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散文

时间:2021-10-01 09:42:48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缅怀散文

  2016年02月09日,爷爷去世了。那大概是我生命中第一次如此真真切切的将文学中“死亡”这两个字亲身转换成一种全新的经历。消息传来的年月,我不在国内,那个时刻,我还深处梦乡。早上起来打开手机看见父亲的消息:非常简短,在几点几分,爷爷已经乘风西去。

缅怀散文

  爷爷在前几年从心脏病开始一直遭受着病痛的洗礼,连急救车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对爷爷的家已经轻车熟路了,然而在爷爷在世前的最后一年多,我才知道是除了心脏以外,最大的隐患是胆囊癌,至少他从来没有亲口告诉过我。在他成为医院住院中心的常客之后,其实已经让我逐渐明白,爷爷的生命在流逝,因此当我刚刚清醒,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感受到如从小阅读的书中描写的巨大悲痛;我只是记得心里一次强有力的震颤,随后整个世界好像小了下去,沉沦不到片刻,我的脑海便只留下一片空白了。我也没有如小说中描述的,站立不稳,泪眼迷离;就和往常一样,打开窗帘,迎接太阳,有条不紊的拿起换洗的衣服去卫生间里冲了一个澡。当我关上浴室的门之后,就像是被隔离在了另一个世界。

  冰凉的早晨被温润的热水冲淡了,我站在浴室里脑子里再一次放空了。这一次,我开始回想起和爷爷相处的日子:从很小的时候爷爷教我认别一辆玩具大巴的每一个结构,带着我在假期里去西湖和吴山上游玩,登顶江湖汇观亭:狭隘的盘旋楼梯满是古老的印记,佚名题写的对联雕刻的破旧的木板上,留下一摊车水马龙里的宁静在亭顶,像是隔着一块朦胧的磨砂玻璃,左手是整一片西湖,右手可以聆听这个城市繁华的心跳。爷爷在每次和我去爬山之前总会给我带一些牛肉干,巧克力或是葡萄干,扎在一个很简陋的塑料袋里。他的穿着也像极了这个塑料袋:老旧简陋却从来一丝不苟,整洁干净。

  记忆的电影一直放映到最后一次暑假和爷爷在湖滨的知味观吃饭。其实那时候的爷爷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吃太多丰富的食物了,可是我清晰的记得那一天我们大家一起吃了一只烤鸭。我忽然想到爷爷吃饭的样子,手有点颤抖,筷子却夹得笔直有力,有时候还用颤抖的双手去撕扯一些带着骨头的部位。没有任何原因和征兆,在脑海里看到爷爷吃饭的情景,我忽然止不住的流泪,并且放声痛哭,不能自已。时隔很久,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再也不能更普通的画面会在我心中掀起一阵浪潮。也许就是因为他太普通了,普通到就是一个平常人家每一个平常天做的一件平常事,而和爷爷的这一份平常不再有了。

  待我回到杭州西湖边爷爷的旧宅,一切如旧。唯独不同的是爷爷成为了一张墙壁上的照片,镜框带着修饰的花,慈祥而坚毅的看着我。在这一片属于老年人的社区,其实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并未在邻里间掀起多少风浪。我坐在那个有点狭隘的门口,第一次亲手给自己的亲人烧了纸,许了愿。再到墓园,仿佛天人合一,与自然拥抱在一起,空气中毫无一丝的悲凉。站在爷爷的碑前,反而释然了;从那里俯瞰整个半山,风景真好。

  两年过去了,就这样,爷爷带给我的全部回忆都是美好的,而我已不再为此感到悲痛,逐渐将这一份仍旧温存的亲情当作一盏我迷漫长路上闪烁的明灯,从不熄灭。我也渐渐认识了死亡和死亡之后的自然规律,最终理解了爷爷的故去是自然逻辑中的正常生理现象而释然了。值此之际,不言悲,亦不言喜,俯首低语,独留下一份念想,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当我逐渐在认知生命更宽广的意义时,2017年的经历却再一次打破了我对它的理解。

  不同于爷爷自然地生命终结,我最敬爱的兄长和亲友,我的师兄在2017年接近尾声的11月里,在一场意外的车祸里溘然长逝,年仅28岁。一直在新闻中看到类似消息的我,从未想到这一天也会降临在我身边最好的朋友中,更使我无法释怀的是,我们的通话记录还活生生地停留在六天前。生命的急刹车给了师兄的家人无法弥补的打击,同时也给了我们这些他周遭最亲密的朋友一次远胜于小说文字所描述的晴天霹雳。

  我们曾经一起经历的生活中的种种,求学路上的坎坷已然太多了,若如数道来,该能另成一册。

  我是在11月17日的早晨接到了昔日导师的电话,师兄于16日晚10:55分去世。和我经历爷爷故去的时候一样,脑海里又一次只有空白,唯独不同的是这一份意外带给我在那一瞬间无尽的烦躁:里面夹杂不解,不信,痛苦甚至还有一丝愤怒,唯独不同于同时得知消息的一些友人,我没有哭。整一个白天到傍晚显得格外冗长,最终到了傍晚,我决定披上外套,出去散步。麦迪逊的那一天飘着小雨,格外阴沉,平时艳美的湖显得凄零。我围绕着蔓湖漫步目的的走了三圈。在我快要离开的时候,有一家三口叫住了我请我帮他们拍照,夫妻是学校的校友,刚刚生了小孩,带着新降临的小天使重游父母的学术乐园。突然在拍照完之后,我情不自禁地哭了。大自然是多么讽刺然而静穆!一个生命的诞生从不受另一个生命的终结的丝毫影响,平行的运行在同一个时空下。而这一家人也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街上的.给他们拍照的路人在这一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迎着湖风,欢声笑语地感谢了我,笑得真甜。

  我想起了2014年在洛杉矶和师兄的最后一次见面,他穿着黄色的线衫,在车子的前座对我说,“那我们就下次就机会再一起出来玩吧!”同年,我们畅游了峨眉山,在那一尊雄伟的十方普贤像下一起点了一盏佛灯,对照那一刻的我们对未来的期望和现在的彼此,不禁湿了眼眶。又及,不过数日前我们还在手机上交流一些对我最近看的一场音乐会的评论,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我从未曾想,其实早在2014年,我们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的一条最不起眼的小道上走散了。

  半个月后,我到了师兄的殡仪馆。走进那一道木门,我看到了他。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自己的亲友,就那么睡着躺在我的面前,不动了。这才印证我曾经阅读到的,原来死亡从来不是浪漫的,不是震撼的,而是如此的枯燥和乏味。我的大脑被放空了,麻木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让我们所有人在那一刻,就此沉默吧。

  那一天的眼泪都不是雄辩的,因为见的太多了。 面对一个28岁才华横溢的钢琴家在一场非常不合逻辑且被愚蠢的法律扭曲的车祸中,所有人的哀痛都是沉默的。留给家人的不仅是一生无法弥补的破裂和对他们家庭而言近乎全部的希望,还要奔波与律师和电视台之间为这场肇事者完全没有道歉的惨剧诉诸最大可能的公正。一想到这一些,比师兄的死亡还要沉重。

  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这个世界残忍的一面:如此地不由分说,如此的没有人类词典里的“公平”和“正义”。人既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亦无法抉择自己如何离去。

  最终我在师兄奋斗的音乐厅里,在他最喜爱的一架贝森朵夫钢琴上,用音乐送别了他的灵魂。那一刻,好像我第一次用音乐这个抽象的力量在现世中做了第一件有格外现实意义的事情,然而却讽刺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在短短三分钟内砍去了我青春中独一无二的记忆,也刺痛了座上他的家人和所有认识他的亲朋好友。

  时钟在新的一年里敲响,依旧是如此的客观和冷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张大理石的桌子上,把心里想要的说话的一个个打进这个冰冷的电脑里。可惜我不会抽烟。我同时在想什么样的音乐在这一刻可以代表我对生命的看法,对我爷爷和师兄的一份怀念,是拉赫马尼诺夫的第三首音乐瞬间吧?是舒伯特临走前的降B大调奏鸣曲的第二乐章吧?是俗不可耐的肖邦奏鸣曲的第三乐章吧?还是贝多芬在最后五首奏鸣曲里的挣扎呢?想来想去,其实什么都不是。生命和死亡同样伟大,在他们面前,已经没有更多话语了。

  仅此,献给在风雨中前行的灵魂,愿你们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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