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环城公园散步的散文

时间:2021-06-24 14:56:52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在环城公园散步的散文

  在西安城内的建国路居住将连三十个年头了,只要不外出,只要不病倒在床上,每天必做的功课是去环城公园散步。尽管,西安的城墙是全国所有的城市中保存最完整的,可是,看惯了重重叠叠的青砖,看惯了霓虹灯闪烁的箭楼,看惯了城墙上一个一个排过去的、笑眯眯的红灯笼,觉得这城墙和西安城里城外的任何现代化建筑没有二致。我见识过城墙的老照片,那时候的城墙豁豁牙牙,城墙上布满青苔,历史的腥风血雨似乎挂在每一块青砖上,城墙下杂草丛生,护城河只是一条昏黄的水沟。西安的城墙内外贴满了历史沧桑的标签。现在的城墙根下确实很公园了:有花,有草,有各类树木,有健身器材,有大广场小广场,环城公园成为休闲、散步、跳舞、唱戏、游玩的好去处。

在环城公园散步的散文

  到了初冬时节,金黄色的银杏叶片轻轻地飘落在依旧葱绿的草坪上,飘落在青石铺就的人行道上。一双脚从那叶片上踩过去,金色的光芒溅上了脚踝,溅得满腿都是。我正在低头注视那银杏叶片,一个精赤着上身的中年男子从我身旁奔跑而过,黝黑的脊背上汗珠滚滚。空气已经很冰凉了,中年男子似乎用他的硕壮挑战变化了的气候。走在我前边的是一个弯腰曲背的老头子,老头子在肩上斜扛着一根锄把那么粗的木棍,他的右手搭在木棍的前边,左手背过去,抓住了木棍的后边,那姿势,看起来是一幅受难图,好象用一根木棍把自己向下压,向下压。只要我去环城公园散步,就能看到这个老头子,我看几眼他那青筋毕露的手,心中未免升起了怜惜感。听身旁的一个老人说,老头子已经九十一岁了。他的步子并不涩滞,枯瘦的面庞上没有病容,他用坚定不移的步子顽强的和生活较量,和生命较量。我们都在前行。在我的左边,有一个女人倒退而来了,她倒着走的步子不慢不乱,和我们前行的速度一样快。这女人,也是我常常碰见的,五十岁上下,很肥壮。我真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倒行逆驶,我们在不停地前行,似乎也赶不上人生的趟子,她却倒着走,我心里在疑惑,但从不和任何陌生人搭讪,没有问这女人为什么倒行,为什么不加快速度前行,去追上生活的脚步。我只是觉得,人生千奇百态,各有各的活法,倒行也是一种行走,也是一种人生态度。一个快走如飞的女人也是环城公园里的常客,不论是酷夏寒冬,我都能在环城公园和她相遇。女人不是很年轻不是很漂亮,我是先嗅到她身上的汗味儿,确切的说,是一股浓烈的女人味儿之后,才看见,她从我身旁一闪而过,才看见,她绾成一束的头发慌慌乱乱地摆动着。她甩开的手臂好象不是在划动空气,而是要奋力去抓取什么,却永远也抓不到。速度是勤奋的标志。勤奋一生,未必就能得到自己设定的目标。我深有体验,——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不优待很勤奋的人。尽管这样,我还是不能懈怠——活着就要勤奋。

  环城公园是一道人生的风景线。

  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子坐在石凳上怡然自得的拉板胡。尽管,板胡发出的声音很破烂,还没有老驴套着石碾子在碾盘上碾小米发出的声音好听。这老人却旁若无人,依然拉得有滋有味。在他的对面,有一个吹铜号的男人,一边放着伴奏的音响,一边吹奏,他的周围围了好几个人,那雄壮的铜号声不仅有节奏有旋律,而且激情饱满,即使没有一点音乐细胞的人也会在他的铜号声中亢奋的。在旁边的小广场上,一个花白头发的女人在独自跳舞,刚劲的铜号声和烂棉絮似的板胡声并没有压住她的小音响,她跟着音响的微弱旋律,手也动,脚也动,专心致志,沉醉其中,好象这个环城公园只有她一个。她的跳舞只是跳给自己的,观众和自己没有关系。似乎人生只有独舞,没有羁绊,没有负担,才能跳出自我。我老远看,只见两个女人将一个小孩子抛过来抛过去逗着着玩,那亲昵的样子仿佛孩子有两个疼爱他的妈妈,——两个妈妈一样高,留着一样的马尾巴,毛辫子随着孩子的笑声而晃动。走到跟前一看,我傻眼了,——不是两个女人,而是一男一女,男人的头发比女人更女人。我断定。这一男一女是小两口。他们带着自己的儿子来环城公园玩耍。如果不是那男人上唇那粗黑的胡须在标示,他就是进了女厕所,也没有人怀疑他的性别。再走几步,站在人行道上的是一对小青年,他们搂抱在一块儿,看不见面目,只能听见相互亲嘴浪出的甜甜的声音,行人从他们身旁而过,他们似乎没有察觉。不是他们太忘情太沉迷,而是散步的`人看惯了,不以为然了,目光不去稀帘他们,更谈不上异议了。

  城墙跟下,一个女孩儿靠着一棵花树正在抽烟。女孩儿大概只有二十一二岁,双腿修长,一袭黑衣,长发披散。她嘴里的烟不是吐出来的,而是从开启的双唇中慢悠悠地挤出来的,她的心事承受着轻俏的白烟向远处飘动,也许,她是哪个大学里的大四学生,临近毕业时,他的男朋友抛弃了她,昔日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和几年来缠绵的爱情烟消云散,她满腹心思的到城墙跟下来思考毕业后该怎么办?也许,这女孩儿是哪一个小官吏的小三,他们相爱了没有多长时间就被正室发觉了,昨夜晚是他们最后一次的消魂,留在她心中的除了留恋,还是悔恨。接下来,她该怎么办?一缕一缕的白烟没法回答她。

  在城墙角的广场上,我再一次见到了推轮椅的女人和从轮椅上走下来的男人。男人五十五六岁,女人四十二三岁,一对老夫少妻。两年前的夏天,我第一次看见这一对男女时,男人可能刚从病床上下来,中风之后,刚刚学步,女人一只手搀扶着他的腋下,男人一颠一簸地向前挪步。两年后,男人已经不需要女人搀扶了,下了轮椅,能颠动着向前挪了。从女人比划的手势来看,男人显然还没有恢复语言功能。我从他们的动作上表情上衣着上细细观察,他们是属于什么阶层,干什么工作,住在什么地方,夫妻关系怎么样。第一次看见这一对男女,我略略有点吃惊——老夫少妻我是见惯了,可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刚踏进中年的门槛,厄运就来了,余下的日子将怎么熬?女人搀扶着男人走了两圈,将男人扶上轮椅,男人面朝东坐着,而女人却面朝南,坐在石右凳子上,她从包里取出来一包烟,抽了一支,点上了火。她那性感而红润的嘴唇一开启,一缕烟吐了出来,面容上的愁楚依旧如烟一般没有消散。我想象,这一对男女是东关某个企业的职工。女人刚进厂时,男人就是这个厂子里的一个年轻厂长,于是,女人被从车间里调到了办公室。两个人同在一个办公室相守,耳鬓斯磨,日久生情,于是,便同居了,便领了证。几十年之后,企业频临倒闭,男人卸下了厂长职务,女人下了岗,十几年以后,男人便中风了,虽然,拣回来了一条命,可是,这疾病由折磨一个人变成了折磨两个人。我能看得出,女人是心甘情愿地服侍着丈夫,也是无奈的这么做。女人毕竟才四十二三岁,正当壮年。可是丈夫是这么一个状况,她能怎么样呢?女儿大学毕业一年多了,还没有找到工作,她能顾得上自己吗?如果说命运是一股恶浪,她除了迎上去之外,就是被恶浪卷走,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曾经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亲亲热热的日子已成为往昔的故事。透过故事看人生,夜阑人静,稀薄的月色映进卧室,女人独自躺在床上,孤独、寂寞、无奈、痛苦,她抚摸着自己的人生,凝视着周围那些欢乐、幸福的夫妇们,再也躺不住了。她坐起来,点上了一支烟。白烟久久地不散。她还渴望男人强壮的搂抱和热烈的抚爱吗?她是否有所追悔呢?她是否盼望有一天,丈夫身体康复,把年轻时的滋润和美满继续下去?只有女人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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