她扶起,老奶奶痛苦的站不起来,呻吟着说:“自家的孙女想吃包子,她正打算去给她买,待会儿她起床,就可以吃了。”

  她问老奶奶怎么样了,伤到哪儿了,老奶奶却让她赶快去帮她买包子,然后给她的孙女送过去。她听从的去买包子,让老奶奶在那儿休息。老奶奶痛苦的呻吟声,让她的心就像是跌进了水泥里,捞起来,变得沉甸甸的僵硬,又直直的往下坠去。她将买好的包子匆忙的给她的孙女送去,站在门外敲门,久久没有回应,时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孩来开门,那个女孩诧异的问怎么是她来送包子,她面部表情有些僵硬,颤抖着说她不小心把她的奶奶给撞到了。

  再次回到老人的面前,除了她还有老人的女儿。她心里安慰自己说没事儿,然而事情的发展,远非她想的那么简单,76岁的老人,除了有三高,还有严重的心脏病。当医生拿着一张x光片,一脸严肃的出来时,她看着x光片,那浓黑的底色上突兀的白。募的,她的心一下子升到了云端,那个高处不胜寒的顶端,医生一脸沉静的说把老人的家人都叫过来,然后再商讨对策,因为老人要尽快送往大医院去做手术。

  医生的话,如同冰锥子一般,深深地刺入她的胸膛,整颗心从云端跌入谷底,碎了一地,她身体有些颤抖,忘却了可以流泪。老人的儿女们不久赶来,她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一大群人从一块白亮的地方冒出来,其中一道寒光向她直逼射来,她看过去,是老人的儿子,用一种极冰冷目光看着她,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很快的低下头去。

  当她从医院回来,隔壁奶奶家里一片热闹,中午了,家里的酒席已经开始。她默默地走进自家屋子,看见妈妈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她走过去,趴在妈妈的肩头,喊了一声“妈!”,她的爸爸妈妈在回来的路上便听说了她撞人的事,看到她,连忙问“老人怎么样了?”,目光里满是关切,温柔的如同出生不久的小天鹅的鹅绒。在医院里,她的心僵硬的如同冰块,她妈妈的“一声怎么了”,一道温柔的目光,让她的心瞬间坍塌,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漫了出来。

  那天,镜子里的她哭红了眼睛,爸爸没有在家,去了医院。在墨色的浓黑里,才一脸沮丧的回来,她站在楼上的房间里,注视着门外,看见爸爸出现在门外的灯光下,一脸的疲惫,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愧疚如同汹涌的潮水,淹没了她的整颗心。

  没过几天,家里出现了老人的几个儿子,坐在客厅里,和她的爸爸妈妈商讨赔偿的事情,她妈妈提前把她支开了,叫她回自己的房间去,不许出来。她紧紧的靠着墙壁,打开房门,仔细的聆听从隔壁传来的声音。“那怎么行?这手术对老人是多大的伤害啊,再说,手术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成功了有没有后遗症,谁能保证?做完手术,又有谁来照料她呢?我们都很忙,所以这钱,不仅包括手术费,还要疗养费,营养费,看护费……。”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这我们知道,但是你看,我们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我们的家庭条件你也知道,这钱,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多了,我这孩子马上就要上大学,也很要钱啦!”这是他爸爸的声音。她没有勇气听下去,那些字就像是滚烫的熔岩,从四面八方穿透过她的心脏。

  在上学的倒数第三天,她和她爸爸一起去办理申请入学贷款的手续,在学校,教育局,各种办事处跑了一整天。傍晚,她和爸爸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左边是平铺的稻田,郁郁葱葱;右边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河水,静静地流淌,暮色在视野里散开去,一阵阵的黑色影子在眼前很快的掠过,她手里攥着盖满了印章的单子,印章红的像血,他们没有成功,时间太仓促,或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爸爸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以后凡事要靠自己啊,要学会独立,你看,爸爸是个没用的爸爸,不是一棵你能依靠的大树,只是一根弱不禁风的稻草。”她看了爸爸许久,没有说话,爸爸看着她又说道:“在大学里好好读书。”她心里一阵抽搐,良久,轻轻地说了一声:“好!”然后看着爸爸在心里说道:“爸,你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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