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衣绳散文

时间:2021-06-15 11:41:25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晾衣绳散文

  今冬第一场雪如约而至(20xx年11月24日下午)。雪能让人安静,如同和好友的一次围炉夜话,茗香思远。对于这样一场约会,我期待着。恍惚间,恣意舞动着的雪花儿将我带入一个粉雕玉器的世界,一根玉绳粉带从远处清晰起来。一端连接着玉屑如花的大桃树,另一端连接着色褐似瞳的木格窗棂。那木格窗棂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巴了几下,抖落心底的往事飘飘洒洒着,如眼前的雪。

晾衣绳散文

  (一)

  深褐色的木格窗是老屋的眼睛。桃树高大健硕,是小院的一处风景,是孩子们一个甜蜜的牵挂。在老屋的眼里,桃树是个顽皮的孩子。桃树和木格窗之间,很亲近,又似乎很陌生。于是,晾衣绳出现了,成了联系木格窗与桃树之间的亲密的弦。晾衣绳像是木格窗一根被拉得长长的睫毛。我曾迷惑的问自己,木格窗会疼吗?

  (二)

  有记忆时的.晾衣绳似乎是一根布绳。大概是祖父用旧布条搓成的,红蓝绿白黑五色胶结,很有弹性,结实耐用。强哥是一个游戏大王,用晾衣绳玩射箭比赛就是强哥的杰作之一。俊子从家里扛来一根桑木木杈,抽一个最老实听话的小伙伴扶住。每人选一根粗麻秸作为“宝箭”,晾衣绳就成了拉得饱满的弓弦,“宝箭”的另一头架在木杈上,射手选择好角度,“嗖”一声,“宝箭”飞出,基本都落在院内。矮矮的土墙,成为了大家想要超越的目标。每一轮的胜利者不但能获得神箭的名头,还能指定扶木杈的人选,神气劲儿就甭提了。连晾衣绳都喜滋滋乐呵呵晃悠悠。

  伏天晾晒衣物,如同约定俗成的节日,晾衣绳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这个时候,祖母会找来一根或是两根焦黄的竹竿,将晾衣绳撑起来,挑个爆太阳天,将秋衣冬衣一件件翻出来暴晒,最后登台的就是被褥。几床被子将有些纤弱的晾衣绳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一阵风起,撑着晾衣绳的竹竿一会儿向南,一会儿向北,像一头着急挣脱缰绳的老牛。

  孩子们可不管这些,高兴起来,在晒着的衣服被子中间玩起了捉迷藏。你追我逐,东拉西扯,满头大汗却兴趣盎然。突然,“嘭”一声响,大伙被蒙在了被子里,努力探出脑袋,惶恐中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傻了。祖母闻声出来一看,几个小鬼把晾衣绳扯断了,从墙根拿起她那根龙头拐杖就朝着我们过来了。小伙伴们“哇哇”叫着逃之夭夭。唯独剩下我双手举着一床被子的被头,站在那儿不敢撒手。眼瞅着大家都跑了,再瞅瞅祖母扬起的拐杖,“哇”地哭嚎起来。祖母的拐杖并没有落下来,却反倒笑了气来。回头冲躲在院外的娃娃们发号施令:快来收被子!强哥领着大家把被子抱到枣木独凳、藤椅上放着。祖母看着被挣断的晾衣绳,叹了口气,哎,也是该换换了。

  于是,一根新的晾衣绳粉墨登场了。是一根粗铁条,和枣木独凳腿上绑着的铁条一般粗细。祖父担心铁条勒坏了大桃树,找来两只废旧的胶鞋,垫在铁条和桃树之间。小伙伴们望着银灰色的粗铁丝,满眼的失落。铁条没有了弹性,射箭比赛是没法玩了,但这些却难不住想象力丰富的孩子们。记不清是俊子还是磙子,搬起枣木独凳到大桃树下勾蝉蜕,踮起脚尖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小伙伴灵机一动,将手里的木头弹弓对准蝉蜕拨了一下。蝉蜕掉了下来,小伙伴也站立不稳,左摇右摆。大伙儿惊奇的看到一个新游戏的诞生:弹弓倒挂在铁丝上“呲”滑落下来。“滑铁丝”成了比射箭大赛更具魅力的新游戏。

  后来,知道了牛顿,知道了苹果砸在了牛顿头上,然后砸出了“万有引力”。就会莫名其妙的想起“滑铁丝”的游戏来,觉得“滑铁丝”似乎比“万有引力”要伟大的多,也更有趣。铁丝做的晾衣绳更结实耐用了,却容易给衣服染上铁锈。祖母跟祖父唠叨了几回后,祖父找来一些塑料条,将铁丝包裹起来一截,均匀细致,大约三四米的样子,就像铜线上面包裹着的绝缘塑料。包好之后,祖父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呵呵自顾自的笑了。晾衣绳的另一头依然是我们的表演舞台,祖母心疼的看看窗户框,又看看大桃树,看着一群淘气的娃娃们和一院子的欢笑声,笑着叹了口气——哎,转身进屋干活了。

  铁丝晾衣绳在桃花开落之间,由最初的银灰色变作了黑色。靠近大桃树的一端半明半暗,也渐渐墨染了一般。一个不经意的夜晚,雪花悄无声息的铺满大地。我趟着雪往祖父家里赶。惊奇的发现一层薄薄的烟沿着祖父的房檐,悠悠的向上面飘散。顺着房檐前的淮草,不时有一两滴水珠落地,似乎还冒着热气,像是在出着汗。难道,这烟也是有温度的吗?这样的疑问在脑海一闪而过,我就被另一个问题吸引住了,那晾衣绳上的积雪足足有鹅蛋粗细,怎么靠近木格窗的这一头比靠近大桃树的那一头要格外粗呢?

  刚好祖母听见我来了,开门招呼我进屋烤火。我问祖母,这晾衣绳上的雪咋一头粗一头细呐?祖母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说,等你大伯回来问你大伯去。大伯在镇上的中学当校长,在祖母心里,是非常有学问的人,祖母的话音里满满的都是自豪。凑近火盆,一股暖烘烘的感觉扑面而来,我闻到了小酥肉的香味。和小酥肉的香味比起来,这些问题又算是什么问题呢?

  (三)

  我不由感觉奇怪,脑海里怎么会冒出这些镜头呢?转念间,我忽然明白了。那晾衣绳,早已化作了心底里的一根弦。而今日的雪花,正飘落在那根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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