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值得我们称一声夫君的散文

时间:2021-10-05 14:20:05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谁值得我们称一声夫君的散文

  世事芜杂,心也芜杂,蓬蓬勃勃的芜杂有着暧昧不清的眼睛,用不可言说的表情,窥视这个浑浑噩噩的世界。

谁值得我们称一声夫君的散文

  近日连续的阴沉让我感到压抑,心也退去所有的形迹几乎走向死亡。其实我本来也是没有了心,没有心的我在突然间想起了一个没有心的人--翠娥姑姑。

  我似乎感觉到翠娥姑姑死去了的心。哦,翠娥姑姑,其实你没有心,我知道你只是活着个人形,就在嫁出去的那一天,你已经没有心,连带你的灵魂,一起死了。

  那还是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末,我是一个小孩。看到你时,我总是仰着我的小脸,用羡慕的近乎崇拜的眼神盯着你,因为你的好看。那时我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你,只知道你长得好看,还有你的梳理的好看的麻花辫,看着你我馋得想流口水。我盼望自己长大,长大了可以有你那样好看,也有你那样好看的麻花辫。

  我上小学的那一年,你出嫁的吧。我记得你在我奶奶家哭泣,我也在的。你哭,我奶奶还有我的姑姑都陪你哭,我也哭,我张大嘴抽泣着,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我奶奶拉过我去用手掌给我擦泪。我小,不太懂你的悲哀,只知道你不想嫁给那个男人。可是你没有办法,如果你不嫁的话,你的哥哥,也就是我的那个叔叔,就娶不上媳妇。你去嫁给你不想嫁的那个男人,把那个男人的妹妹换过来给你的哥哥做媳妇--你们是“换亲”。

  那个时候,在我们的家乡,“换亲”很普遍,不少人家都这样,你更是无法选择。因为你的哥哥有一只眼睛有毛病,如果你不去给他换个媳妇,他只好打光棍,所以你的选择是早已注定的安排。我忘了你出嫁时的事情,只知道你出嫁后不久就疯了。

  我记忆中是你婚后回娘家的时候你就疯了的。只是你的疯不是象别的疯子那样跑啊跳啊,或者是胡说哭笑的那种,你是呆。你不动,让你坐,你就坐下然后不动;让你起来,你就起来,你站起来然后不动。别人嘲笑你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开过口,从你疯掉以后,我从来没听见你开过口。

  我从小就属于多愁善感的那一种,看见别的小孩欺负你,嘲笑你的时候,我就悄悄躲在角落里哭。我只知道为你难过,至于为什么难过,我难过什么。小小的我不知道。我面对你的呆的时候,总是悄悄地跑出去悄悄地哭一顿。我悄悄地哭的事情从来没有人知道过。

  后来我也结婚了,回到娘家的时候,见过你几次,你已经见老,但是还是那样,和你说话你是不开口的,你还是呆。我知道你的呆成了一辈子的事了。

  记得有一次,你到了我家,我母亲给你一只板凳,让你坐下。你坐下了,然后呆呆地看着我。我也在一只板凳上坐下,就在你的对面,我的怀里是我的孩子,正在吃奶的孩子,我解开自己的衣扣,给我的孩子喂奶。我一边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一边呆呆地看着你。我俩呆呆地对望。我的眼里不由自主地有了泪,不过我克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流下来。心里的泪却是开了河那样任意流淌。

  我结婚了,我理解了你。你是在结婚的时候就不愿意,你的眼里没有自己的丈夫,但是没有办法,你无法改变什么,你选择用这种方式--心死亡的方式,逃避了现实。我对爱情是有憧憬的,我满怀希望,但是我结婚后才知道对方不是我想要的人,可是木已成舟。我是七十年代的人,我的思想里还是有太多的'封建残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你的呆,我的沉默。你的极端,我的无言。我们对望,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内心。

  翠娥姑姑,其实我还是羡慕你的。在小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很要强的人,在无法选择命运的时候,你还是要强的。你不去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因为你有孝心你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失望,你牺牲自己的一生,给你的父母做了交代,就是不让你的父母为你哥哥成家的事情操心,作为女儿,你做的绝了。你的做法,实在值得我学习,我知道这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做到的,而你,那么要强的你,做到了。你在别人的眼里也许被认为是不值,但是我绝对钦佩你。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无能为力,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很多的人就选择屈服,而我们,个性倔强的我们无法做到改变自己去迎合别人。这也许是我们的悲哀。我们的性格有相似的地方,所以我倾向于你,我不象别人那样鄙视你,认为你过分。你在自己不愿意却无法更改的时候,用这种让自己“死去”的方式,也许有道理。与其让自己面对一个不爱又无法逃避的男人,不如让自己“死去”。这是一种方式,对的吧,自己反正已经“死”了,剩下的就交给他,随他怎么办吧。

  有谁知道我们的内心?对于婚姻上的事情,只有本人知道。翠娥姑姑的心死也许只有我理解,因为我觉得自己和她在某种程度上有相似的地方,只不过我没有做到她那样绝。

  那是前几年的事情了,我去过一趟山西。山西是一个佛教盛行的地方,著名的五台山就在那里,所以那个地方的人信仰佛教的就多吧。在我去的地方,有我的亲戚。我从我的亲戚口里听说了一件事情,就是她们那个地方的那座寺庙,是一个女人刚刚建起来的。我不明白,问是怎么回事。亲戚告诉我,那个建庙的女人离过一次婚,后来又找了一个人家,大概还是和丈夫不大合适吧,就起身走了,去五台山出家。走了几年后回来,自己化缘建起了这座寺庙,自己在里面修行。我问:她没有孩子吗?亲戚说:每一个男人那里都是两个儿子,就这样女人也不要,说走就走了。

  当时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明白,当心死了的时候,其他的就都不在乎了。

  第二天,我决定去看看这个伟大的女人。敲开山门,进了大殿,心突然沉寂。我不是佛教徒,但是我仍旧虔诚地给佛上了香。都是新装的吧,金光闪闪的佛像上纤尘不染。我心静如水,这的的确确是个盛放心灵的圣地,我刹那间想永远留在那里。跪在团蒲上的我不想再起来了,我希望自己永远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佛,我的心被这个地方激活,它触及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颤抖起来。当尘世的心死了的时候,能活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了。我敬佩这个女人--这位师太。我认为她实在是明智的,当爱情不在,当心死了的时候,唯一让自己重获新生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吧。我在这里忏悔,我不想有任何的牵挂了,我真的想留下来。

  可是,最终我还是起来了。走出大殿后,我想见一见这位师太。很可惜,她不在。这是我直到如今的遗憾。

  现在想起来,对于爱情,当女人对爱情绝望,当心死了的时候,自己还剩什么?

  我的翠娥姑姑如今也五十多岁了,她的一生也就是那个样子,不会再改变。她用死亡的心和死亡的灵魂维持她的婚姻。那位师太,用决绝的方式把自己的心交到一个圣地,在她的生命里,就没有了爱情。她们是六十年代的女人。

  我呢?我要去那里寄放我麻木的心和麻木的灵魂?我是七十年代的女人,我老了。那些九零后的女孩是不会懂得旧时代女人在对爱情失望后的心态,她们眼里婚姻不合适是可以重新选择的。而我们,从我所处的那个年代之前的女性一般不轻易重新选择的,大多不幸女人选择的是让自己心死。我们有婚姻,但是我们没有爱情,我们只知道忙忙碌碌地生活。我们婚姻中的那个男人,在我们不爱的时候,已经不值得我们唤一声“夫”了,表面上他是我们的夫君,其实我们心里已经不承认。

  婚姻死亡,但是却不得不存在的时候,我们心里是空白,是荒芜。我们还不算老,也许在心里还是有一个地方是留给真心的,在历尽坎坷,过尽千帆的时候,也许还能找到适合我们心意的那一个人,可是,都是在错的时候了,在错的时候遇到对的人,只能让他淡出我们的生命。于是,无尽的苦难也就笼罩了我们这些旧时代旧思想的女人。因为拥有的不想承认,心里承认的或许不能,真的不知道,在这一生中,谁值得我们唤一声“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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