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邂逅散文

时间:2021-06-03 10:36:26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也是邂逅散文

  因为母亲生病,在县中医院七楼住院,虽然姐姐看护着,只要是周末,我每天都得去病房打几个转,呆一会儿。

也是邂逅散文

  星期五,学校放学,我回到县城,未及回家就照例来到母亲的病房探视,祈求母亲快快好起来;也想替换姐姐,让她回家休息一下。回来时,在楼道旁候电梯,一位精神健旺的老人在我的心头一亮,他让我想起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忆起。我注视着他,苦苦地追忆。他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老人,身材魁梧却腰板挺直,面慈目和,神采奕奕,因此我无法估计老人的实际年纪;他的左侧紧跟着一个浅蓝色上衣的十来岁的小男孩,我还认为是他的孙子呢。

  “电梯怎么着?”他稍稍俯下身子,亲切地问小男孩。小男孩牵起他的手,急急地往电梯门口走。

  慈和而厚重的声音如磁石抛入我渐归平静的记忆,我的心荡漾着涟漪,似乎在春夜里,还闪烁着点点月光——温暖而不可联系,与这位神清气爽的老人。一分亲切,一分惭愧让我冒昧地追上去:“请问,您老人家?好面善。”

  老人停下脚步,端详着我豁达地说:“我是乌宿的,姓宋。你是?”乌宿就是二酉,是典故“学富五车,书通二酉”的出处。

  “我是高砌头的。”我回答道,虽然很平静,但内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只有自己知道。

  “哦,高砌头。”老人慈和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虽然只一刹那,但是,我从他目光刹那间的闪烁里体会到老人的兴奋与怀旧,“我在高砌头教了几十年的书。”

  难怪,我是高砌头人,在那里读书,现在也在那里教书,我在心理思忖着。“我是在高砌头读的书,现在又在高砌头中学教书,您在?”其实,沅陵县农村中、小学除了几所规模较大的乡镇没合并,大部分乡镇都陆续合并成了九年一贯制学校,村级小学喂完了她最后的奶汁在沅陵不复存在了。

  “我在高砌头酉水河的两岸都教过书。在河西的老完小教过小学,老完小拆迁至河东后,我就在河东的中学教书,八二年在那儿退休。”

  宋老师?我努力地思索自己的记忆,特别是在高砌头中学读书的那几年光景:木楼寝室、木楼食堂、小山包和小山包上的砖木结构的两层教学大楼,我甚至还想到了环绕小山包的环形跑道、红泥球场、还有那必须跨越三四根圆杉木钉成的桥板,桥板满是红泥巴,雨天滑不溜湫的,才能方便的木楼侧所。这些,除了环形跑道几年前修复了,煤渣替代了红泥巴,黑不溜湫的,其他的却被钢筋混凝土替代了,学校临山的地方为了拓宽还挖掘了一些山岩,填平了一些沟壑,校园建设规划日趋精致完美。但是,玻璃钢板的球架下,辅着煤渣的环形跑道上却难有往日红泥巴时代的青春与活力了。我努力搜索封存已久的记忆,宋老师穿着绿军衣,端着浅黄色的土钵头从木楼寝室的过道上依稀走过,是那么模糊,而不可捕捉。可是内心深处却有像磁场一样的东西无形地感应着我,那时候,我正在那儿读书呀!

  酉水河发源于湖北宣恩的酉源山,流经渝东南的酉阳、秀山,湘西的龙山、保靖、永顺、古丈等县,在湘西的.门户沅陵注入沅江,全长600公里。酉水从湘西大山里七拐八弯地穿出,时而野性十足,时而温柔恬静;时而放肆奔腾,时而低吟轻唱,自北向南,蜿蜿蜒蜒地把高砌头分为东西两半,然后依然唱着远古的歌谣,穿越青山绿水时急时缓地向下游流去。早些时候,人民公社和机关单位都设在河西,那儿很热闹的,大概是河西河床稍缓,易于船泊吧;或者是旧社会河西住着几户当地的大户人家吧。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随着沅陵至凤滩公路沿河东建成,人民公社和机关单位包括学校都陆陆续续迁至河东,甚至于河西的一些人家因顺应时势,择地而居也是纷纷搬迁过来了。真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话。宋老师记忆中的河西如今是绿树掩映着的点点村落,河东则成了较为繁华的现代农村集镇。如今河东的热闹不是往日的河西所能对比的。

  他还说起了在高砌头中学教书时的一些人和事。匡老师是教高中的,我记着他的名字,也能浮现他在红泥巴篮球场上潇洒的身影。刘老师也是教高中的,我还记着她的名字,知道她是军婚,丈夫好像是营长呢。当时的校长是石太福,我记忆中的石主任年轻而有朝气——那时的学校应该叫革委会什么的,我依稀记得当时老师和学生都叫他石主任,而并不叫他石校长的。这位石主任现在是市人大副主任,正厅级干部,是酉水河的骄傲。去年,我在一位学长女儿的喜宴上感受过他的风采,穿一件深灰色的上衣,朴素不失睿智,而尤为干练。

  电梯下了又上,上了又下,不停地起落;而时光却在我们忘年的邂逅里呆滞。我们似乎都忘记了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我问他在中医院做什么。他说他的大女儿病了,在这儿住院;拉住他手的是他重孙,今年十岁;他八十有五了,却没有乘坐过电梯,这时是让他重孙教他学乘坐电梯。

  如今的老人,让你估计不了他的实际年纪,没有一点书中所描写的老态龙钟相,我看着眼前风采奕奕的宋老师,想着生活中见到的一些和他一样的老人,不禁暗喜。

  他的重孙,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看着我们一老一少聊得尽兴,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溜了,回到他姑姑的病房里去了。我简单地向他讲解了电梯使用的知识,他不停地向我道谢。

  这时,我才想起我兜里的香烟,连忙掏出来,敬了他一支。他友好地伸出手,接过香烟,嘴里不停地说:“我正准备戒,但是这支要抽,这支要抽。”我或许理解得了他的激动——这是一位性情而豁达的老人的激动。

  “您老,八十有五啦,如果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我建议你别戒。因为六、七十年的习惯已经融入自己的生命里了,和自己结成了整体,您说呢。”我说得很真诚,因为我不愿意一个人违背自己的意愿刻意地去做什么,特别是眼前这位豁达而性情的宋老师。

  “我会考虑的。”宋老师握住我的手,不停地摇动着。那是一双既温和又厚重的手掌,我从那手心的轻微颤动里感受到了一分爱,还有一分莫名的喜悦。

  临别的时候,我才说出作为学生的我的深深地歉意。

  “不,不。”他宽容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的不安,“这样很好,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

  生命中有许多短暂的驻足,有的如流星闪逝,水滴落入大海;有的也许会不经意地相逢,如能敞开胸怀,细心捕捉,那是绝对美妙的——不是春风,却如沐春风;不是月光,却胜似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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