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老物件散文

时间:2021-09-18 15:27:42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老家的老物件散文

  大年三十,回乡敬祖。当我推开那扇老旧的木门时,再次打开了岁月的记忆。它历经40多年的风霜,依然厚重。

老家的老物件散文

  一庭农家小院,座北朝南,迎面三间正屋,东西厢房各一间,红瓦土砖,斑驳的土地,灰色水泥墙,质朴,幽静。

  一、八仙桌

  打开门锁,推开大门,摆放在堂屋上部中间八仙桌,依然庄重典雅。质地坚硬,周围是木质,中间大理石,用指甲划不出痕来。比重很大,要两人才抬得动,油漆越擦越显绛红的光亮。

  八仙桌摆在春台前的正中方向,宴席座位安排体现尊老敬贤,一家人围着方桌就坐,位置随便不得。祖辈在上,依次是父辈,再是下辈。来了客人,客人在上,正对家门,以显尊贵。首席位置,也就是上横的左边位次,因名目不同而异。儿子结婚,做娘的娘家尊长坐首席;小孩满月,新外家为大,即孩子母亲娘家尊长坐首席;乔迁新屋,是泥水师傅坐首席,木匠师傅次之;做寿时候,则寿星坐首席。

  若是旧历年,八仙桌要多摆出几个位置,留给老去的亲人。他们人走了,但魂还在,得到亲情温暖的魂魄,会在亲人团聚的日子里召唤游离失散的肉身回家。吃饭前,家人依次先给“春台”上的人敬奉香火,说上几句贴心话,然后诚挚地邀请他们回家团聚。

  我给祖父祖母敬香时问父母,我该向祖父祖母说些什么呢?父母让我在心中默念,保护一家大小平安。如今,父母不在世了我不知道问谁,他们真的能听见吗?父母曾经很肯定地对我说,你的念想,祖人是知道的,只要你时时地在心中想念着他们,他们的魂就不孤单了,就有力气常回家,这个家有了魂,就什么也不怕了。

  老屋的八仙桌,是上下几代人围拢一起畅谈家事的满堂福,是乡邻后生团坐吃大锅肉、喝大碗酒、坦露真情的人生宴。那一张张绝无半丝虚伪的面孔,不需要请约,一缕酒香,一声吆喝,就是请柬。大家围坐在方方正正的八仙桌旁,交谈声、朗笑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二、春台

  一个长条的台子,静默地尊严地站在堂屋靠墙的'正中位置。对于故乡人来说,“春台”这样美好的词语,给了这个物件,无疑这个物件对于一个家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它比桌子高,刚好接住从堂屋上端挂下来的吉祥画,寓意着“忠、孝、礼、义”,蕴含着美好的祝愿和期待。

  “春台”尊贵而端肃,它的材料一般是杉木、大椿树、香樟和楠树,隐隐透露一股幽香的味道。台面被上了黑红色或者鲜红色的油漆,厚重威严,堂皇贵气。

  置放于“春台”上的物件,是不简单的。父母孩提时,“春台”正中摆放的是观音菩萨或者佛像,后来正中摆放一个人的画像。随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春台”摆放的是诸如茶盘、茶壶、茶杯、茶叶这些日常物件。如今,父母都不在了,摆放的是他们的遗照。在做遗照时,我没有按传统的黑白照片来敬放,而是选择了面带微笑的彩照,一如父母活着时的模样,好像没有走远。

  “春台”在家,一切都有了规矩和秩序。

  三、土灶台

  土灶台的模样不算俊俏,但足够结实和庞大。青砖水泥垒砌的锅台,有一米多高。灶台里外分别有一个硕大的铁锅,我们习惯称之为“里锅”、“外锅”。铁锅下面是生火的灶膛,里外各设一个。在灶膛中央的上方设有一条烟道,连接着里屋的土炕,土炕用一块块土坯垒成。烟道一头连着外屋的灶台,一头连着屋顶矗立的烟囱,袅袅炊烟由此氤氲升起,飘向天空。

  小时候,每一天最早来到土灶台的便是母亲。公鸡刚打鸣,天还没亮,母亲总是早早地起床,来到冰冷的灶台,围着灶台忙着生火、洗灶、烧水、做饭,一步步有条不紊地操持着。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土灶台犹如全家后勤保障的基地,母亲便是这块基地的主人,她与灶台形影不离、相伴相守。

  引燃灶膛的柴火都是枯草、树叶、松针或者劈柴。柴火经常会有紧张的时候,有时就不得不使用未晒干的柴火。梅雨季节,沾满湿气的柴火很难烧着,常常会飘起阵阵的浓烟,呛得满屋人咳个不停。

  每当夏天,围着土灶台打转的母亲,往往是湿透一身衣裳,但她从无怨言。天长日久的磨练,聪明的母亲能烧一手好菜。鱼丸汤面、肉汤肉面、家常豆腐、清炒小菜、辣椒炒茄子等等,都是我最喜欢吃的,那香辣的味道,至今念念不忘。

  这些年,每当我亲自做饭时,总会想起母亲在土灶台旁一边翻动锅铲、一边用手背擦拭额头汗水的模样……

  四、纺车

  纺车,是我家的重要物件,可惜没有保存下来,但它一直藏在我的脑海中,总也抹擦不掉。母亲是纺线高手,纺线速度快,纺出的线细而均匀。我们家盖的被子,大人小孩穿的单衣棉衣,大姐二姐出嫁用的被褥,全都是母亲纺织出的或一针一线做成的。

  母亲纺线,总是忙里偷闲,没有整块的时间。白天她还要干农活,回到家里,还要做饭、喂猪、干家务,一切干完之后,趁着村里上工之前的间隙,抓紧时间纺上一会儿。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安安静静地纺线。

  那时煤油奇缺。为了节省,每次纺线时,母亲总是将灯芯压得很低,整个房间昏暗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可是,当我们写作业的时候,母亲却很大方,把灯芯调得很高,灯光很亮,照得整个屋子灯火通明。

  冬天我们睡在热烘烘的炕上,看着母亲低着头认真仔细地纺线,那双手仿佛不像是在纺线,而像是在舞蹈。她一手轻轻摇着纺车,一手轻快均匀地把棉线拉长,灵巧地把线回缠在穗子上。有时半夜醒来,看见母亲还坐在那里,想到她白天要干活,想着母亲的辛苦,就会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五、其它物件

  在我的故乡,作为一个普通百姓家,除了这些老物件外,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升斗,每天用它来量铲大米。那个时候家里缺粮是常有的事,为了计划用粮,母亲每天就会用它来量一量,多了,少了,她要做到心中有数。

  水缸,饮用水来自塆前的井水,是滋养我身体的养分。小时候的夏天,口渴了,就顺手拿起葫芦做的水瓢,舀上一瓢,一股清凉甘甜的井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直甜到心底。

  木质碗柜,是盛放菜肴和碗筷的地方,打开它,就是打开了味蕾工坊;托盘,一个小木盘,是用来传递菜肴的托盘,一般在来客较多的时候用得上,也意味着我们可以美美吃一顿佳肴了。

  箩筐,是用来挑粮食的筐子;皇桶,是用来盛放粮食的器具,那时候也没有多少粮食可装的,母亲会将一些自做的苕果、花生、糯米果等零食存放在里面,盖上一个厚厚的木盖子,惹得我垂涎三尺,趁母亲不在家的时候,会禁不住诱惑偷食几口。

  高木柜和低木柜,是放置衣物的柜子。母亲说,这两个柜子至少有百年历史了,它古色古香,完好无损。梳妆屉,原来的背面有雕刻镂空的造型,是成双的喜鹊,因为“破四旧”,不得已将其砸坏了。印象特别深的是一个小妆盒,抽屉上有明钱、铜拉手,特别精致。这个小妆盒,也是我小时候收藏小物件的好地方。

  庭院深深,绿荫环绕。老屋,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伫立在红尘岁月里,仿佛隐匿于尘世中的世外桃源。光阴荏苒,岁月如歌。在老屋的庇荫下,在老物件的陪伴下,我们度过了艰难而快乐的少年时代。

  ……

  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一件件老物件,印刻着岁月的痕迹,承载了一个个故事,充满了乡情乡愁,是我心中永远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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