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背的父亲散文

时间:2021-04-15 14:51:21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耳背的父亲散文

  五月八日是母亲的生日,我们兄妹四人在四月集结的时候就商量好了,想趁五一假期的时候,提早把母亲的生日过了。原因简单,今年是母亲八十岁了,身体还板结,也是不容易,做子女的做个简单的形式道个喜,也是天理,另外听左邻右舍讲,八十大寿不宜排场,悄悄地操办只有吉利,生日可过早不可过晚。我们听得进这样的建议,省了心,也省了钱,也有了孝心。征求母亲意见时,母亲说:好的,大家来碰碰头、吃顿饭。

耳背的父亲散文

  母亲同意了,我们就开始分工。我是老大,又是儿子,所以讲话有点中气。时间定好后,我就开始摊派任务,如一桌饭菜谁准备,准备到什么档次?蛋糕谁来买?买什么蛋糕,多少尺寸的蛋糕。还有烧菜的主厨、帮手等,包括我们这些人集结的时间、地等,用车情况等等。也用去了半个小时,也是简单事情复杂化了。原因呢?原因是我太民主了。但不民主不行,父亲坐在旁边不断插嘴建议,我们只好听一句议一句,最后才定当结束。

  那天很快到了,一如预设的一样,那天的中午家里喜庆味道很浓郁。母亲穿了件新衣裳,端坐在正东面。老人家自然有些高兴,也有些泪花,她是感谢子女的操持,也是为自己长寿福分感觉开心。母亲许愿过后,我们替母亲切开了蛋糕,大家的手里都有了一份小小的蛋糕。分到父亲的时候,最小姊妹说了声:阿爸,血糖高,蛋糕少吃点。就很自然地给了一块比我们还小的蛋糕,父亲接过后却说说:我今早血糖不高!说这话时语气有点生硬。

  大家觉得苗头不对,就忙着打圆场。大妹站起说:今早,阿爸的血糖肯定不高,因为今早是老娘的生日。大妹说这话时早就将一块比较大的蛋糕递给了父亲,并顺手将父亲手里的那块换了下来。父亲接过笑笑说,这块够了,吃多了,饭要吃不下的。我看得出,这其实都是无话找话了,是小妹好心却无意触怒了父亲,大妹又给足了父亲面子,父亲反过来又给了大家面子。因为今天的中饭大家必须开心。

  趁着刷洗碗碟的功夫,我问了最小的妹妹,你怎么今天说这样的话?妹妹一脸检讨,我以为桌子上大家都在讲话,老爸的耳朵听不见的,所以随口了,而且是实话,是为了老爸好。

  哪有女儿不为大人好的?关键是让父亲听得进你讲的话。

  我以为父亲的耳朵背了。最小的姊妹说。

  父亲的耳朵是有点背了,这是事实。那是今年春节以后的事情,我们全家小聚。一家人吃饭,满桌菜肴,丰盛是不消说的,而且都是大家欢喜的饭菜。全家举箸伸筷,其乐也融。我看父亲吃饭,筷子伸向肉类的比较多,顺便很轻地讲了一句:阿爸,你肉少吃点。父亲没有看我,自管自吃。父亲对于我的问话从来都是静听的,可这回?大妹听见了说,阿爸八十一岁,还能吃多少日子?随便,只要吃得下。我们兄妹意见相左,但都是为了父亲好,我们也就各自保留自己的想法。但是,父亲的表现告诉我,父亲的耳朵是有些背了。

  饭毕,父亲出去散步了。最小的姊妹在客堂门口伸了伸头,看见父亲已经走远,才回过头说:哥,我发现,老爸的耳朵有点聋了,她还告诉我,她已经试验了好几次,这是真的,这个说法没有得到母亲和其他姊妹的同意,但是大家觉得,一个八十又一的老人,身体的某一个零件有点小问题,也是正常,只要不影响生命。我问母亲,因为只有母亲最清楚,因此也最有权利说。母亲笑了笑,好像吃不准,总体上是有时不聋的,有时是聋的。

  后来的.一次周末回老家聚餐,也在饭桌上,也是在吃饭,父亲的筷子老是伸向切细并且饭锅炖过的咸菜,一筷又一筷,最小的姊妹看着父亲的筷子,她的脸色在变,在变成懊恼、变成光火,最后又说了:阿爸,你咸菜少吃点呀!吃点青菜!父亲立马还口:我欢喜吃!说完将筷子再一次伸向了咸菜的饭碗,我们都哑口无语。默默地迅疾地吃好了夜饭。

  这一次,父亲的耳朵一点也不背。

  我后来发现,父亲耳朵是在他认为该背的时候背,不该背的时候绝对不背。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对有些话是背的,对有些话是不背的;对有些人是背的,对有些人是不背的。即使是他的儿女,和儿女生养的孩子也如此。

  父亲耳朵的背有些小名堂的。

  还是要说一件事吧。我们小两口,其实不小了,也老了。每一次回家,车还在家的东面的水泥地上开,快要到宅前的场地上转弯,父亲就听见了,就赶出来为我们拔去竹子做成的护栏。我们只说回来,没有说具体的时间,父亲从车子的响声里判断这是他儿子的车。这耳朵不是背,听觉灵敏着呢?也是,我们每一次离开老家,有时是轻轻的一句话,父亲也听见了、知道了。他立马走出客堂,看着我们把车开出场地上,转弯,目送我们回去,然后到场地上将护栏一根根插好。

  这样的父亲耳朵背在哪里?我不知道,只有父亲知道,父亲的耳朵知道。

  但有些事绝对背。我的堂妹夫没有了,成服那天,我们兄妹四个都去了,问父亲给多少的丧钱,最小的姊妹问了父亲。父亲有点装样,给人感觉是听不清楚。最小的又请父亲去问问婶娘,父亲也不回答。最后,只好最小的姊妹出马,问了堂兄堂妹,这才使我们两家人包的丧钱的份额一模一样。对于这样的事情,父亲一个字也不想听,因为丧钱给多给少没有错与对,关键是辈分相同的人家要统一。那个时候,死去的人是不会计较的,计较的都是我们活着的人。父亲不参与,落得一身轻。

  父亲的背耳朵,背的真是时候。

  上个礼拜,父亲打电话来,说家里的玉米老了,要我抽空回家去拿一下,而且告诉我说,已经给我的妻子也打了电话,现在来电,想确认一个时间。电话的那头与这头,父亲说的话句句听得清,我们的话他也句句听得清。我最害怕的是父亲要确认一个时间,因为一旦时间确认了,父亲母亲又要宰杀鸡鸭,又要走地剪菜,又要上灶下灶,忙个不停的,为了避免父母的大忙,我的妻子,每次去老家都买好了生熟菜肴,到老家热一下就可吃了。

  那次回家,傍晚还下着雨,父亲穿了件雨衣,去攀了许多的玉米,回来后,我和父亲开始剥掉玉米的皮叶,然后一个一个的扔进了篮子,这是父母要给予我们的玉米,很多。

  父亲拿了剥好的玉米,妻子张开花袋,父亲将玉米一个一个地放进花袋里,妻子说,爸爸,够了呀,太多了呀。父亲只管放,一句话也没有听,这个时候,父亲的耳朵又开始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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