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车的记忆散文

时间:2021-06-23 15:43:12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架子车的记忆散文

  因我写《笈笈草灰复燃记》一文中,提到了一种过去的农具,架子车,这勾起了我对它的诸多的回忆。

架子车的记忆散文

  清楚地记得,当年家里那辆运输架子车,在那运输落后的年代,显得特别重要,它为我们家大大小小的运输,立下过汗马功劳,也伴随家人,走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幸福时光。迄今,在当地,它虽然已完全退出生活的舞台,但我对它仍记忆犹新。

  至今在父亲家的后院里,还能看到一辆沾满灰尘、容颜斑驳沧桑的架子车沉寂的身影,但不清楚它已经酣睡了多少年。因为,我离开那个家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初期,自我记事起,父辈们就用它来完成一些家里家外,地里等一些运输活儿。如往地里运粪,家里挖垫圈的沙土,夏收从地里往返运送麦捆,秋天从地里往回运玉米棒及秸秆,拉着它整地,打场时往家里运送扬干净的麦子,往草圈里运送麦草及麦壳儿,赶着它出远门儿,公社交公粮等等,只要是和运送沾边儿的活,都少不了它。正因为有了它,才大大减轻家人的劳动强度,加快了劳动速度。

  架子车是旧时的一种农运工具。除两个轮子外,基本是由木头制成的。车身一米多长,一米左右宽,厢深,约五十厘米,都是厚厚结实的木板做成。架子车底部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带辅条的铁轮子,由一个一米来长的铁轴连接,两个轮子外面,套着非常结实耐磨的塑胶带,将轮子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面装有内带,充饱气,车轮转动起来轻便,灵快,吱啦啦唱着欢快的歌,不会咯吱咯吱发出难听的声音。架子车还有两个三米左右的驾辕,连通车底板,长出车身部分,光滑滚圆,直径约十五厘米,主要借助人力,套马,牛,驴,骡子方能使用。

  那时,国家生产力普遍低下,化肥还没有盛行,土地上使用的肥料都是土粪,基本都由马,牛,羊,驴,骡子,猪,鸡这些家畜的粪便,混合那些牲畜吃剩落在圈里的草料和添撒的土沙踩踏而成,再就是人类的粪便和沙土混合而造。因此,一年四季中,每家每户就要储备下足够垫圈用的沙土。

  在农村,攒粪就是攒粮。冬天是积攒土粪的好时机。那时候,到开春往地里运粪的时候,谁家房前屋后的粪堆大,就证明谁家人勤劳,谁家的庄稼来年肯定大丰收,是件令人羡慕的事。

  村子西面,距村庄几百米远的地方,是遍地生长着红柳的广阔盐碱荒滩,在那里正中处,几座庞大的沙窝连接在一起,巍然屹立。沙窝上也长满了红柳,高低起伏,像个茂密的小山林,周身又遍布着大大小小不等的沙丘,也寄生着红柳,仿佛一个个坟冢,环绕着大沙窝,加剧了人们对它的敬畏感。我不知道它们是如何形成,从我记事起,它们就存在。这里是全村人冬天用架子车套着牲口拉沙的最好去处,有着取之不尽挖之不绝的源泉。

  一般来说,冬天是农闲时期,也是农家储存一年垫圈沙土的最佳时机。此时这里,用架子车套牲口驾辕拉沙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我上学较晚,加上中途辍学,十五岁才上四年级。架子车和我有着亲密的接触。记得我上小学的好几个寒假,都是架子车陪我度过的。

  那时,在农村,十几岁的女子,已经能替家里干许多力气活了。像用牲口套架子车挖沙这种事,自不在话下。

  那个年龄的我,显得特别懂事,听话,乖巧。那时候,我不懂得生活是苦乐交织的,也不知道天外有天,每天看到忙忙碌碌从事着繁重农活的父母,承担着家庭重担,过着沉甸甸的日子,脸上鲜有笑容,面对父母的重负,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父母分担更多的事,勤快地去完成父母分配的任务,觉得才是对父母的最大帮助。

  那时,我家养着一头膘肥体壮的老黄牛,一头毛发黑黝黝健壮的毛驴。因为牛走路慢吞吞,我喜欢用那头黑色的毛驴套车,它走起路来,鞭子一甩,哒哒地跑得飞快。

  先给驴提前吃饱喝足后,我就拿着驴缰绳,走进驴圈,拍拍驴身子,往驴头上套缰绳。一套,驴就知道该干什么去了,露出温和的目光,亲昵地靠近我蹭蹭头,然后乖乖地站着任我摆布。套好驴缰绳,我把驴拉出圈,拿过驴鞍子,在驴脊正中放稳妥,我牵着驴头,父亲拉过架子车,替我扣好驴脖子里的驴夹板,并将辕横绳搭在鞍子上,父亲帮我套好驴车子,说一句:“车子别上太满,少些来!”之后就转身离去了。我在车厢里放一把铁锨,拽着驴缰绳,走到我家房后的大路上,坐在驴屁股左侧的车沿上,一手拽着驴缰绳,一手拿着鞭子,赶着它向那个沙窝奔去。

  一路迎着阳光,惬意地尽情领略周围冬天褪色的风光,那树,那水渠,那广阔的原野,也有着一种裸露的骨感美。虽然平常每天都能看到,但此时此刻显得更加亲切可人。

  我家房后的大路,是一条南北望不到头,通向其它生产队的土石直路,紧挨着一条长长的,为各队灌溉浇地的水渠。从这条路出发走到沙窝处,大约一千米路,分两段路组成,成折尺形,拐弯处有一座桥。

  一段是从我家房后到那座拐弯的桥,大约五六百米。当车轮滚动起来,就会土尘飞扬。另一段是桥那边的路,有三四百米,是纯土路,直抵沙窝。架子车走过去,土尘比前一段还厉害。我总是戴上口罩,包着头巾,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看到两个眼珠子转动。虽然如此,一天下来,也难避免尘土满身。

  到了沙窝下面,有别人挖下的沙茬,我手勒紧驴缰绳,拽过驴头,向后退,直退到使架子车后面对在别人挖过的沙茬前,就开始一锨一锨地往架子车里上沙。

  左手握住锨把头,右手紧握在锨把中间,把锨头插在沙上,躬身用右脚一蹬锨头,锨就进入沙深处,再仰身双手用力一抬锨把,就端起满满一锨沙,把它放入架子车,如此往复,几分钟时间,一架子车沙就上满了。

  因沙里有红柳根,有时会露出来,把那些折断捡拾下,等车子沙上满后走时,放在车子前辕带回去,是非常耐烧的烧锅柴,可谓一举两得。

  上满一架车沙,上上下下也得五六十锨,也是非常累人的,往往会挣得气喘吁吁。把沙装到架子车里,沙堆高处车厢冒尖,锥形似的,再用锨拍实在,就拽着驴头往回走。

  沙子是干净的东西,即使待在上面打滚,也不会弄脏衣服,且此时的沙子是潮湿的,非常干净,就是满身都是,一走路就全滑下去了,一点也不粘衣服,相反,还会粘去身上在路上沾染的土尘,因此,我是不怕沙子落到身上的。相比去地里挖土,我更喜欢挖沙。

  架子车装满沙后,就不能再坐人了,人就得拽着驴缰绳,傍着驴随架子车一起走。拉着沉重的一车沙,驴就走得慢条斯理了,我也慢悠悠神情自若地一边目光随意望望熟悉的村庄各处,一边随驴走,趁势缓解一下装沙的劳累。

  家乡因树得名,风景自是非树木莫属了。因是冬天,树木都是光秃秃的,路上的风景,除了裸露的`黄土地,再就是一排排一字排开长长的村庄,屋顶的烟囱里炊烟袅绕。也许就是这来来回回,循环往复地挖沙,把村庄的面貌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多少年以后不曾磨灭。

  一个寒假,我几乎都赶着驴车走在这条路上。及寒假结束,我家房后的沙堆,也高高大大起来。挖沙虽是寒冷的冬天,但来来去去拉几趟沙,寒冷就被驱赶走了,反而浑身冒汗,自是不觉冷了。

  拉回的沙就堆在自家墙后路边靠渠沿的那边。家家户户都如此。一个冬天过去,各家各户的墙后渠沿旁,都堆着庞大的梯形沙堆,我家也不例外。有了那些沙堆,村名们就能安心过冬,过个好年了。

  挖土是比挖沙更脏、更累的活。挖土的事,在我的记忆中做得不多,多是父母所为。是在秋天利用他们整地的时候,早早就储备下了。因为,每年房后的土堆也不比沙堆小。也许是挖土太脏,父母就不让我去做。

  在需要垫圈时,我们再用人力拉起架子车,一车一车,每天少拉一点,把沙拉到圈门前倒下,再一锨一锨均匀丢撒进圈里。

  那些牛圈,羊圈,驴圈,猪圈,厕所,几户是每天必垫的。因为经过一夜的新陈代谢,那圈里湿漉漉一片,有新鲜的粪便,把粪便散匀,薄薄均匀覆上一层土或沙,日日沙土交替进行,在家畜地踩踏下,差不多半个月,就是一两锨深的一圈粪。靠人力再一架子车一架子车,把它从各个圈里起出来,堆放在一起,日积月累,就是一个庞大的正方体或长方体粪堆,是开春运往庄稼地里的最好肥料。

  那时候,无所谓苦不苦,从生下来就看惯了父母成天忙这忙那,做这繁重的活,少有歇息的时候。耳濡目染,做这些自是理所当应然事。

  我初三毕业在外上学后,一年之中也就假期回去,自沾染上都市的气息后,对农活也懈怠了,回家也基本不再下地干活。至我中专毕业工作后成了家,我已对土地完全陌生。每次去父母家,他们下地都突突开着四轮车,架子车就很少见用到了,因此,架子车具体从什么时候不用,我也说不清。

  现在,随着科技的发达,农业机械化的推广普及,化肥已经完全代替了土粪,四轮车、三轮车、农运小汽车等先进的运输工具,走进了千家万户,也把农民从繁重的劳动中解放了出来,可遗憾的是,我们再也吃不上原汁原味、原生态的蔬菜和粮食了。

  而今想起这些,虽远犹近。环境造就人吧!也很佩服那时的自己,若在如今,像挖沙这种事,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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