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高考”作文怎么考? 评述萨特叔本华文字
从流行歌曲到热点时事,今年全国高考20道作文题令专家学者眼花缭乱
外国“高考”作文怎么考?
一年一度的全国高考前日上午拉开帷幕,首科语文考试一结束,在分值上占据半壁江山的作文题再度成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大腕儿”。 从流行歌曲到热点时事,迅速亮相的全国20份语文试卷的作文题让关注者大叹眼花缭乱。今年的作文题孰优孰劣?国外“高考”又是如何考作文的?国外经验对中国高考作文有无可借鉴之处?本报记者带着这些问题采访了北大教授张颐武、中国科学院博士生导师王极盛、网络作家慕容雪村,以及中山大学教授谢有顺、广东省中学语文特级教师邹寿元等人。
□聚焦国内高考作文
○解读
“隐形翅膀”容易发挥,“兽首拍卖”出乎意料
今年的20道作文题中,最受关注的是北京、江西、天津等地的考题。继2007年北京大学新年联欢晚会上前任北大校长许智宏唱过流行歌曲《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后,这首歌再因成为北京高考作文题而受到关注,很多人惊呼:“这题是北大老师出的吧?”
采访过程中,受访学者和专家的普遍看法是,北京的作文题留给考生的发挥空间比较大,容易写。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评论家张颐武认为:北京今年的题很得体,相当容易写:“一般的学生可以写,水平高的学生也可以写。”慕容雪村的看法也是如此。记者采访的时候,正好有人要他写一篇今年的高考作文,慕容雪村说:“我选了一遍,决定写北京的题,这个题目发挥空间比较大。”
江西卷的作文题围绕“兽首拍卖”写一篇议论文,因紧密结合时事热点而受到热议。在新浪网发起的高考作文投票中,截至昨天下午5点的数据显示:江西作文题在“2009年最出乎意料的作文题”中位列第二,在“2009年最难于创新的作文题”中位居第一。而受访者对此题的看法可谓大相径庭:张颐武认为,江西的题偏难,不容易写,硬而不巧；而在有“中国高考研究第一人”之称的中国科学院博士生导师王极盛看来,江西的题目一目了然,看起来很明确,很容易让考生言之有物。
相对于对北京题和江西题的不同看法,说到天津题“我说九零后”,专家们都比较一致地发出叫好声。王极盛认为:现在参加高考的都是90后,这个题很好,题目明确又让每个考生有话可讲,怎么写都没有问题。他的“让考生有话可讲”也是其他几位爱访者对天津题的共同看法。
广东今年的高考作文题是:“我们生活在常识中,常识与我们同行。有时,常识虽易知而难行,有时常识须推陈而出新……请写一篇文章,谈谈你生活中与‘常识’有关的经历或你对‘常识’的看法。自拟题目,自定写法,不少于800字 。”
在张颐武看来,这是一个“不过不失”的高考作文题；王极盛则认为这个题比北京的要好,但还是不太明确。就此,记者采访了广东有关学者和语文老师。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谢有顺认为,广东的作文题留给学生的想象空间很大,没有限制和束缚,但对于思考力相对弱的学生来讲,这个题写起来不容易深入,很容易变成罗列现象。广东省中学语文特级教师邹寿元也表示:“广东的题没有审题难度,比起去年的《不要轻易说‘不’》,今年的题在审题方面大大降低了难度,具体到写,常识跟日常生活有联系,而且可以叙述,也可以议论。”
就受关注最多的北京题和广东题的比较,谢有顺对北京题用了一个字形容:“虚!”他说:“北京的题有点虚,相信有些考生看后不知该如何写。”邹寿元的看法则更为直接,他说:“广东人务实,广东历年的作文考题都比较实在,北京的题不太切合广东考生的实际,太玄!”
□放眼国外“高考”作文
法国分科考,美国考想象
高考在中国是名副其实的“大考”,每年此时都会上演“全家总动员”甚至“全民总动员”。世界上其他国家虽然难见此景,但他们也会有形式各异的大学入学考试。美国的高考叫学术水平测试(SAT),法国的类似考试则叫中学毕业会考(bac)。
与中国一套试卷一道作文题、文理不分的作法不同,法国的“高考”作文题按文科、理科和经济社会科划分,不同科类有各自的作文考题,且会为每科考生提供3个题目以供选择。
在美国除了SAT,大学自己也会有入学考试作文,比如,2008年美国西北大学作文题中就列出这样一道题:“谁是你们这代的代言人?他或她传达了什么信息?你同意吗?为什么?”而芝加哥大学的作文题中有一道是:“想象你是某两个著名人物的后代,谁是你的父母呢?他们将什么样的素质传给了你?”普林斯顿大学的作文题则更为“自我”:“什么是你曾经不得不作出的最困难的决定?你是怎么作的?或者直至你目前的生活,你的什么具体的成功给了你最大的满足?”
中国高考自1998年始引入话题作文的方式,在开拓学生思维领域、发挥学生个性特长、弘扬人文精神方面都有了改进。但与美国和法国相比,还是不难看出,他们的作文题目更能考查学生的自由思维能力和想象力,而中国的作文题基本还是一些限制性命题。
虽然如此,问及国外的作文考题能否给中国高考作文以启示,张颐武表示,据他所知,日本的大学入学考试作文题很乏味,而美国的这些题也不靠谱。他说:“高考作文不是考出天才,而是考查考生是否在写作上文通字顺,中国现在的高考题很稳妥,不过不失,能做到这样就很好了,不需要搞太多花样。”邹寿元也强调,中国的考生太多,作文考题还需考虑评卷的可操作性,类以国外的做法并不切合中国高考的实际。
○质疑
“明星代言”让人挠头,“踮起脚尖”不知所云
在很多人拿着今年的20道高考作文题讨论它们出得好不好、写起来难不难的时候,资深媒体人、中央电视台《对话》栏目主策划石述思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今年的不少题比较契合社会实际,但有些题目可能对部分考生不公平,不知道功课繁重的孩子(尤其是农村孩子)能否知道明星代言(辽宁省作文题)、兽首拍卖(江西省作文题)这些热门事件的背景和详细经过。
石述思说,很多题目让他这个以码字为主业长达小20年且获过10次以上中国新闻奖的人想“撞墙”。比如北京的“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湖南省的“踮起脚尖”、四川的“熟悉”都接近不知所云,可能优秀的诗人能洋洋洒洒地写篇朦胧诗,而其他文体就相对难以入手……
其实他说的“不公平”也就是中国高考作文题不分文、理科考生共考一题,且只列有一道题,让考生没有选择余地。
江西省的“兽首拍卖”便是今年考题中的一个典型例子,知道或看过相关新闻的考生可以顺手写来,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考生则无从写起。
谢有顺也对记者表示,他很不赞成把作文题目跟热点现象连在一起,因为这样很容易让考生讨巧,他说:“关注过的考生甚至可以把有关新闻报道和评论拿来套用。”邹寿元则认为:“考生对这类事件未必都很熟悉,虽然是热点大事,但也不一定人人都关注。”而从各大网站上众多网友留言中也可以得出:和文科生相比,理科考生认为在这类题目上他们明显地处于劣势。
○链接
2008年法国高考作文题
文科:
题1:感知能力是否可以来自教育?
题2:对于活体的科学认知是否可能?
题3:评述萨特《伦理学笔记》中的一段文字。
理科:
题1:艺术是否改变我们的现实意识?
题2:演示是不是确认现实的唯一手段?
题3:评论叔本华《意志与表象的世界》中的一段文字。
经济社会科:
题1:人们是否可以不受磨难而满足欲望?
题2:认识他人是否比认识自己更容易?
题3:评述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中一段文字。
2008年美国高考作文题
美国西北大学作文题:
题1:谁是你们这代的代言人?他或她传达了什么信息?你同意吗?为什么?
题2:有种理论认为:伟大的领袖人物都是由他们所处的具体的时代创造产生的。照你的看法,伟大人物的产生,是由于所处的环境,还是由于个人的特质?试举出一位人物来支持你的观点。
题3:在愚蠢的错误和聪明的失误之间总是存在着重大的不同。请说一说你的一个聪明的失误,并且解释一下它怎么给你或他人带来益处。
题4:罗马教皇八世Boniface要求艺术家Giotto放手去画一个完美的圆来证实自己的艺术技巧。什么看似简单的行为能表现你的才能和技巧?怎么去表现?
芝加哥大学作文题:
题1:想像你是某两个著名人物的后代,谁是你的父母呢?他们将什么样的素质传给了你?
题2:假如一个平常的日子被加上了4小时35分钟,你将会做什么不同的事?
题3:开车进芝加哥市区,从肯尼迪高速公路上能看到一个表现著名的芝加哥特征的建筑壁饰。如果你可以在这座建筑物的墙上画任何东西,你将画什么,为什么?
普林斯顿大学作文题:
题1:你认为什么思想、发明、发现或创造到目前为止对你的人生产生了最大的影响?请简要说明。
题2:什么是你曾经不得不作出的最困难的决定?你是怎么作的?
题3:直至你目前的生活,你的什么具体的成功给了你最大的满足?
本报记者 蒲荔子 实习生 王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