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散文

时间:2021-10-06 11:05:26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那些天散文

  (一)

那些天散文

  “妈妈,别怕!四小时后,还你一个健康的宝宝……”她躺在手术车上的那一刻居然还在安慰我,可是满脸的稚气如何掩饰潜藏内心的不安,我知道其实她也在鼓励自己。电梯和滚动的车轮一起从22楼一直向下拉扯碾压着彼此的心脏。四楼手术室到了,医院的工作人员一身外星球人般的全蓝装束,从护工手中接过了手术车。“妈妈——”她突然紧紧拽住我的手,望着我,又望了望四周,傻笑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妈妈,别怕哦——”“嗯,我知道——你最坚强——最勇敢了——”没等我的话说完,车子已经被医务人员推离了视线,我被隔绝于一堵厚门之外。手术室外的大厅挤满了病人家属,他们有不同的衣着妆容,却有相同的期盼。里面躺着一个病人,外面便有若干等待守候的亲人,她却只有我,而我也只有她。刚入秋,秋老虎还在疯狂施虐,而我却冷得一阵阵发颤,下意识地低下头抱了抱肩,才发现脚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拖鞋。我在大厅来回不停地走着,踱着分秒的焦虑,数着牵挂的煎熬,想着她那张清纯变幻的笑脸,咀嚼着我们曾经历经过的苦和甜。也不知道我究竟走了多久,医院大厅的喇叭一声刺耳的震响“汤木家属请到候诊室”,我心里一紧,脚却突然抽筋起来,可并没有影响速度,我飞快地跑了过去。“这是手术取下的鼻腔内的东西,还有搅碎的鼻软骨,手术很成功,不过还要等麻醉醒了才可以出来——”我楞愣地望着医生手中血淋林的不明物,鼻子突然酸酸的,可是这时我也只能昂起头,把脸对着天花板,让那份软弱和心疼倒流回去。耳旁不停地回响着她手术前带着浓重的鼻音唱给我的歌《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

  头发白了,

  睡意昏沉当你老了,

  走不动了,

  炉火旁打盹……

  回忆青春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又不知过了多久,医务人员终于把她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二姐慌忙迎了上去,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我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嗓子里像插满了钢针,那手术后臃肿的面部还残留着很多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我不敢抚摸她的额头,只能握住一只苍白的手,小手好凉,她能感受到的温暖,眼睛地一睁一合吃力地望着我,我使劲地咬着唇,拼命挤出点微笑和她对视着。接下来我和二姐在医护人员的协助下小心地把她从手术车移到病床上……

  (二)

  手术两天后,她可以勉强进一点流食了,还能搭着我的肩,缓缓踱步在病房和走廊里。只不过形态举止有些偏差,感觉突然间从昔日欢腾雀跃的灵猴蜕变成了一个木讷呆笨的企鹅。说话的时候,我只有靠近她才能勉强听到她的蚊吟。估计是因为我们位居22楼高层,她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吧。“医生说——我有可能——会丧失嗅觉——我想读书——?”她声音低沉,断断续续地说着。“不会的,你这么年轻,很快就会恢复的,过几天就能上学了。”说这些话时,我突然丧失了底气,一直低着头,有点不敢直视她。我把病床升起相应的高度,晃累了,她就靠在床上,还是忘不了通过手机网络信息去查询学校的近况。“妈妈——快来——”她喘着粗气,一脸兴奋地招手示意我过来。“这学期——考试成绩我——全系第一还有奖学金呢”“哦?不错哦,不过你一直都是最棒的呀。”“妈妈——快回家一趟,把我所有的奖状和荣誉证书拍张照片发到学校,通知早就下了,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她显然有些吃力地一口气把意思表达完了。“回家往返一趟最少2小时,路上又堵车,你一个人在医院行吗?”“嗯——你相信我——一定行的——我刚打来水,倒到盆里,正准备给她洗漱,她却以惊人的速度自己一个人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我身边,一个劲地推搡着我。“好,知道了,别急,马上去,瞧你猴急的样,又不是第一次拿第一。”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为孩子高兴,也为自己有这样孩子骄傲。简单帮她洗漱整理后,我就匆匆开车往家赶。路上还是那么川流不息,车子比人都显得行色匆匆,一辆辆从身旁呼啸而过,把地上那秋天标志型的枯黄,掠起又抛下,抛下又掠起,偶尔在半空中打上一道旋后又被无情地碾压在车轮下。其实它们和人有什么不同呢?碧绿和葱茏时被讴歌抒情,可有谁怜惜过它们的不堪和落魄吗?它们有亲情和冷暖吗?它们有消沉和任性吗?我知道,其实它们也渴望理解和被懂,可是真正理解和懂得一个人又谈何容易。每个人都承受着自己的艰辛,而我在宝宝生病的这一刻才深深体会到,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来得珍贵。家中依旧,只不过多日无人居住,到处已经落满了灰尘,蜘蛛从不嫌弃寒舍,早为那些企图入侵我领地者布下了天罗地网。客厅和卧室内,各种花卉盆栽一副饥渴难耐奄奄一息的表情。眼前的一切我已顾不周全了,慌忙在书架中翻找、整理孩子所需的资料。一张,两张,三张——一本,两本,三本——所有的参赛奖状和荣誉证书,刹那间就红彤彤的一片傲娇地堆积在了地板上,还有一页女儿曾经未完善的手稿滑落下来——《当您老了》

  我甚至不能给你一个承诺,

  恐惧差点吞噬了我。

  我甚至不能给你一点念想,

  素手无策成了我的风格。

  惶恐的时间一丝丝流过血液,

  一点点干涸,

  没有我的依偎。

  我知道你不会快乐,

  也曾想过疯狂无拘的生活,

  可远离了你笑容都是假的。

  也曾想过豪宅名车的日子,

  可失去了你,

  幸福便没有了余额。

  任性荒唐的`我,

  也会无措。

  你把世界给了我,

  我又该回报你什么?

  可能当你老了,

  我只会唱首你最爱的歌-------

  我可怜的孩子,阳光般的花季,这么活泼开朗、坚韧不屈的性格,楞是在历经过三次手术后被磨变成了一只胆怯的兔子。我努力地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最终也没能控制住心底压抑很久的疼和酸楚,泪水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直往外涌。这一刻,我多么想能有个人抱抱,哪怕是靠一靠,可是没有,我的父母,我的老公早已不顾一切撒手人寰去了。特别是老公去后,那些名誉上所谓的亲人们也都寥寥无几、若即若离、形同虚无了。我一个人趴在床边,把头深深地埋进被角,任所有的苦涩一股脑全留下来,不带走一丁点儿回医院。因为我知道------

  哪怕蓝图已成烂尾,

  坚强也会托起坍塌的经纬,

  即便再来一次,彻底地爆破,

  也不能留下一丝风剥水蚀的悲催,

  尘霾若含愧。

  新绿必把阳光追随,

  洞穿万古陨石的不是滴答一世的泪水,

  是英睿不屈的对决和坚强勇敢的面对——

  (三)

  手术后已经四天了,她还是只能吃些流食。医生嘱咐说,手术时鼻软骨已经被搅碎取出,短期内吃较硬的食物还是会由于嘴巴不停地咀嚼、蠕动而引起鼻部刺痛。可总不能老吃些稀饭、面条呀,当然还可以适当熬些排骨、鱼、鸽子汤等给她加强点营养。我像接收到圣旨般,每天变换着种类给她安排三餐,虽然只是些汤,可足以让人绞尽脑汁了。每次餐后,我还会牵着她在走廊里来来回回不停的晃。有时我走在前面,回头看看她,突然觉得想笑。感觉她突然穿越成了一位古代深闺中的娇娇小姐,可能低头会有些痛,她总是骄傲地微昂着头,半晌才能挪动一下她的莲花小碎步。“这样才像个淑女嘛,你瞧,这举止文雅,柔声细语的,而且还满腹经纶,有点大家闺秀的范哦,若是再换上套戏服,挽起些许发髻,插上根珠花,配上个步摇——哈哈哈——”知道我在笑她,她半嗔半怒地撅起小嘴,还瞟过了一道白眼。低声道:“你是不是还得给我抱着个琵琶?”“那倒不必,我可不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类型,有些矫情,还是用筝吧,我家现成的就有,你正好会弹,怎么样,绝配吧?哈哈-——”她理都不理掉头向护士站走去,我只好紧跟其后。她径直走到里面,站在了墙角的磅秤上。“咦,我掉了八斤肉”“没事,去掉的一定都是多余的肥膘”“哼”她又翻起了白眼。看她从秤上下来,我也踩上去凑了个热闹。“哦吼,快来看,天天忙得小腿都跑细了,我怎么倒长了六斤呢?”“哼!我天天喝汤,肉被你一个人给消灭了,不长才怪”“哈哈——”我们俩都笑了。

  夜晚城市的霓虹真美,

  伴着女儿熟睡的鼾声,

  停笔转身,

  纸间流下两行情深高楼窗前,

  聆听风儿轻哼有幸福,

  有伤神有开心,

  有断魂月光映水,

  景致別伦再回眸她的小脸

  越看越心疼……

  (四)

  终于可以赶到中秋节前出院了,我很高兴。家就是家,虽然脏乱了些,简单打扫清理后立刻倍感温馨。“用膳时间快到了,请问公主中餐想吃点什么?”“太后娘亲,你有没有发现我头发和眉毛都在滴油,现在就连打嗝都是排骨味,能给我来点清淡的汤吗?比如西红柿蛋汤?”“OK,这么简单的要求,哀家一定满足你”菜市场很近,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估计是节日的原因,市场里的人像堆进去一样,个个手里提的方便袋几乎都是满满的,可还是像东西不要钱似的使劲往里塞。而我只买了一个西红柿和几个鸡蛋后就匆匆往家赶。她好像一直没有上楼,还是半靠着坐在客厅的长椅上,视线定格在手机的屏幕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在那一个劲地傻笑着。我直接进了厨房,烧了点开水,又把西红柿洗烫去皮后,将葱姜切碎丢进油锅,待闻到香味时再把西红柿切好放入煎炒,看到锅里渐渐溢出番茄汁了,又添加了一碗清水进去。我把面粉搅成糊状,沿着锅边踏平后盖上——砂锅里还有她吃剩的排骨汤,加热后我下了点面条,打了一个荷包蛋,又凑了一份我自己午餐。一切准备就绪,她也缓缓地从长椅挪向餐桌旁。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桌面,小嘴巴张成了O字,一脸鄙视的表情。“就这些?”“嗯,怎么了?”“今天是中秋节哦!”“那又如何?”“螃蟹也没有,石榴也没有,居然连月饼都没有!”“可是你只能吃些流食呀。”“我吃不了,过过眼瘾,看看总可以吧!”“真够矫情的,快吃吧,不然凉了”她嘟噜着嘴,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拿着汤匙,向我抛过一道白眼后,另一只手撒气似的拽了一片面皮丢进汤里泡了泡就往嘴里塞。“妈妈——”一口饭刚咽下,她突然满眼泪花,哭了起来。“又怎么了?不好吃?”她拼命地摇头说:“不,是好吃,太好吃了——”“那你哭什么?”“汤里面有外婆的味道,我好想她——”不知怎么了,我眼角也跟着酸涨起来,喉咙处堵得像喘不过一丝气流。索性放下碗筷,走到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妈妈!”她哭得更厉害起来,拦腰抱住我,把脸深深埋进我的怀中。“乖。”是啊,“每逢佳节倍思亲”我本来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这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把手一个劲地揉摸着她的头部,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她的头发上。过了好一会,她的手才渐渐地把我松开。“这次过节,你过去烧纸了吗?”“这不是刚回来嘛,还没来得及,二姨打电话约我了,等会马上就过去。”“每次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代我烧纸问候吗?”“放心,连头都代你磕的”“嗯”她满意地点点头。“妈妈,我们吃饭吧,不然真得凉了”“嗯,真乖。女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眼角渐渐扬起了一个弧度。窗外月色如水,圆圆的,像女儿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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