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读唐诗》读书笔记(2)

学人智库 时间:2018-01-11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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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讲到唐代最伟大的两位诗人李白、杜甫时,蒋勋谈到,“在中国的整个思想极度成熟,文学达到登峰的时刻,李白体现了老庄思想的最高完成,杜甫体现了孔孟哲学的最高完成”,两人同时分享了大唐盛世的诗歌高峰,李白是诗仙,才气横溢,不遵守人间的规则;杜甫是诗圣,在群体的生活中进行自我锤炼,承担起知识分子对家国的使命与责任。蒋勋认为,每一个生命都有两个部分:像李白一样对个体生命完成的追寻,因之放歌山林;像杜甫一样回到尘世间,对最卑微的生命充满同情与悲悯。我们一千多年来对两人优劣的讨论,是一个很大的精神浪费,因为文学的美不是生命的窄化,而是让之开阔。

  唐朝的诗人除过具有宇宙意识,反抗农业伦理外,还具有深沉的担当意识。这之间大概有一个过程,先是有宏大的气象,指天问地,高歌豪饮;但等到“渔阳鼙鼓动地来”,平静的繁华生活被打破,更多的诗人开始记录社会底层被政策体制压迫的苦难状态。杜甫在颠沛流离的逃亡流浪中,放下长安水边的丽人(《丽人行》),开始关注兵车(《兵车行》),描绘官吏(《石壕吏》《新安吏》《潼关吏》),埋怨秋风(《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文学带来的压力,留着整个历史当中,变成一种良心。

  杜甫介入现实的巨大努力,被白居易、元稹等人很好地继承起来。他们这些知识分子出于一种自觉,发起古文运动,希望文学能够走向非常浅白的道路,与社会改革结合起来。我们年轻的时候可能对“文以载道”反感,觉得里面是八股教条,但成年后,会逐渐觉得这种反省和批判的动人。白居易认为文学的格律、形式、文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如果不写出“生民病”,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的。那个时代知识分子的良知与自觉,要面临巨大的压力,但他们还是希望能使自己的文字成为重要的社会批判力量。所以,写了“花非花,雾非雾”白居易不再去写《琵琶行》与《长恨歌》,而是努力关注新丰折臂翁、白头宫女等等,去记录和揭开底层弱势群体的灾难、孤独与苦寂。

  对于李商隐的诗歌,蒋勋将之置入晚唐的整个氛围中去分析。他说,到了晚唐,大唐盛世、李白的故事成了传奇,武则天、唐玄宗、杨贵妃的故事也都成了传奇,李商隐时代只能是对唐代华丽的追忆,李商隐大量的无题诗充满了幻灭与眷恋的纠缠。蒋勋将这类文学定之为“颓废文学”,反映出繁华后的反省与沉思。而读李商隐的诗,主要是体味晚唐这种在繁华过后慢慢暗淡下去的气息,而不是通过论文去分析其中的种种折射。“画面本身只有一个内容,任何人将自己投射进去,其实都可能是错的”。

  中文系白衣飘飘的时代虽是明日黄花,牙牙学语的孩童却是生生不息。喧嚣红尘无法映出唐诗的色彩与价值,但我们的生活之中却不能没有唐诗的气息。远离唐诗,是因为我们要面对现实的无奈;亲近唐诗,是因为我们需要安静地面对内心。出入唐诗,我们的身心才可能更趋平衡、更趋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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