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散文

时间:2021-04-20 15:26:1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江问散文

  写下这个题目后,我又放下了手中的笔,不觉仰天长叹。

江问散文

  这个题目让人太困惑,也太沉重,竟一时无法继续写下去,是实在不想去触及那份内心的疼痛!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曾被人称之为“大马哈鱼别断船桨的黑龙江”,今天竟会到了几乎没鱼可捕捞的地步?连那些世代架一叶小舟在江上捕鱼的赫哲人,如今也不得不放下船桨,笨拙地扶起犁杖去耕种田垄的地步呢?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沿江叩问,苦苦地寻求着答案。

  黑龙江是中俄两国的界江,自古以来,那里一直是地处荒远,人烟稀少。而它的中下游湿地遍布,鱼类资源曾经十分丰富。可以说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甚至到了八十年代的中期,那里基本上还以原生态而存在着,连当时出版的地图也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可是到了今天呢?那里不仅鱼类资源不再,湿地也不再。

  还在勤得利农场工作的时候,我曾拜访过一位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在黑龙江边捕鱼的老渔夫,他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说在五十年代末,他所在的那个渔业小队在一条江汊子里打拉网。渔网撒到江里后,一网捕捞到的鲜鱼,竟会达到二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拉不动渔网的地步。在当时,一网捞上来几万斤活蹦乱跳的鲜鱼,根本算不上什么稀罕事。而鱼多到拉不动渔网的程度,这在今天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近乎于传奇,可在当时确是经常发生的。1965年冬天,勤得利农场捕鱼队在冰封的黑龙江上镩冰窟窿打拉网。当渔民们把渔网穿到冰窟窿下面,一网捕捞到的鲜鱼实在太多了,怎么也拉不上来了。没有办法,只好赶紧派人回去,把办公室的全体工作人员全叫去了,甚至连牛号里的几头老黄牛也牵了去,一时人拽牛拉,竟把渔网拉断了。即使拉断了渔网,最后还是捞上来十多万斤鲜鱼。如今说起来这些往事,可能已经没有人会相信了,觉得是在讲故事,但那绝对是事实!

  黑龙江中下游流域,过去几乎全是湿地,是一大片水乡泽国。每年到了春季,江里的各种鱼儿顶着桃花水逆流而上,游进沼泽地的河流湖泊中,寻觅可供它们果腹的草籽和昆虫,在它们的天堂里自由自在的生长,欢快地交尾,繁衍后代。而到了晚秋,它们再顺着原路返回黑龙江,在那里度过漫漫寒冬。然而,人类必定是高等动物,早已摸清了鱼类的这种洄游规律,他们在河口设堵渔亮子,在那里拦起箔杆,扯上渔网,堵住了鱼儿的回归之路,把它们全部圈堵在渔亮子里。最初人们挡渔亮子的箔是柳条儿编的,小鱼还可以从柳条儿的缝隙钻过去,回归江里,只把大鱼憋堵在亮子里。而当时江上捕鱼的网具也有着严格的限制,网眼绝对不能小于二寸四,捕捞到一米长以下的鲟蝗鱼必须放生。在那时人们挣的是工资,捕鱼多少,或者收鱼多少和利益无关,绝不会出现多收一斤鱼,便多一斤鱼钱,那艘停泊在江边的冷冻收鱼船,只要到了禁渔期会马上离开。那时的黑龙江的鱼类资源,基本上还处于良性的循环之中。然而几十年后的`现在呢?现在……现在的黑龙江已经难以寻觅到当年的富庶。这位曾经多子多孙的母亲河,如今已是落落寡欢,再也没有多少子孙了。

  可以说,捕鱼是一种投资最少,周转资金时间最短,而且又是见效最快的一种生产方式。只需把渔网撒进江里,捞上来的鱼就可以变成钱,它是一种比从事任何行业都来得更快、更直接的生产方式。于是乎,江里的捕鱼船一直在无限制地发展,一块网滩捕鱼船由原来的几只很快发展到十几只,甚至更多。渔网也是一块接一块地撒进江里,恨不能将整条江都包围起来,使鱼儿无路可逃,将它们彻底一网打尽。利益使然,金钱的驱动,水产部门又把各个通往黑龙江的沼泽水域的河流、泡子全部承包出去,那些承包人支起一道道贪婪的渔网,彻底断绝了鱼儿的归路。越来越贪婪的人们,使用的网眼越来越小,捕捞完了大鱼,再捞小鱼,直到连河虾也到了难以逃生的地步。

  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期,勤得利的大亮子被个人承包后,承包人在河口处连着拦了好几道一种叫“绝户网”的渔网,当年便捕捞上来十几万斤一两左右重当年孵化的小鲤鱼。这些鲤鱼实在太小了,最后只能卖给食料加工厂,制成了鸡饲料。更有甚者,那年秋天卧牛河水下澈时,附近的几个生产队有人用推土机推土将河道彻底拦住,只留了几道小口子流水,然后将筛沙子的筛网支在下面,每天用牛车往生产队运当年孵化出来的小鱼苗。这些鱼更小,根本无法食用,只能堆放在各家各户的院子里,最后撮到菜园子里沤肥料了事。当时,我曾去过其中的一个生产队,离村庄很远就能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特别难闻的腥臭味儿。

  对人们的这种愚昧行为,黑龙江只能呜咽,只能流泪,又无奈。有许多有识之士早在十几年以前,甚至二三十年前就在呼吁人们保护湿地,保护湿地里的这些自然资源,可是谁个肯听,谁个肯去办呢?要知道,每只渔船只要下江,就会有费用上缴,就有利润可赚——在经济社会,似乎金钱就是衡量一个部门或者某个主管领导的政绩,这才是根本所在。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这样对我说过,如果黑龙江不是一条界江,怕早已经没有鱼了!我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危言耸听。前些日子,我曾在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消息,说某市水产部门往松花江里放了几百万尾鲤鱼和鲫鱼苗。阅后很觉欣慰。可仅仅相隔了一天,又见一则消息说,投放在松花江里的鱼苗惨遭捕杀,有些人把刚刚投放到松花江里的小鱼苗又捕捞上来,拎到市场上叫卖。

  悲哀呀,悲哀!一边有人在投放鱼苗,一边就有人再把它们捕捞上来四处叫卖。难道这仅仅是不文明,仅仅是利益的驱动吗?不,不!这简直是阳光下的屠杀,阳光下的罪孽!人们啊,你们到底怎么了?难道非得要把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赶尽杀绝,只剩下人类自己的那一天才能甘心吗?假如真得到了那一天,怕连我们人类自己也不会再找到生存的地方了。

  我真不知道,已经打开了的潘多拉德盒子什么时候才能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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