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旧缝纫机散文

时间:2021-10-02 09:32:2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妈妈的旧缝纫机散文

  前几天朋友圈发一消息,说回忆里的老物件,你认识五个以上说明你老了。我想测测自己是否老了,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消息,消息里陈列了二十件老物件,我全认识,其实答案早在我心里,只不过想看看是什么老物件。第一件老式手电筒,第二件妈妈的缝纫机。再看看缝纫机的图片,木色两层台面,折叠式盖板,和我家的一模一样,看着它就像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多少往事尽在眼前。

妈妈的旧缝纫机散文

  缝纫机也有光荣的历史,在五六十年代谁家有一台缝纫机,就像现在谁家开一辆宝马车一样自豪。我记着八十年代初期缝纫机作为三转一响(缝纫机、自行车、手表、收音机)成为嫁女的高配。我出嫁时也没缝纫机,现在却成了老物件,不得佩服社会发展速度之快。

  我家的缝纫机比我大一岁,从我记事起缝纫机就是我家的骄傲,四五个村子就我家有台缝纫机。小时候大弟常想把大皮带轮拆下来当滚环。小弟玩的最开心的就是用手拨着皮带轮转,一次突然地震,我们本能地跑到院子,地震过后才发现小弟没跑出来,进屋寻找,小弟还在拨他的大皮带轮,如无其事。我常凑在妈妈身旁看妈妈踩缝纫机,脚都痒痒的,只要妈妈离开,我就乘机踩两脚,那满足感就像喝了蜜一样甜。特别是家里有外人时我最爱踩缝纫机,被乡里乡亲跨上几句,感觉自己创造了世界奇迹。有时踩不好,打断了缝纫针,就会挨妈妈一顿打,几天不敢踩。可时间一长又去踩了,不知不觉中我学会了缝纫机,第一件作品是给外婆缝裤头,外婆哭笑不得,我却得意洋洋。

  我上小学时,学校经常组织文艺演出,演出的服装都是家长自备。其他同学的服装都做好了,我的衣服由于妈妈忙连布料都没有买。我哭着告诉妈妈,一两天内就要演出,没有服装,老师会批评。妈妈说演出的时候一定能穿上。第二天下午放学回家,看见妈妈买来了布料,我悬着的心落下一半。明天就要统一着装,衣服还是布料,急的我吃饭都食而无味。妈妈一点都不着急,洗锅,喂猪,等一切活干完夜幕已拉开,我心里嘀咕着又要挨老师的批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看出了我的心思,让我去睡觉。哪里能睡着,我看着妈妈点亮煤油灯,把布料在炕上铺展,拿尺子用粉笔划线,剪刀咔嚓咔嚓几下,衣服就剪好了。我在缝纫机哒哒的声音中进入梦乡。早上妈妈叫我起来,穿新衣服上学去。看着新衣服我立马清醒喜上眉梢,穿上妈妈做的新衣服,心里的那点虚荣感从同伴们的目光中得到满足,走起路来像风一样,感觉身体都要飘起来了。

  缝纫机虽然给我带来了荣耀,却苦了妈妈。缝衣服是妈妈的业余活,她以劳动为主,兼包家里一切家务活,养鸡喂猪,洗衣做饭都要妈妈在劳动休息的时间去做,缝衣服只能是晚上加班。那个年代生活贫困,买布凭票,每人每年平均七尺布票,七尺布票每人每年只能缝一件衣服或一条裤子,也没有成衣可买,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早已找不到衣服原来的模样。就是补丁我家的是缝纫机补不上去的,比手工补得漂亮多了,特别是爸爸的裤子,膝盖处补得像鞋垫一样。我上初中时这句话成为生活美德的标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可见生活的艰苦。平时做衣服的人也不多。重点是腊月为孩子做过年的衣服。

  我所处的年代是中国人口飞速增长的年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孩子,一家六七个孩子太普遍了,孩子们也只能指望过年有一套新衣服。一叠叠布料要变成一件件衣服,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到腊月,我们坐在热炕上暖着,妈妈就在缝纫机上煤油灯下缝衣服,她低头弯腰,双脚踩在缝纫机踏板上,双手不停地拉推布料,一上缝纫机就是两三个小时。昏暗的煤油灯把妈妈放大的影子贴在墙上,我们看着墙上妈妈活动的影子,听着缝纫机哒哒的歌声入睡,又在缝纫机哒哒的歌声中醒来。看着妈妈冻裂的双手,煤油灯燃烧时浓烟熏黑的鼻孔,睡眠不足深陷的眼眶,心里非常难受,却无能为力。妈妈把一叠叠布料变成一件件衣服,也为家里换回一叠叠毛票,我们有了新衣服,有了学费,有了幸福的童年。

  缝纫机不仅帮我们家度过了艰苦的岁月,也使我家和村里人关系融洽。妈妈缝一件衣服收四毛钱,也有付不起四毛钱的人,妈妈就不收钱,他们送妈妈一捆蒿柴,一来二去都帮了忙。如出现紧急情况,有老人突然去世,没有准备寿衣,妈妈不吃饭也要把寿衣做好,让逝者走的体面。我家也在八二年翻修老房子,当时乡里人没有施工队,都是以自家人为主,村里人相互帮忙修建房子。我家没有强壮劳力,修房子的事使父母发愁,到施工时,村里人都来帮忙,房子很快修好了,妈妈高兴的说都是缝纫机帮的忙。

  到了八十年代土地承包后,缝纫机陆续进农村,走进千家万户,再也不是稀罕物。物资的流通渠道多样化,个体户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在城镇乡村市场,市场繁荣带来经济发展,物资丰富,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各种商品琳琅满,缝衣服的'人少了,缝纫机也退居二线,做一些缝缝补补的小活。跨世纪后,工厂为消费着想,为上帝做事尽心尽力,细致入微。妈妈的缝纫机彻底退休,成为物件,摆在屋子的某个角落。

  再后来妈妈也要搬进城,妈妈和弟弟达到共识,一定要把缝纫机搬上,它对我们家有恩。如妈妈所愿,缝纫机也跟进城,住在卧室的一个角落。棕色的铁制架子,两层木色油漆台板,折叠式盖板,盖板的前端由于折叠时手摸次数太多,油漆已发白。揭开大盖板,再拉起小盖板,用手提起机身,倾斜机身,压下小盖板,把机身扶正,久违的缝纫机终于见面了。机身通体黑色,机身上蝴蝶牌三个烫金繁体大字闪闪发光,机身靠底座处金色商标仍然耀眼,中国制造国人的骄傲。缝纫机咬合处黑色烤漆已,像母亲的白发那样耀眼。看着它,就像久别重逢的亲人,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曾经的心酸幸福真想一吐为快。触摸它,一股暖流瞬间传遍我的全身,使我的血液沸腾,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是啊,小小的缝纫机可以见证家庭的兴旺,祖国的繁荣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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