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小巷散文

时间:2021-06-10 11:41:57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一截小巷散文

  我每天上下班必须从湘春街拐过一截古旧的小巷。从冬到春,不觉间已从这小巷中穿梭了好几年。巷子原来很长,两边的旧屋很有些年月了。从那一面面被风雨啃蚀得斑驳的青苔缠结的老墙上,可以感到这条巷子的年深月久。

一截小巷散文

  每次穿过这条小巷时,我必定放慢脚步。小巷的人常聚在墙边磕瓜子、聊天、喝茶、打扑克,任天空泻下来的光色照着他们的坦然的脸颊。他们周遭的一切都那么宁静,连那小门洞里的鸽子的咕咕声都像他们的面孔一样安祥、平和。我轻轻地从他们中穿过,偶尔听到他们那些大俗的话题,无非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类,听起来却使人感到舒坦、亲切。

  在长沙城里生活了上十年,在高高低低的大厦的缝隙和阴影里讨生活,怎么也有一点被侵蚀的沉重感。每日在家里拾缀好柴米油盐,又要急匆匆穿街过巷到九楼的报社来拜读那些永远也读不完的来稿,然后把别人的名字一个个变成铅字。当无数人拿到变铅字的文章,正如沐春风时,我却疲惫得想长长地大叹一口气。一复一日,做“老记”“老编”的那份累,正一点点地剥蚀我的好心境。好在有这段平易的小巷,让我从每日的琐碎中讨得一股子“地气”,可以忘了睡觉的高楼和办公的高楼。

  我上下班的时候,小巷两边的人家经常开着门。瞅里望,是那种旧时大户人家的木楼,中间是个小天井,前面是门庭。放着杂七杂八的家什的大堂屋里,耀眼地晒着些时髦衣裙,与褪尽铅华的木栏杆、木楼梯形成某种打动人心的气氛。小巷两边的.平屋颇有我幼时居所的味道,我常看到那卖甜酒的老婆婆和养鸽子的老头同一些或趿着拖鞋、或穿着睡衣的衣着随便的邻居们坐在屋檐下神态安祥地聊天,他们直来直去地表示亲疏与喜好,甚至无遮无挡地大声争执,全无办公室里的弯曲和高层建筑里的那种阻隔。

  在小巷里穿行,巷里一些人的面孔都看得熟了。一日,迎面走来一个十分面善的青年,不知他是住在小巷的哪个门院里,抑或是小巷的过客,总之常与他擦肩而过。他迎面而来的时候,突然冲我笑了笑,笑得好像与我是多年的旧交。我愕然,回头看看,身后并无他人。显然这一笑的确是给我的。我慌忙中极糊涂地也对他点了点头,彼此的微笑尚未收敛起来,就又擦肩而过了,只感到一阵轻柔的小风拂面而去。

  后来的许多时候,我与他常常迎面,总是他一笑,我还他一笑;我一笑,他还我一笑。时日一久,我们彼此打起招呼。迎面的时候,除了一笑,还有“你好”“下班啦?”之类的问候。小巷因此变得更特别起来。有一天下班刚走到巷口,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捂着头,扎到巷边低矮的门洞里躲雨。他也在,头发已被雨淋得透湿。“好大的雨呀。”“嗯,真大。”

  雨在地面上溅出一个个水泡泡。我突然想问一问他,为什么要主动冲我这个陌生人笑?可我终于没开口,直至雨停。“再见”声中,我们一个朝北,一直朝南了。过了去年冬天,在小巷里再也见不到他了,也许他搬了家?调动了单位?

  如今回想那年轻人贸然的一笑,我的满腹狐疑早已烟消云散,只有一种轻松的回味。直至有一天,我在中山路的人群中对一位迎面而过的熟人匆匆点头一笑时,发现她身后的另一个人的脸上也骤然向我展开了笑容。我才知道,那小巷中的一笑也许并不是给我的,我所得到的只是一个未收尾的余笑。可这偶然所得的一笑,让我穿街过巷的日子,变得美好多了。

  现在,小巷已被拆掉了不少老屋,卖甜酒的婆婆搬走了,咕咕叫的鸽群也飞走了,可我依然喜欢这条愈来愈短的小巷,喜欢这些普通长沙市民的朴实与市井气,这种市井气是一种真实的生活,它使人满怀温情与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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