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叙离声散文

时间:2021-06-18 09:26:29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浅叙离声散文

  2015,四个醒目的阿拉伯数字,以它倾踏的脚步走来,挤兑2014。今天才是元月8日,进入2015还没几天,可已经明显出现岁月辗转的模样。一年中,时间对我们每个人的关爱各不相同,或许你体会到的这一段是温馨缠绵,或许我感悟到的是道路磨脚,或许他体验到的是烈日当头,还有别人感觉的时间声浪是逆风扑面、身不由己。不管是怎么的感受,一年就这样走过,有些人值得自己对她好,感恩于她,很想为这种值得的心境打包,浅唱离歌。

浅叙离声散文

  时光不会停下来寒暄,如我们告别安静纯洁的校园,如我离开激情燃烧的军营。尽管,多有不舍,多有不愿,离别的笙歌一样弹奏着知交半零落。即使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挽留,它都不再等待。是的,时光大河需要的,是流动,是波浪,是潮声,是曲折,是不舍昼夜的奔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灵站台,而我喜欢用文字来倾泄我的感受,多半是用钢笔用日记的形式来表达,将心境归整,作为一份隐秘的平衡器。今天,冬日的太阳躲在云层,贵州局部地区迎来冬季第一场小雪,键盘上的按钮已经很模糊的时候,照亮键盘的灯才亮了起来,只是不想让它亮得太久。

  人,到了不惑之年或更年长,站在生命长路的中途,前看后望、校对反省之处居多。较之青春年少的冲动、浮火,较之晚年的身体脆弱和心智的衰退,变得更实在更理性更冷酷。这年龄段接受检验之处最多,承担最多,责任最多。真实地感觉到肩头上纤绳的分量,领悟到真正意义上的牺牲、作用、奉献、风险、前迎后送、左围右顾。不可逃离,风雨必须一肩挑起。

  2014年,即使平凡如我,在这一年里,还是经历了若干人事物理,特别令我悲痛的是,母亲的离世。我曾在2014年的6月份写下《母亲的离去》一文,在江山上发表,叙述过母亲在世时的最后一程。当我手指敲打着键盘的此刻,悬挂着思念的心,一阵一阵地发慌,母亲离我而去已经七个月有余。

  2014年五月初,我在北京呆了一个月有余,接到大哥、二哥、小弟电话通知,经多次劝导,严厉的母亲都不愿到医院治疗,他们已经强行将母亲送到州医院住院诊断医治。并告诉我母亲病情不严重,经医院检测,各项生理指标尚属正常,请我在外不必担忧,他们会照顾好母亲的。

  一连几天电话向母亲问好时,她强烈要求我火速回来照顾和陪伴,否则,再也见不到她了。母亲的个性向来严厉,不容她的几个儿子有半分的违拗。我几次向大哥、二哥、小弟核实母亲的病情,得到准确的答复都是没有多大问题。5月6日中午,我在北京居庸关长城登城口,正准备攀登长城,母亲来电话说,要求我必须回来。接着,妻子在网上订好7日的返程机票,我提前结束了在北京的行程,回来照顾母亲,陪伴母亲。

  7日早晨在北京南苑机场登机,中午,在飞机场接我的车直接将我送到了州医院,当我在病床边叫了一声妈后,身体虚弱的母亲,知道我回来了,硬要撑着起床陪我说话,认真地看一看我这个让她一生中最操心的儿子。我伸手去扶她在病床上坐稳时,母亲立即伸出她那松树皮般的手,抚摸我的脸庞说:

  “怎么了儿子,皮肤比原来的白,是不是不适应北方的气候,还是旅途劳累了?”

  只有母亲才会使用这种简单温馨直拨心坎的问话,只有母亲才会毫无顾忌地伸手摸另一个成人的脸庞。这一动作这一语境,不仅是母亲感受到儿子回来的温暖,同时也让儿子感受到母亲无私执著的厚爱,不懈的护卫,不因儿子的长大而改变。摸一摸长大后儿子脸庞这种肢体语言,或许,母亲久违了,接受摸的儿子也久违了。我坚信,人生中体验最深刻的地方,恰好是无法用言词来表达的,只有年迈的母亲和我,心知肚明。我顺便坐在床上,让我的胸脯成为母亲的靠背。可是,母亲坚决不肯,只要求将枕头放在她的背面靠着就行。接着母亲对我说:

  “老子以为你要我死后才来,你还是来了呢。”

  母亲一生中有棱、有角、有骨气的个性并没有因身体的虚弱而改变说话的硬度、强度、亮度。沧桑和憔悴的脸,皱纹密布,用她一惯犀利的眼光看着我,眼眸内闪烁着一种炽热的火焰,我很担心被母亲责骂,不禁一阵瑟缩。可母亲展露的微笑,那是唯一的,唯一到让我感受人世间再没有第二张脸谱可以模仿。这个等级的微笑和慈颜,是自然的,是激动的,是仁慈天性流露出的,绝对无私的,最厉害之处,那是其他任何一种微笑都不可替代的。

  在电话中听大哥、二哥、小弟说,母亲在医院情绪不好,不时地责备他们将她送到医院,总是少吃少喝,或不吃不喝。我试探性地问母亲,饮食如何?母亲回答说:“我一顿能吃几大碗,他们几个没有告诉你吗?”母亲说完这话后,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明白母亲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说话方式,严厉言辞的背后是与慈爱邂逅。我很明白母亲爱她几个儿子胜过爱她自己,她也明白几个儿子非常爱她,不折不扣地爱她。几弟兄都长大以来,经常都在品味着母亲的责备,从母亲责备的线头感悟到一份大爱的律动。

  我趁着母亲高兴,审时度势,拿着二嫂送来的大米粥劝母亲吃,刚强的母亲,不需要我喂,拿着勺子的手在颤抖,她都要自己亲自动手吃,不情愿儿子效劳。身体虚弱到这份上,还要坚持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在儿子的面前都不甘示弱。无论在言辞和行动上,随时随地表现出她性情中的浪花。母亲这种灼热而尖厉的个性,如一支看不见的指挥棒时刻在指挥着我等弟兄发出的声音,驮载着的是她一生不屈不挠的坚强。

  我生动形象地对母亲说,她像一棵老树,几个儿子和孙子们都是她这棵老树上再生出的青枝嫩叶,老树不能倒下。老树不能倒下的前提是要时刻补充营养,听从医生的治疗和安排。在我的苦口婆心的劝导下,母亲开心了,在原来的基础上多吃了大半碗米粥和大半碗猪皮子熬制的汤(医生要求吃的汤),我又劝其吃了一点水果。

  大哥和二哥在一旁看到我能劝母亲多吃东西,护理母亲的.亲人们也默然,大哥和二哥交头接耳,悄悄吩咐我,这项工作今后由我来完成,我也坚信能完成这项刻不容缓的孝敬工作。一定能见风使舵地侍候好母亲,说服母亲,配合好医生的对她的治疗。

  在医院陪护母亲两天后,渐渐感觉到母亲烦躁起来,特别是母亲不配合医生给她打吊针输液,不配合医生护士换药清洗。又吵又闹又骂我们几个做儿子的,不能给她找到能对症下药的医生治疗,让她疼痛。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疼痛让母亲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看到母亲这样,很是心痛,可又无可奈何。母亲的个性十分坚强,可抵抗病痛的折磨远不如她的个性,她在疼痛中绝不压抑,从母亲的呻吟声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母亲有多么难受。

  每有疼痛,母亲不顾医生的反对和我们几弟兄的反复开导,一定要吃镇痛药。几弟兄的想法和医生的治疗一致,控制了母亲的服药,却惹怒了母亲。母亲不允许我们几弟兄在病房护理和照顾她,几次将我从病房中赶出,不想见到我。最后,母亲发出要求,不给她吃镇痛药缓解疼痛,她也不让医生治疗,送来的食品哪怕是山珍海味她也不尝,而且她也不肯住在医院。看到母亲的不满意和闹情绪,不配合医生的治疗中,我们几弟兄非常的无奈和尴尬,几弟兄轮流向医生和护士解释,给他们工作上带来麻烦。

  看到母亲的病情反反复复、不见好转,我们几弟兄也开始怀疑医生诊断的正确性。而我们几次找医生谈话,医生都表明诊断的正确,为缓解母亲的疼痛,医生同意在吊针液体中添加镇痛的药物。可是,母亲依然强烈反对医生的治疗方案,不配合治疗,我们几弟兄商量并征求医生的意见,医生同意我们将母亲从州人民医院转到市人民医院治疗。母亲提出一个要求,无论在哪治疗,都不住医院,要住在家里。为了尊重母亲的想法,经市医院院长和专家组同意,母亲白天在医院治疗,晚上偶尔可以住在我家里(我家离市医院近)。

  6月3日晚上,市人民医院下达母亲病危通知书,母亲进入重症监护室。接着,医院院长和副院长找我等弟兄谈话,检测结果,肯定地说,由于身体严重欠缺营养,年迈的母亲各器官基本衰竭,医院已经无能为力。母亲在清醒时多次告诫我们,要安息于她和父亲亲手缔造的老屋。为尊重母亲的遗愿,医院同意我们将母亲接回老屋,同意将氧气和医疗器械搬到老屋使用,并增派医生到老屋为母亲治疗。6月7日,不知尝过多辛劳与艰苦,从来不知颤栗或疲倦的母亲,呆木地躲在床上,任由儿孙们的呼喊,她都听不到,也不能随意地转侧了。无可避免地收紧了她的骨肉,走完了一生。

  母亲离世后,我在思考,以母亲平时坚忍的个性,不愿强逼自己的儿子放弃必做的事情来陪伴她。是不是母亲已经感知阴曹地府向她招手,不给儿子留下任何遗憾,冥冥中作出的安排,让儿子回来陪伴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当然,母亲感知到几个儿子的孝敬,大哥休假,二哥提前休假,小弟请假,孙子辈请假等,都是为了她。尽管母亲在世时心情烦躁,不停地责备我们,拒绝几个儿子的照顾和护理,我们还是静静地陪伴和守护着母亲,每天与吊瓶、点滴、白色的景致为伍。特别是母亲白天在医院治疗,晚上居住在我家里的时段,几弟兄与母亲倾心交谈,安慰母亲,几妯娌每天重复着为母亲端水、洗脸、梳头、擦背、倒尿等,很感动母亲。至今,母亲离世七个月有余,有母亲服侍的日子是宁静充实的,虽然睡眠严重不足,从内心里感到欣慰。

  母亲在人世间安享八十岁以上的高龄,在充满荆棘的道路上不知经受了多少苦难,母亲很少说起。可她坦荡的一生,那高尚的道德,无瑕的品行,无私的母爱,严厉的教化,铁一般坚硬的个性,在我等弟兄幼小的心灵里就开始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母亲一生中最壮丽的年华,以她别具一格和浓重的方式,倾泻于几个儿子的成长中。她以特别的爱,浇灌着、滋润着儿子孙子。走在母亲留下的脚印里,慈爱的温暖里,我们的生命处处洋溢着鸟语花香,其乐融融。走在母亲疾言厉色的要求和教导下,我等弟兄如临深渊又稳步向前。走在母亲绝不姑息的责备中,几弟兄深感母亲用心良苦。走在母亲面对艰难而不畏缩的精神世界里,弥留之前还不显衰态,我们只能抬头仰望。走在母亲外显独裁的个性魅力里,义正辞严,支撑她的精神柱子是对几个儿子无与伦比的爱和无微不至的关怀。

  忆往昔幼小时几弟兄调皮捣蛋和犯错,母亲常常棍棒上身,决不姑息,直到成年后,一旦有母亲不满意的事情发生,她也从不宽容,至今,演化成一种温馨的写意。忆往昔差错小败,失望之时,母亲百倍安抚,男儿的肩膀要能承受相应的重量,不准气馁,循循善诱,从头再来。至今,母亲的叫骂声和安抚声,言犹在耳,万般珍惜,如春风送暖。

  多少次耐不住思念想写一些怀念母亲的文字,可是一旦拿起笔来,那么多细化的情节,成长中的岁月,却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每每想起母亲和她的离去,感觉是从一个血脉连接的肌体剁去一块肉的疼痛。母亲,为了养育她的几个儿子,无怨无悔,在期待中消耗了自己,几十年的光阴就这样流过。丰腴的身躯数成干瘦的肋骨,那双明丽犀利的眸子熬成浑浊的瞳仁,直到鞠躬尽瘁。

  有人说,母爱可以使冰雪融化,母爱可以让四季充满阳光,母爱可以为你指引正确的方向,母爱可以让你学会独立快乐地成长。我说:母爱像口深井,做儿子的我,以为看到水面,就知道水的深浅。其实,关于母爱的深度,直到母亲离去的今天,我才更加地读懂。而这份懂,在刺痛中传递着对母亲深深地怀念。

  2014年已经过去,羊年的春节即将来临。浅叙离声,2014年,让我思念不止的所在,那就是母亲的离世。如果说没有在心灵高地触摸到生死离别的那份凉意,绝不会发现时光可以让人如此的忧伤。当然,我也明白,相聚离散,时光远走,后会无期,是生命的常态,是宿命必须的安排。在此,我不是表达“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多数国人的思维,不用去猜想都懂得意思,不想套用这种思维,也不擅长蓄意制作的遗憾和空灵的忏悔。

  2014年,我所感知最深刻的,是母亲和时间一样地匆忙,都走了。作文记之,送她俩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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