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越来越淡时光越走越老的散文随笔

时间:2021-09-29 10:44:1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年味越来越淡时光越走越老的散文随笔

  仰望着这绚丽如锦的除夕夜空的时候,我站在母亲家的院子里,2015年的春节,我在母亲家过。

年味越来越淡时光越走越老的散文随笔

  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夜空,已经整个被礼花所挤满,裹挟着噼里啪啦震天响的鞭炮声。交错间,一家家,一户户,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看着这一团团一簇簇,盛开在天空中的五彩斑斓的花朵,心是随着它的怒放而舒展、熄灭而失落的。

  随着除夕夜的钟声敲响,属于它们的舞台也渐渐落下帷幕。再热闹的夜空总会趋于平静,再靓丽的青春总会老去。就这样,时光晃晃悠悠,踩着冬天的尾巴,又匆匆走过了一年。

  年年过年,心境绝然不同。现在的年节,就是一个标记,预示着某一个时间段的终结与新的开始,并没有感觉到过年的喜庆来。

  这么些年,父母年年都是两个人过的年,他们说已经习惯了,挺好,我却知道这里的无奈。今年是父亲走了的第一个春节,我陪母亲过。空荡荡的大院里,只有我们母女二人。除夕中午的年饭两个人吃,说好弄八个就行,不知怎么做出十个来,也好,十全十美,图个好彩头。若非这一桌的酒菜,若非这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若非这满天的礼花和鞭炮,我有理由相信,这一个夜晚跟往日的任何夜晚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这是新年了,是除夕了!马上就要听到春天蹑蹑的脚步声了。

  院子外的门早就上了锁,大过年的,不会有什么人来。屋子里的电视兀自响着,就让它响着吧,也好增加点人气儿。确切地说,屋里有三个人,还有爸的灵魂在。过年了,爸不会放心,一定会回来看看我们的。早在几个月前,我就拿爸一张以前的照片去照相馆翻做了一张,又镶上框,妈说留着过年时供奉用。在一间空屋子的桌上,摆上香案,几碟水果,中午的菜也摆了几样,燃上香,在缭绕着的烟雾中,父亲似乎真的是来了,带来我童年过年时的回忆,年的韵味似乎只有在童年的点滴里才能寻到……

  小时候的物质生活匮乏,对有吃有穿的年充满了真心的期盼,能品个有滋有味出来。那个时候每到腊月底,妈就开始准备过年的食物。爸和妈都喜欢黏黏的食品,年糕是必做的,年年都蒸红、黄、白三色年糕;蒸馒头;蒸豆包;糖三角;包子,必做的菜有豆腐泡或者粉条炖排骨;本地鸡炖蘑菇;做猪蹄或猪皮冻;做鱼冻;烀肉,这些都是要提前做好了放起来准备正月里来客人吃。炸油丸子这里又分好几种,最基本的一定要有地瓜丸,圆圆的,黏黏的,甜甜的;还有老板鱼丸子;有花生丸;有套环(一种面做的炸丸,把放鸡蛋揉好的面擀成面皮,切成许多小长方块,再在中间切个口,让面从切口处套过来绕个圈。嫌费劲的直接就切出菱形块,入锅油里炸);还有萝卜丝丸;肥肉丸;瘦肉丸啥的……天冷,油丸子能搁住,每一样做一盆,都放在里间的闲屋。

  正月,家里来人了,把做好的菜装盘用锅蒸了,再炒几个青菜就行了。城里人家养猪的少,傍了年几乎没有杀猪的,都是去买了肉回来吃,也省了杀猪的琐碎。多少年前的事了,只记得是盼着过年的,这是一年之中最隆重的日子,盼着有好的吃,有漂亮的过年衣服穿,忙忙活活的感觉很有趣……尤记得嘴馋的我偷着跑去偷油丸吃,被妈发现,她念那首好笑的歌谣:小耗子,上锅台,偷油吃,吭呲吭哧下不来……咯咯的笑声便随着我从里间窜到外间,一直飘到院子里。

  腊月底,家家贴春联,这个是爸跟我的活。用白面打好了浆糊,早已买好的彩、福字,还有爸自己写的对联,这些都已准备妥当。在炕上放好桌子,一把刷子斜放在浆钵子边,先贴对联。爸曾经对我说过,这对联是古代传承下来的.,张贴是有讲究的:古时候的人看书写字都是从右往左;还要分好上下联,如果像现代人的习惯先左后右,把上联贴在左边,下联贴右边,那就闹出笑话了。这仄句是要当上联的,平句是下联……那个时候小,只觉得好麻烦好讲究啊,不能够随心所欲。但也觉得好玩,每副对联我都积极去分析,再刷上浆糊,拿去给爸贴。

  然后贴彩也有讲究,大门上贴五张或七张,窗上只能贴五张或三张,不能多过门。彩其实就是一种民间剪纸艺术,在彩色纸中间抠出个福字什么的,下面呈穗状,风一吹来,飘飘的煞是好看。颜色无非是红、粉、黄、绿、蓝这五色,通常红色是主打色,要放在中间,然后左右分别用黄或绿或蓝,把相近颜色岔开会美观些,这个配颜色也是我的活计。这样,还要在彩上面加个横批,把彩压住,最好在横批两侧再各来个小福字,这样能压住彩不至于被风刮走,又有饱满的视觉效果,若是把小福字倒过来贴,又可以取“福到了”的彩头。小福字一般都是爸自己写的。这些贴好了之后,从院子外看过来,满院子鲜艳的颜色,很有些喜气洋洋的气氛了。墙上再贴个大大的福字,上面再飘个大大的彩,门边挂两个自家做的大红灯笼,院里的矮树上缠几道霓虹彩灯,晚上的时候,闪闪烁烁,别提多喜庆呢!

  从除夕那天开始,爸妈就告诫我们姐妹管好自己的嘴,一直到正月十五前,说话是讲忌讳的,不能乱说话。我向来言语无顾忌,遇到点什么小事,常常大惊小怪地说——完了,完了。被爸听到可了不得,他眼睛一瞪,大声斥责:过年不能乱说话,越大越不长记性,怎么总是想不住?我自是不懂,为什么就不能随便说话?却也不敢反驳。

  那时节过年有两个最深的印象,一是穿漂亮的新衣服,另一个就是收压岁钱。快过年了,妈总是早早就给我们姐妹准备了新衣,有时是妈去外地出差时捎回来的,有时是妈自己设计的样子裁了,再用缝纫机给我们做出来的。在衣服兜或者领口、胸前,用别的布剪出一个小鸟或者小花的轮廓来,再用线深加工一下,缝在衣服上,我们的新年衣服总是与众不同,别出心裁,也让我特别盼望,穿出来显摆。

  除夕晚上十二点,迷迷糊糊被叫起,从被窝里爬起来,在睡眼惺忪中被爸妈递过来的压岁钱刺激得清醒过来,然后吃上几个请年的饺子。爸妈特意准备的崭新的一元,两元,五元的票子,有时候给十元,有时候二十,后来给过五十呢!发压岁钱的时候,心情的激动不能言表,感觉自己一下子阔绰起来,好有钱呀!本来都安排好了怎么花这笔巨款,但看看簇新的钱,实在舍不得花,便都攒了起来。

  正月里去亲戚家拜年时,最盼望的也是人家给压岁钱。表侄女比我小着几岁,她给长辈拜年有着直截了当的干脆,先说过年好,恭喜发财,然后白白的小手伸出,掌心向上一展,同时嘴里说,给钱!逗得大人们一顿哄笑。我是做不到这样的理直气壮,父母给钱自然是欢天喜地,别的长辈给钱不是很敢接,妈说谁谁家条件不好,给钱不能要,谁谁家给钱可以拿。到手的压岁钱我都攒起来,数了数一个正月下来得了不少钱。

  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晚上,传统是要去给死去的亲属长辈烧纸送灯的。下午四点来钟,趁着夕阳未落,天光亮亮的,爸便骑车带着我去爷爷奶奶的茔地。开始那些年倒也罢了,后来我日渐大了,身量渐长,爸的自行车前面横梁上蜷缩的我,有点直不起腰来,坐得实在是不太舒服。可是爸似乎很愿意带我去,我也便想遂他的意。等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渐浓了,鞭炮声此起彼伏,响在远处,响在身边,今天过去,这个年就算过去了,人们都卯足了劲地放。彼时正是晚灯初上,广场上已经摆满了各式花灯,各个单位厂矿被政府指定完成制灯任务,送来的大灯,最大的有十几米长。印象深刻的有八仙过海、猪八戒、孙悟空、红楼梦宫灯、鲤鱼跳龙门、大船灯……个个栩栩如生,还有一些谜语挂在灯上,猜对了有礼物。这过年的最后一个隆重项目已登场,来逛灯的人山人海,仿佛全城出动了般。爸饶有兴趣地带我转来转去,一一欣赏。看了好一会,想着家里人还在等着我们回去煮饺子,还要点燃买的豆面做的属相灯,我们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那是我十多岁时候的事,那时直到结婚以后,我再没陪过爸去送过灯,自然花灯也看不到了。后来没有单位扎了灯来让人观赏,这观花灯的传统节目渐渐被取缔了。

  自从结婚以后,过年都是在婆家过的。婆婆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走很远看不到一个人。腊月正月里真是冷,穿多少就是觉得冷,开始几年很不习惯。晚上躺在炕上能烙死人,空气中却冒着凉气,把露在外面的脸冻得冰凉,鼻尖更冰。也许农村跟城市的衔接需要一个时间的过渡。当我多次来过后停在村庄,看这片最淳朴的土地,这山,这水,心与它有了些许的碰撞……有些爱是需要从泥土深处,近距离的培养的。这里是个除了山还是山的山沟,有许多原生态的资源,未被城市的污浊污染。一座水库座落在群山的怀抱,一年四季,各有风貌。前年春节去婆家时即兴打油一首:

  水库风光冰茫茫,临春未见春波荡。满目人烟少,光景独自好。

  一条野涧穿山绕,履冰轻踏碎寂廖。犹听水潺潺,夏日时光闹。

  几只家鸡栖老树,飞站枝头近丈高,一排相依偎,暮暮又朝朝。

  远山疑是雾在罩,叠嶂群峦隐含笑。寒暑几轮回,春去春又到。

  等到了夏天,这里的景致实在是好。满眼的绿意,山山水水,层峦叠嶂,风里夹杂着果香,蓝天清澈的透明,白云柔软地似乎化作了棉花糖。可是到了冬季,这里静得像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过年时家里倒也准备些年货,诸如烀一个年猪的肘子,做一桶的水豆腐,炸些油丸子,蒸些过年的面食……该做的一应俱全的置备着,还是没有感觉出过年的气氛来,许是人烟稀少,不够热闹的缘故吧。在平时时光静流的日子里,荒漠的乡村里,年轻的有点能耐的人都离了家乡,剩下的都是些难离故土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外面的世界是个花花世界,是个可以诱惑你过上好日子,为之而奋斗的世界,人们纷纷在城里打拼,谁还愿意在这个穷山沟待一辈子?这里的人家是越来越少了,过年的时候,即使在外的村人都返家了,也是萧条的景象。在除夕夜时,鞭炮声在十一点钟左右最是密集,只一会就又稀稀落落了,之前隐约地还能听到动物(或许是狼)的叫声,却被稀稀落落的鞭炮声震得无影无踪。

  今年的除夕,在冷清的年夜中,我跟妈做了件让我俩兴奋不已的事。很早以前妈就准备了一盘大鞭,要在除夕请年时放,可这盘鞭很是困扰我,我从没放过也不敢放。家里从来都是男人放鞭,今年爸不在了,只我陪着妈,我又打小别的胆子都大,只这放鞭一项,从来没做过,一听鞭声,心里就过敏似的,“咚咚”地难受。妈说实在不行找前院的小王来吧,我说,大半夜的,还是别麻烦别人了,我试试。我把鞭盒拆开,托起鞭放到小院的外面地砖上,展开捋直了,拿燃着的香点到鞭头伸出的信子上,点一下就要跑,看看火没亮,又沉住了气,回头再点,这一次点着了,火信子嗤嗤地跑起来,我慌忙捂住耳朵逃走,心怦怦地跳。过了一会,鞭还没响,妈说,不是没点着吧?要不要去看看?彼时我跟妈早已逃进门内了,我实在不敢去院外看,又想,那火信子很长的样子,总得容它燃到一定时候,就说,肯定是点着了,再等等,话未说完,噼里啪啦地一顿暴响,那鞭开始履行它神圣的职责了。妈捂着耳朵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看着妈的样子却无由的心酸。这个年过的,我的老公没有回来过,爸永远地离开了妈,我们母女呀!

  早上接到大洋彼岸的电话,小堂姐在电话那头话越说越多,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尤其是中国人最看重的年。小堂姐说她在家里准备了一大堆食物,打算跟同在异国的同胞一起过中国年,谁知华盛顿的大雪下得比东北还猛,车轱辘被深深没进厚雪中,大家都出不了门,新年的聚会泡了汤。我跟她说起除夕跟妈放鞭的事,她笑个不停,并跟我回忆了小时候大家在一起过年的事情。那个时候大爷三叔跟我们都在一个院子里住,三叔跟我们家住前院,对面屋,共用一个厨房,一家一口大锅,大爷家住后院。腊月三十晚上,男人们在外面摆弄鞭,女人们在厨房等着鞭一响就煮饺子。妈跟三婶正聊着,谁知鞭噼啪咔嚓响起来,没人知会一声,把婶吓得一跤坐地上了。小堂姐记忆犹新,一边说一边笑,还追问我有没有印象,我说不记得了。过后问妈,妈也说没印象了。原来,每个人的回忆里都住着自己的曾经、曾经的自己,那些回忆有些别人已忘记,只留给印象深刻的自己。小堂姐许是想家了吧。

  现在的年比起过去,过得一年比一年乏味。年味淡了,盼过年的心也淡了,再不是小时候父母俱在的心境了。 也许物质上越是进步,精神上就越是寂寞 吧,吃的穿的不再那么期待,想吃想穿随时随地都能满足需要,似乎年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平淡的没有了任何吸引力。

  反而因为它不加商量的来,带走了青春年华,带来了岁月白发,让我们在不情愿中日趋老去,让我们在感慨时间都去哪儿了时,时光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越走越老,任谁也阻挡不了时光荏苒,岁月更迭。一年年,时间终有一天会把我们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收走,父母将不会永远陪伴身边。想着去年过年的时候,爸还活着,今年只剩隔空祭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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