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春节随笔散文

时间:2021-06-19 14:44:27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父亲的春节随笔散文

  一进入腊月,小镇街道上的年味越来越浓了。

父亲的春节随笔散文

  我是一个闲散的人,走出斗室,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逛起街道来。街道两旁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印刷精美的对联、黄历、年画招惹着人们。我喜欢这种气氛,这是俗世生活的诗情画意。盘桓在每一个画摊前,欣赏着这些民间文化,我不禁怀恋起父亲,想起父亲在世时的春节来。

  父亲在乡间算是一个文化人,特别重视过年的每一个环节。那时候,我们一家五口人挤在低矮的土房子里,卧室和灶房连着,烟熏火燎,卧室墙上糊的报纸就黑乎乎的。每年的这个时候,父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糊墙。他找来旧书报,一张张铺开,然后娘刷浆糊,我给父亲递,父亲一张一张的糊,他糊的很仔细,没有一丝褶皱。不大一会,就糊好了一面墙,顿时屋子亮堂了许多。屋子里的炭火生的正旺,听得见新糊报纸的干裂声。不好糊的是屋子顶棚,要仰起头,糊在两根楼橧之间,浆子要刷的合适,太轻,糊不上。太重,报纸会沾不上,掉下来。父亲仰着头,累的有些气喘。好在卧室不大,不大一会顶棚就糊好了。父亲从卷着的一卷报纸里,展开几幅年画。记得最清的是一幅军民鱼水情日历,一位农村大嫂给一位受伤的红军战士端鸡汤的画面,农村大嫂穿着蓝底碎白花上衣,满脸含笑,仿佛和战士说着话儿。还有一幅是一位古代的仕女弹箜篌的年画,好像是那位画家画的。仕女的每一丝头发都描画的很细腻,她正入神的弹着,仿佛那一缕缕旋律正从画面上飘下来。看着糊好的墙和年画,妹妹高兴的拍着手。娘说,屋子在人拾掇呢,这样一闹,屋子整齐多了,好看多了。

  腊月的每一天过的真快,炸年糕、煮肉、蒸馍,忙着忙着就到了年近月满的时候。年三十,父亲拿出笔墨纸砚,他要自己写春联。他自拟的春联不是那些恭喜发财、歌舞升平的庸俗套路,他把这一年的生活感慨,总是很精辟的.拟成对仗工整的春联。我记得有一年他自拟的春联是:奋斗五载修房三间,灯下苦读文凭一张。父亲说的是那一年我们家搬进了新修的三间大瓦房,那一年父亲函授也毕业了。父亲对门神挑选的很严格,甚至是很挑剔,他选门神,不是随便选那些披坚执锐的古代将军,我们村子有的人家门上贴的是三国人物、水浒英雄、宋代的将军,父亲说真正的门神是秦琼、敬德,他说这里面有一个传说呢。说的是唐王李世民时代,大臣魏征是天界的监斩官,玉帝处罚那个降雨多的龙王时,龙王让他手下留情。结果魏征行刑那天,和李世民喝酒,酒醉了。晕晕乎乎间,就处决了龙王。龙王冤魂不散,夜夜来恐吓唐王,魏征派大将军秦琼、敬德站在唐王的卧室两旁,龙王见了,不敢入内。时间久了,唐王心里过意不去,就找画家画了二位将军的图像,贴在门上。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西游记》里面的章节,我敬佩父亲读书读的这么仔细。

  那个年代的春节没有现在这么优裕,父亲爱吃豆腐,他给我们做火锅豆腐吃。我们家用的是那种民间烧制的砂锅,里面有隔子,一次可以放各种菜。其实,那时那有啥菜呢,唯一的奢侈品是一点猪头肉,主要是白菜、自家制作的洋芋粉条,还有就是地里收获的红白萝卜。父亲把砂锅放在火焰熊熊的木炭火上,咕嘟咕嘟地煮起来。满屋子都是蒸汽,还有菜香味儿。一家人围坐在炭火旁,吸溜着,吃的满头大汗,吃的有滋有味。我们一边吃着火锅豆腐,一边听着收音机匣子里正唱的碗碗腔,或者眉户戏、或者是充满沧桑味的秦腔。刘毓中充满沙哑味的《三滴血》,李瑞芳婉转的《梁秋燕》,这些经典的唱腔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父亲的春节离我们越来越淡远了,父亲春节每一个细节却深刻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端午

  日子过得真快,猛不丁听见窗外绿荫深处“算黄算割”的麦鸟叫声,我知道,哦,又到了收麦的时节。

  这样的季节里,有一个非常隆重的节日——端午。

  少年时,每逢端午,早晨起来,睡眼惺忪,娘就说,你去乾江河边洗把脸,端午早晨用河水洗脸,眼睛亮呢!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赶紧拿着毛巾,跑向河边,嘿,村子里好多人正撩着亮晶晶的水花洗脸呢。我发现,不知怎的,端午早晨的乾江河比以往更是清澈、明亮,清凌凌的水波里能看见一条条小鱼身上细细的鱼鳞。我也撩着水花,手掬起一捧水,洗着我的眼睛,清凉的水滋润着我的眼睛,我的面庞。这天早晨,我洗脸比平日时间长了许多,我心中记着娘的话,我想让我的眼睛更明亮些。

  村子里的人洗罢脸,拿起一柄明晃晃的镰刀走向麦浪涌动的金黄田野。我也回到家里,这时,娘已从房后的塬边上割回了一捆带着露水,气味浓郁的艾叶,我看见娘把一枝枝艾叶插在门框上、窗子上。娘说,艾叶避邪,端午早晨兴插这个,用不完的艾叶,晒干了,点燃后可以驱除蚊虫,还可以给病人拔火罐,给小孩肚脐上热敷治病,用处可大呢。

  我看娘插好艾叶,又将前几天搓好的五色丝线系在小妹的手腕上、脚脖子上,我也想要,娘嗔怪说,你多大了,男娃小时系,长大就不系了。只是雄黄你姊妹几个都有的。娘端来一个小铜酒盅,里面是用白酒浸泡的雄黄,娘用手指轻轻的搅着,然后给我和妹妹的耳朵、鼻根一一细细的涂了。我闻到一股雄黄味,还有浓烈的酒味。娘说,端午抹雄黄,夏天睡觉了,蜈蚣、蚂蚁、蛇一闻到味,就远远的避开了。农村的孩子有的在野外玩累了,就随意的睡去,抹了雄黄酒,蛇一闻到这个味,就倏地远去了。这时,娘趁势给我又讲起了白娘子的故事,正是端午节这天,温柔、美丽的白娘子喝了相公许仙的劝酒后,突然显了原形,把丈夫吓得昏死过去。每年端午,娘都要讲这个故事,每一次讲的又不一样。我懂得娘的用意,娘是不想让我在野外贪玩、睡觉,那多危险啊。

  端午节在乡下不是悠闲的节日,正是三夏大忙,龙口夺食的关键时期,地里收回的麦子,要赶紧脱粒、晾晒,农人最怕这一段日子老天爷变脸,龙王爷发威,要是遇到雨天那收麦天就要遭罪了。同时,又要抢着夏播,小日月庄稼抢的就是农时,不违农时,到了秋天,才能收获金灿灿的黄豆,才能看见农家的屋檐下那一串串火焰一样的红辣椒,才能在冬寒的深夜,一家人围着火炉,煮着豆腐,蘸着辣子酱,品味生活的甘醇和温馨。

  收麦天,村子里的人走路都是小跑,干活累了,圪蹴在地边吸一支烟。渴了,用马勺从缸里舀一勺水“咕咚咕咚”喝着。饿了,剥开一扇粽子,一边走一边吃,路上是遗落的麦穗,还有一页页粽叶,你会看到,就有蚂蚁在吃着粽叶上面的糖粒呢。

  乡间的端午,有麦浪的飘香,有艾叶的郁香,还有粽叶的草木香。在农人的挥汗如雨里,端午这个古老的节日就在打麦场上悄然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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