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渔歌驴人散文
闲散时分
秋日的空气还残余着一些夏日的温润。舒展一下疲惫的双腿，坐在路边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里。点菜自然也很简单：一碗炒饼、一份粉皮、一笼蒸饺、一盆榨菜汤、外加一瓶最便宜的当地啤酒，俩人的晚饭已经足够丰盛了。
一人一杯啤酒，像模像样的碰一下，嘴里和胃里立即充满泡沫的清爽。粉皮里加了不少芥末，互相看着对方龇牙咧嘴泪流满面的样子，觉得大概人都需要不时来一点刺激才过瘾。小笼包子味道很地道，肯定不是纸馅的，且其中还真有不少猪肉。一碗炒饼俩人均分，妻还要再拨过来一些。那份神情，那份爱意，颇有老夫老妻间无声的惬意。
店外还是刚才下来的那道霏霏秋雨里的山坡风景，店里一直反复播放着一首邓丽君的老歌。音响算不上什么档次，倒是有一样的闲散抒情，也很衬托此时此刻的氛围，让人心生散淡和慵懒。
早晨从雨中醒来，一开始颇恼怒这缠绵不断的雨。已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占据了一个长假最关键的时段，确实让人扫兴。不甘心就这样被这场秋雨彻底败坏了假日的心情，就相约着来一次踏雨行。几小时下来，倒也体会了不少雨的乐趣。不说空气的清新是很久不曾享受过了，也不说雨砸在脸上感觉的那份清爽，就是被秋雨布了一层银光的落叶也给人一种飘落前的壮美。
就这样闲散的坐着。渺渺的，看着窗外飘落的雨丝。只是此刻对雨的仇恨已经变成了隔窗的欣赏。清清淡淡，散散漫漫，没有夏雨那样过分的爆裂和急骤，也不见春雾那样粘稠和飘散，只有一种洒脱和轻盈在漫不经心的飘洒。伴随着刚换的笛子，恰到好处的演绎了一曲《一剪梅》的内涵。那重复的旋律，重复着一份秋日的散漫，让情思跟着也飘飞起来。笛子的脉动，雨丝的飘摇，从那么悠远的地方流过来，让空气都荡漾着逝者如斯的空寂与超然。分不清是跟着音乐，还是追着雨丝。闭上眼，似乎就能感到雪花盈盈中，一树寒梅间，幽幽飘飞着的那抹喜悦的淡云。
西风渐起，一些落叶在枝头做着飘落前的准备，那该是怎样的一种依恋和告别啊。一个季节的枝繁叶茂，就在几天的功夫里变成地上厚厚的一层，他们是否也能体会那飘飞的前世和这沉寂的来生？
伸手触摸秋雨的缠绵，如同云彩在风的手里撒娇，如同落花在水的怀中恣意，如同秋叶回归大地眠床时的倾心。心之所属，平淡里有无限深情。那样秀淡天然，那样含蓄蕴藉。
俩人慢悠悠的走着，说着闲话，或是沉默着，有时相识莞尔，有时相携衣带。回家来，洗一个痛快的热水澡，驱走一天的凉意。再收拾一下显得杂乱的屋子，看着那么多零散再各处的书，如同曾经密谈过心情的老友，让你回忆起书中主人公的喜怒哀乐，以及与他们在一起相看两不厌的共度时光。随手拣起一本，在一盏昏黄的豆烛下，穿过渺茫的千古时空，其中有唐诗与宋词的踔约风姿，有国人与洋人相似的人生体验。不知不觉中，黄昏慢慢消退，一个闲散的假日也跟着圆满。
夕阳渔歌驴人
进入五月，一直盼着的七天假日真来了，却完全没有想象的快乐。惊恐于大人看脑袋小孩看屁股的节日胜景，惶惑于上下车拥挤购物住宿受骗的黄金定律，心疼于兜里几张干瘪的钞票，就认真安排了这个难得的假日：做四天撞钟和尚，做一天耕耘农人，还有一天留给妻子做陪购，这最后一天安排就看妻子了。
在床上一直缠绵到快九点，懒散的起床，简单洗衣，擦地，收拾一下这块叫家的房子，已经十点了。吃了一顿可称作早饭也可称作午饭的饭。就没什么事可干了，妻说咱们到十年前去过的那个水库再去看看吧。
说干就干。整理了一些给儿子留下的午饭，装满了一兜子黄瓜、西红柿、矿泉水、还有几个苹果。本来准备坐汽车去，因为想起上次去时，坐汽车还要一个多小时。妻说好几天没锻炼，咱们骑车去。找张地图，看看也就一诈长距离，直线距离应该也就40里，女人都这么勇敢，男人当然不能掉链子。赶紧换了气门芯，重新充气，十一点前，就踏上旅程了。
五月的正午，已有夏日的感觉。城市路边还有些树荫可遮蔽，出城就剩下骄阳烧烤了。妻总担心路途出错，希望找一条僻静小路，就三番五次躲到荫凉处仔细查找地图。最后还得在一阵阵汽车轰鸣和尾气陪伴下继续前行。
不多一会儿，一瓶矿泉水一杯热茶已变成汗液挥发，那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的伙食也变成自行车旋转的动力。看看路边几个饭店相当冷清，就挑个还算干净的进去，刚好有冰凉黑米粥，每人再吃两个烧饼，询问知道已走了一多半，觉得浑身又来了精神。
等到来到一个近乎干涸的大河路边，就知道那水库就在前方了。于是也不着急赶路，下来和带着两头牛犊的奶牛玩耍一会儿，和几个在河里抽水浇地的老乡扯一会儿，感叹一下人家的葡萄园已绿茵遮盖自己的葡萄叶还没一诈长。就在这走走停停中，已看见前面隐约的山，还有山上那座不巍峨的塔。已到目的地的水库边缘了。
还是十年前的牌楼，还是牌楼前的那片花园，除了没带十年前那几个小家伙，人也还是十年前那两个人。留恋一番，在相同的角度留下相似的表情，好回去对照一下十年前的影像，看看是否还能回忆起当年的记忆。
然而，忽然之间，还是感觉哪里变了。原来再也没了十年前游人如织的热闹。偶尔几辆小车驶过，更增添几分冷清。等来到熟悉的入口才知道，门上多了一道刺眼的标识：“前方水源地，禁止游人入内”。再看四周绵延的铁丝网，才知道这才是十年最大的变化。
办法总是有的。诺大的水库，连绵的丘陵，咱就不信都能用铁丝网隔离开来。转身来到一个山坡上，闻到一阵飘香的槐花，钻到树荫下采几枝盛开的槐花，吃到嘴里还有当年的香甜。不顾“放水危险”的警示下到水库泄洪闸下，赤脚与一群小鱼儿游戏，一身的燥热很快消失殆尽。然后坐下来拿本儿书随便翻翻，看远处几只白鹅成双结对游过，绿绿的树叶把影子倒映在水里，远处和身边一片片金盏菊黄灿灿地装扮着漫山遍野的土地，竟然没有一个同类干扰，一样有一种宁静自在的悠闲。
对面不远，可看见一条笔直的大坝一直延伸到视夜尽头，浩渺的水面上不时闪过一群翩扦的水鸟。尽管距离不远可就是可望不可及，更勾起一种心底的.不甘。看看时间不到两点，总不能就这样坐着结束这次旅程往返。就和妻一起，放下自行车，徒步上路寻找突破口。
翻过一个山梁，是片开阔的坡地。坡地不远已经接近浪涌的水面。溜溜达达来到一铁皮小船旁，看见一紫黑脸膛的大爷带着一更黑的五六岁小孙子，正坐在岸边抽烟。小小的船舱里有一个两米多长的耙子，一个简易卷扬机，还有一小堆小小的螺蛳。大声唱个诺，老人和孩子大概也愿热闹，很快就熟捻起来。孩子对黄瓜不感兴趣，苹果还是在爷爷许可后接了过去。老人也抽完了烟，于是两人的船就变成了四人。自告奋勇双桨滑动，居然也可让小船前行，得到老人首肯，更加努力表现。看着老人把耙子放下去，很快松开卷扬机绳索，继续滑行百米抛锚，再收回绳索拉出耙子，耙伤已是一层密麻麻的螺蛳。几个人手忙脚乱一阵就成了收获。几个回合下来，我们俩已是不错的帮手。愈来愈胆大，跟着继续前行，收获一次比一次丰盛。
宁静的水面碧水荡漾微波起伏，堤岸上杳无一人，远处大坝旁的游船静静的停泊着。靠近岸边的水面一丛丛杂乱的水草，水草间一群群鱼儿游来游去。水面盘旋低飞的蜻蜓和一掠而过的小鸟缓慢悠闲。顿时诗兴大发，小孙子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再不断扮着鬼脸，更增添几分热闹。偶尔对着老人按下快门，老人赶紧躲开，仍留下几幅渔歌唱晚的精美画面。
看看夕阳西垂，依然不舍恋恋。留下姓名地址，答应把这一刻的快乐瞬间作为永恒。一步三回头离开爷俩，路上已是黄昏一片。
这里纵然没有西湖的白云青天，群山环伺，却依然是水面清澈，水波粼粼。这里没有天堂的绝色美景，山色湖光，却一样有着快乐爷孙的幸福生活，和夫妻相伴的一段记忆。
天空疏朗，浮云行走，星星眨眼，一切都平静。相互陪伴着，一起行走在寂寞的路上。做好为夫人按摩双腿的准备，这份疲累应该远远抵不上看着镜头里的笑颜吧。记住今天的快乐和今天的承诺，留待岁月的某一天，再轻轻打开，安静的去怀想，今天这个夕阳、渔歌、驴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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