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非洲“女娃娃兵”长大以后

时间:2021-11-05 14:32:50 资料 我要投稿

当非洲“女娃娃兵”长大以后

1.一位放下武器的乌干达前儿童兵。该国内战持续18年,多达2万名儿童兵被绑架并投入战场、充当性奴 2.2003年,一位利比里亚反政府军儿童兵准备进攻首都(CFP图)   玛丽·戈尔,一个肩膀宽阔的黑人女性,在海边经营着一家酒吧“玛玛 丽”。   它的墙壁是金属板和铁丝网的混搭,并用塑料袋填补缝隙;沙子里散落着些许烟头,饼干包装纸在晨光中微微反光。远远看上去,“玛玛丽”像一艘破旧的船,搁浅在沙滩上。   一个上身赤裸的年轻人来到酒吧,点了一杯“非洲威士忌”,一饮而尽后走向了波托角,当地人称其为“无用者的聚集之地”。它位于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最大的贫民窟“西点”内,住着许多参加过利比里亚内战的儿童兵,玛丽也是其中之一。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本世纪初,一系列内战让这个国家千疮百孔。现在,参与内战的女孩们已经长大成人,相比男性,她们在战后更难被社会接纳、建立正常的生活。她们如何教育自己的后代,如何直面自己的过去,也将影响利比里亚的未来。

暴力,已成为她们的烙印

玛丽端起武器、为政府军而战时,只有13 岁。   她身上的伤疤,诉说着一个女孩曾深入前线作战的故事。在一场激战中,一颗子弹擦过她的右膝;还有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背部,差点伤到她的脊椎。除了伤疤,一系列“战斗文身”也记录着她的戎马生涯,包括一系列粗糙的图腾,以及她背上的一只张开触手的章鱼。玛丽说,章鱼是邪恶的动物,和她一样。   3年中,玛丽一直在战斗,她指挥过30名男孩和女孩,甚至当上了炮兵指挥官。2003年8月,利比里亚内战结束时,她才16岁。   据联合国估计,有38000名儿童介入利比里亚内战,充当士兵、搬运工甚至性奴。和平协议的签署虽然让儿童兵们放下武器,但对玛丽而言,和平从未到来——与许多同龄人类似,战争的创伤让他们养成暴力的习惯,无法平静下来面对正常生活。   玛丽说,除了战争,没什么能给她方向感。她有男友以及两个孩子,但从未考虑结婚,因为“战争教会她如何独立”:“为了家人,我成为男人,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我是个男人,因为我战斗过。”   尽管多年前被解除了武装,但她依然有着指挥官的架势。某天早上,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想赊一杯“非洲威士忌”。当时,玛丽扬起下巴大吼“滚出去”。   最后,中年男人走了。“说话必须狠,因为这儿的人喜欢打斗,他们会很快掏出武器,你必须得非常小心。”玛丽说。   她还将暴力视为解决问题的首选方式。有一次,她在市场攻击一个男人,因为她觉得对方叫她乞丐。她一边砸他的头,一边把对方拖到沙滩上,威胁要“把你剁了”。路人将他们分开后,玛丽就叫来了警察,塞给警察100利比里亚元,让他们把这男人关起来。   玛丽和一个10岁的女孩“经理”经营着酒吧,“经理”个子很小,长着一张很可爱的宽脸。玛丽说,战争快结束的时候,她发现“经理”被遗弃在一间空屋里,就把她收养了。   “经理”日以继夜地在酒吧工作,还帮忙照料玛丽1岁的女儿“希望”。某天晚上,“经理”在酒吧整理电线时打破了一批威士忌,玛丽就把她痛打了一顿,还踢了她的肚子——当着所有顾客的面。   “我只是给她上了一课,我怕她乱摸电线、触电而死。”玛丽如此辩解。

当年:离家出走,拿起武器

在“西点”里,住着无数已成年的女童军。如今,她们之中的许多人都在拥挤的贫民窟里躲避着外界的目光,靠卖淫勉强度日。   比起她们,玛丽目前的处境算是比较好的。然而,在她吹嘘完自己当年的残忍后,她又会为自己的作为而感到内疚,尽管旁人不容易发现这一点。   她在家里的7个孩子中排行老三,在蒙罗维亚郊外的小镇里出生。她在战火中成长——内战爆发时她只有2岁,她很快学会了如何在双方交火时匍匐前进,如何躲在灌木丛中等待乱局结束等。   玛丽的母亲帕特里夏,以卖烤鱼和经营一家小音像店为生。帕特里夏说,她和丈夫因为“小三问题”而离婚,为了减轻生活压力,玛丽在9岁时被送去她父亲那边生活。   玛丽有了继母,但对方不仅不让她读书,还要她去街上卖小鸡,并逼她干许多家务活。只要她不听话,父亲和继母就会把她绑起来,用辣椒抹她的眼睛,让她在太阳底下曝晒。   13岁时,她怀孕了,对方是个25岁的帅小伙,在内战期间逃到了美国波士顿。玛丽给孩子取名为“勇气”,但帕特里夏在孩子出生两周后就把她带走了。   为了躲避战火,帕特里夏决定带着孩子们逃往加纳。但玛丽并不想走,最后她只能躲在树丛里,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带着“勇气”离 去。   玛丽想逃离这个家。同时,为了保护自己,她决定参军。她去见当地的指挥官拉里·穆尔维,当这个穿着黄色背心,黑短裙的小女孩说要加入政府军时,他立刻同意了。   她第一次在前线作战时,接受另一个女孩的指挥。对方的昵称是“缇娜”,后来和玛丽成为了朋友。刚开始,枪炮声会让玛丽瑟瑟发抖,但她看到“缇娜”在战斗中的表现后,她就不再害怕了。“她很勇敢,我追随着她的脚步。”玛丽说。   玛丽过了3年的戎马生涯,最后和“缇娜”一起幸运地活了下来。然而,战争结束后,“缇娜”因为吸毒过量而死,与许多战死的'儿童兵埋葬在一起。

“说起儿童兵,人们只会想到男孩”

战争结束后,当地政府和西方援助机构开设了一些项目,来帮助儿童兵们重新踏入社会。然而,女孩们似乎被政府有意无意地排除在外,相比更多接受帮助的男性,她们大多数人蜷身于贫民窟,乏人关注。   社会对她们的接纳度也很低。研究战后问题的人类学家艾尔玛·斯皮赫特说:“与男孩在丛林中一起打仗的女孩,被认为是不体面的。她们越过了社会对女性行为认定的界限,普遍不被认为是结婚的合适人选,大部分雇主也不愿雇用她们。” 女童军不仅是性侵受害者,她们还要和男孩一样参与伤害别人的行动;同时,她们在战后的抑郁、焦虑程度,远比男孩们高得多   据调查,在战乱中约有60%至90%的利比里亚女性遭到强暴。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特里萨·贝当古特发现,女童军不仅是性侵受害者,她们还要和男孩一样参与伤害别人的行动;同时,她们在战后的抑郁、焦虑程度,远比男孩们高得多。   “当你说起儿童兵时,人们只会想到男孩。”贝当古特说。   玛丽回忆,她会砍下俘虏的耳朵和手指,她和她的士兵甚至活剥了一个囚犯。她曾在深夜因罪恶感而无法入眠,但不是因为上述行为,而是她下令让士兵去轮奸一名女俘虏。   她说,这名俘虏无助的呐喊,让她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此后,她开始吸食大麻。   2003年的一天,玛丽在跟敌方交火时被俘虏,受到了羞辱和监禁,最终被迫为敌方作战。在内战的最后几天,玛丽逃回了“西点”;被解除武装后,玛丽过上了内战前就已熟悉的生活——吸毒,卖淫。   几个月后,一个基督教人道组织帮助了她。在9个月的教堂生活里,她戒掉了毒瘾,最后回“西点”开了酒吧,每个月能挣45美元——在贫民窟里,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她的大女儿“勇气”如今13岁,小学刚毕业,正是玛丽离家出走、拿起武器战斗的年纪。帕特里夏于2008年从加纳回国,但她不允许“勇气”和玛丽住在一起:“那个地方不适合孩子成长。”   在利比里亚,学校经常因战乱而停课,因此毕业典礼如同盛大的节日一般,人们会享用美食、载歌载舞。为了“勇气”的毕业,玛丽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存钱了,她为女儿准备了一顶美丽的假发,一件红蓝相间的上衣,一条牛仔短裙,以及一双闪闪发亮的黑色皮鞋。   晚会上,“勇气”穿着这些到处炫耀,但玛丽并未出席,而是在几英里外的“玛玛丽”里举办自己的聚会。她说,她不想带着这帮有抽烟、说脏话恶习的狐朋狗友给女儿蒙羞。   半夜,“玛玛丽”的酒瓶几乎都见了底。一只日光灯还亮着,醉倒的玛丽醒了过来,发现身边堆了一堆空酒瓶,便开始咒骂——这是女儿的毕业典礼,她却只能在酒吧里庆祝。   她把头往后一仰,猛地灌下一口啤酒。夜已深,波托角的音乐声还在继续。 摘自译言网http://select.yeeyan.org/view/418350/373135/author ,原载美国《新闻周刊》,翻译呆 /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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