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活动的内部机制对教学的启示
愿望活动的内部机制对教学的启示文/徐斌艳
【摘要】本文简要阐述了从脑科学研究角度对于愿望活动的内部机制所作出的解释，同时证明了这种解释对于教学的若干启示。
在现代课程与教学改革中，我们强调学生的学习必须建立在主观愿望和知识经验上，我们教学应该从学生的生活经验和已有的知识背景出发，那么我们如何来理解学生的主观愿望，应该在多大程度上考虑学生的那种主观愿望? 脑科学研究成果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性的回答。
要谈论主观愿望首先涉及愿望自由问题，这个概念是关于个人决定做些什么的想象，例如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或今天晚上去听音乐会，依据最初的意思，这种想象是一种心理事件，它作为愿望动作对大脑产生影响。个人有一种想做事情的感觉，因为他希望这样做；这个愿望动作是行为的发起者。个人被自己自由决定的愿望说服，尽管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他作出一个人为的决定，就好象他通过掷骰子决定是否去听音乐会。其实他能够为自己的行为给出充分的理由，而且是直接的理由，例如那些刺激他非听这场音乐会不可的理由；或者间接的理由，如他喜欢节目单上给出的作曲家或交响乐队；或者更加间接的理由，如他出生在一个音乐世家。针对每种行为我们都可以追溯它的根源链， 在这条链的某些部位会表明，人们没有去选择原则上可以做的其他事情，而是出于某种充分的理由就那样做了。有时理由难以捉摸，个人来来回回考虑怎么作出决定，最终痛苦地作出某个决定；或者因为犹豫后必须有个结果，而作出某种决定。
这就意味着，愿望自由并不是指在两种平等的选择中作出非常人为的选择。大多数行为也是这样的，在这些行为中，预先没有清晰的愿望动作，我们只是顺便做做。当我们谈论愿望自由时，不是要求一种单独的愿望动作。相反更多的是涉及一种感觉，即感觉到决定是来自个人自身的，不是外界强加的。现在的问题是:这种感觉是否反映一种真实的决定自由，或者自由决定只是一种幻想。
脑科学研究人员针对这个问题，即在我们有意地开始运动和行为之前以及运动当中，大脑是如何运作，进行了深入的实验研究，这个研究首先与肌肉运动的神经系统联系起来。随意的动作如写字，开车，或弹钢琴是有目标的，并且大多数是通过学习获得。不断的练习，将改善这些动作的执行。这些动作运行得越好，就越不需要有意识地控制这些动作；甚至会出现相反的情况，即意识会干扰这些动作。针对随意肌肉运动，在大脑皮层中有三个区域特别重要:原始运动皮层(MC) ，它调节随意活动时的一个个肌肉或肌肉群；前运动皮层( PMC) ，它调节肌肉与关节间的复杂的相互作用； 运动辅助皮层(SMA) ，监控完整的运动过程及其计划。这些肌肉运动区域，一部分呈等级式结构，即SMA 影响PMC ，PMC 又影响MC ， 而且这些影响是平行的，他们通过单独通道将影响传到皮层下肌肉运动中枢。
除了大脑皮层，皮层下中枢也参与调节随意肌肉运动。这里包括1) 基底神经节:尾核，壳核，苍白球，丘脑底核，黑质等；2) 各种丘脑核；3) 小脑半球。从下图我们可以了解调节随意肌肉运动的图式。〔1〕
在边缘系统中无意识进行的过程影响到运动“计划部件”，这个部件有时进行有意识的工作(新皮层)，有时进行无意识工作(基底神经节，小脑侧部) 。这个部件又影响前运动皮层区域，它调节运动皮层，然后运动皮层与小脑中部一起调节正在进行的运动，主观体验到的‘愿望动作’显然出现在前运动皮层活动向运动皮层活动的过渡中， 脑科学研究者洛特( Gerhard Roth) 积极从事着这个领域的工作，他指出:
“想要什么的那种感觉，只出现在特定的行为中，即所谓的随意运动中。因此大脑表示那种运动状态，即来源于一种复杂的联合脑皮层区域和皮层下中枢的相互作用的运动状态，这与反射和其他无意识是相反的，因为自动的反应不涉及联合皮层和黄体。同样大脑表明那种行为计划的过程，想象的过程，回忆的过程等，以便将这些过程与具体的行为，感觉和体验区别开。精神状态作为主观体验的状态， 是特殊的大脑过程的标志，这些过程是大脑自己的表现，以便适应自己这个巨大的复合体。”〔2〕
许多实验研究给我们提供发人深省的结果，如人类行动的独立性不是由主观感觉到的愿望动作引起的，而是由大脑功能引起的， 通过内在驱动来执行行动。大脑或更确切地说，整个人是一个独立系统，而不是感觉到的我。这种独立性反映在，大脑通过边缘系统评价所有的事件，并把结果保存在记忆系统中，记忆系统和评价系统与作为有意识行为计划中心的新皮层共同调节着我们的行为， 这三个系统影响着皮层下中枢(基底神经节、小脑、丘脑底核)，然后这些皮层下中枢作出决定，触发真正的行为。由于这种过程从一出生就开始，所以在我们记忆中积累了无数的经验，除了某些天生的行为方式，那些依赖经验的记忆内容确定着我们的行为。与这些行为相对应，我们就有能力，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对环境中的事件作出反应。
这并不与我们强大的愿望相矛盾，愿望属于人的性格特征，逐渐但又较早就表现出来。我们不能把愿望与任意的意图混淆。在某个强大的愿望中，我们必须把占优势的思维过程与动机状态协调起来，也就是说，在边缘系统中形成一种奖励模式，让这种模式能把特定目标的'达到看作是趣味无穷的事，
不管目标是获诺贝尔奖，还是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这种模式同样起作用。有强烈愿望的人其实并不自由，而是受他的目标推动，他们希望通过达到目标，来奖励自己，这是一种对特别奖励的希望，而不是激发人们获得成就的自由愿望。
脑科学研究的观点对我们教育工作者来说无疑是一种震惊。我们发现，人的精神不是由自我感觉的愿望引起的，而是依赖大脑的功能，另外很少存在自由愿望，那么就容易产生误会，即人很难受外界的影响，甚至受学习的影响，当然情况并不是这样的，从上面分析可见，大脑也是一种学习系统，只是他依据自己的规则学习，它有自己的评价机制、记忆机制。也就是说，具有自我评价系统功能的大脑，自己开发评价大脑活动的准则，这类准则是基于对以前的自我行动的内在评价上。对大脑(整体器官) 而言，学习始终是在自我行动的成功或失败中进行，这里对成功的判断准则又支撑进一步的成功学习。这种自我评价性，是人的大脑和与‘学习型’计算机的根本区别，这类计算机只是根据已输入的规则来学习，从而限制了它的学习能力。从理论上看，要创造一种能进行自我评价计算机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它们开始自我开发个人行为的评价标准，就应该具有象人一样的自主性和不可预测性。〔3〕
另外如果感觉、学习和记忆，被看作大脑的成就，那么它们就不用意识伴随着，正如许多心理学研究表明，最复杂的脑功能没有伴随意识也能运行。相反，意识活动如果没有大脑活动就不能进行。
换句话说，人类的大脑是一个我们所认识的最有学习能力的系统，但是它的学习是按照它内部的规则，由此我们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由家庭、学校提供的多种多样的学习内容总是达不到所希望的效果。大脑要学习的内容，由它自己决定，而且每个大脑有它自己的特点，这也就是各种人有各种不同的学习爱好、学习潜能、学习策略的根本原因，也会导致不同的学习成就。
脑科学研究的丰富资源，为我们思考教与学问题提供广阔的背景。首先愿望活动是由大脑功能引起，而且大脑按照自己特有的规律对外部环境的刺激进行评价、记忆，并且评价是建立在原有的丰富的记忆经验上的， 因此，我们应该从尊重学生的认知结构、挖掘学生的学习潜能出发，来激发学习者学习的愿望。尤其应该创设丰富、真实的情境，以激励学习者对知识进行积极的建构，引导学生对自己学习过程、策略等进行反思、评价；其次加强发现性学习，即教师启发学习者独立发现和掌握事物意义的学习。这种学习不一定要发现什么新东西，只是学习者用自己的头脑，改组材料，亲自获得知识。对于学习者来说，发现性学习是发现学习材料中的隐含知识，并整合到自身的认知结构中，从而获得新的意义；另外倡导意义性的学习，即通过符号、文字使学习者获得相应的认知内容的学习。这种学习是在符号和文字所代表的知识，与学习者自己的认知结构中已有的知识之间，建立非人为的和实质性的联系。〔4〕
另外教学的循序渐进非常重要，使学习者在每个阶段经常有成功的体验，这是对学生最好的奖励，从而使学习者体验学习的乐趣，而不是看作某种痛苦的决定，大脑就会在这种的积极的刺激下，更有效地工作。
参考资料:
〔1〕Gerhard Roth (1997) :as Gehirn und seine Wirklichkeit。 STW ，Frankfurt am Main 。第305 页。
〔2〕同上，第276 页。
〔3〕Bernd Otto (1995) :Ist Bildung Schickal ? Deutscher Studi2 en Verlag ，Weinheim。 第161 页。
〔4〕《万物之灵—人类的智能》，饶恒毅编著，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1 年5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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