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宿命散文

时间:2021-09-28 14:32:25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人生的宿命散文

  前日与朋友谈心,一番掺和着血泪的诉说之后,她幽幽地看定了我的眼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后轻叹一声:“无奈啊,真是无奈……”。

人生的宿命散文

  是啊,人生最磨人的况味,对于年逾四十的人来说,莫过于“无奈”了。这种感觉如虫蚁啮心,挥之不去而又莫可奈何;又像极了侧身于一条逼仄的胡同,越往前行道路越窄掐,两边的墙壁压迫逾急。宋朝诗人范成大有一句“快宇宙之清宽,怅百年之逼仄”,天地宇宙是何等的开阔,而短短的人生却是多么逼仄难行啊!真是道尽了其中的滋味。

  有人把人生比作是一次旅行,既然是旅行,必然要面临路线的选择。人生之旅的路线大体上是这样的,少年时期仿佛是在险阻重重的山地里乱撞,跌跌碰碰间使尽浑身力气寻找出山的路口。这些路口有窄有宽,通往路口的道路也是有难有易,所以这一段让人倍受折磨而又充满憧憬。等到冲出了山口,人们迎来的已是青春期,猛然间,一片一望无垠的大平原展现在了面前,雄奇壮丽,气象万千,让人眼界大开,血脉贲张。那平原上布满了道路,有通衢大道,也有羊肠小径,有脚痕累累的扰攘之途,也有阗无人迹充满神秘感的待踏之地。冲进了这片平原的人们带着摆脱了羁绊的激情,争先恐后,一路狂奔,任由自己的生命之花尽情绽放。人群中,有人早早看到了平原尽处那片隐约而又更加高大的群山,在做着慎重的选择;有人双眼为草木所摭挡,看不清太远的目标,仍然保持着跌跌撞撞的步态,随着大流前进;有人选择结伴而行;有人选择独辟蹊径;有人已经早早跨上了交通工具;有的仍然是安步当车。这一段似乎充满了变数因而也充满了奇迹。

  可是,或者顺利或者曲折,当人们以各种状态抵达平原尽处的那座山峦时,宿命般的安排已经隐然出现——通往山里的道路不计其数,但是每一条却只能容许一个人进入,该选那一条呢,那一条更好呢?人们犹豫再三,权衡再三,在正确或者错误的时刻分别选择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保持着好奇和憧憬前行。这样的道路,迥然各异,因而难以相比。尽管如此,但却都不是什么好路:有的貌似顺畅,但中途可能有猛兽挡道,有的一路风景如画,但却可能隐藏着深渊,有的前半段坦荡如砥后半段却崎岖难行,有的却正好相反,前苦后甜。因为无法替换、难以相较,所以当磨难和痛苦接踵而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承受的才是人世间最大的苦难,惶惶忧忧不得解脱,悲悲切切徒唤奈何,常常会感慨“我怎么走到了这步田地!”

  其实,之所以走到了今天,完全是各种综合性因素共同发力的结果,可以说“人的命,天注定”是有道理的。当你的第一声啼哭响起的时候,宇宙间围绕你成长的诸多因素已经在潜移默化间形成、储备、发酵、启程,这些因素有物质层面的,也有精神层面的。你带着怎样的生命密码来到人世间,将要接受怎样的地域文化、信仰和家学的熏陶,将受到怎样的语言和思维体系的影响,有那些山川河流物种气候将要影响你的性格气质养成,以至于要有那些小伙伴陪你成长,你路上将要遇到那些人,这一切,都已经是确定无疑的了。所以,地上的路纵然有千条万条,但顺着你来时的路回头望去,总能看到一些命定的脉络时隐时现——一切皆有定数。这正如正午时分都市街头的人群,看上去如池中之鱼熙来攘往,但是,当华灯初上的时候,每个人都会顺着属于自己的路线,打开属于自己的那一扇门,绝不会走错。

  人们不相信宿命,大多数时候是为了鼓起自己与命运抗争的勇气,期望能活出一段自己所向往的'、或者完全由自己所控制的人生,岂不知这样的一种冲动、一种完全情绪化的决绝,也是由个人的性格和经历所引领的,所谓正奇互变就是这个道理,说到底还是宿命。而相信宿命,也不一定意味着要向命运低头、意味着放弃奋斗抗争、意味着随波逐流浑浑噩噩,而是意味着能够以一种达观通脱、冷静稳健、波澜不惊的姿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命运道路,循着命定的轨迹从容走来,不强求、无后悔、不攀比、无妄想,因为知道自己只有这一条路,所以选择快乐地走下去,不管一路是鸟语花香还是荆棘遍道。

  宿命其实不是迷信,不是玄幻,因为它是由实实在在的物质或者是虽然抽象但又确实存在的理念、认知、传统等决定的,按照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本原理,它应当属于上层建筑。既然是上层建筑,它自然地对经济基础、对上层建筑中的其它存在都会有着固有的影响。这种上层建筑放在国家身上就是国运,放在个体身上,自然而然就是个人的命运了。

  宿命如果不是迷信,那么那些预知人们命运走向的人是在讲迷信吗?暂无实证的认知,往往会给人以虚幻神秘的感觉,预测个人命运的话语就更是如此;但是中国历史上,这样的预测可真是层出不穷,大多数还真就应验了,所以对于这种认知,还是先不要轻易的否决吧。讲两则故事,一个是春秋时期的晋景公姬獳,一位因算命先生说他吃不上新一年的麦子,而最终在吃新麦子前死于粪坑的国君。这个史书上是有记载的,当然待考。另一个则是新近听来的,说是某大龄男青年的母亲去问卦,算命先生说,因缘已定,只须假以时日。其母不解,既然现成,为何近日难成。先生说,因为其妻尚在别人家中暂住,其前夫近来有祸在身,俟其祸出,因缘乃成。我的天!一身冷汗,而又默然无对。那么,让时间来证明吧,好在时间能照亮一切。

  回到朋友的无奈上吧,听完她的话,我说:“我来陪你一起无奈吧。过了,生活还得继续,请你振作前行。”是的,可以无奈,但无奈不应当是常态;有路在前,我们最好擦干眼泪,收拾行囊,慨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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