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散文

时间:2021-10-06 10:54:01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在乡下散文

  一、

在乡下散文

  在乡下,夜总是黑的。山总高。尤其在沉寂的夜幕,身处山坳仰望浩瀚的夜空时。

  总会那么些时日自己若孩提般笼罩在熟悉面容的阴霾里,欲罢哭泣唯不能高歌。水流追随夹岸的谷壑轰鸣,白云衬托苍穹荡悠。夜幕在夜色里越来越深,高山在万壑俱静越来越高耸。星星点灯的野岭伴随声声啾鸣熄灭暗夜最后一盏芯灯。天际的银河亮了如水的清明。月亮出来了,银河悬挂的街灯更亮。

  弯弯的月牙言传:这乃宿命的灯盏。风便微微地刮拂道旁的草叶阵阵呼呼。

  风响过林荫树木的声响更响。又阵阵鼾声呼噜呼噜。茫茫的身影再碌碌,这刻间也要卸下肩膀的重袱像孩子乖乖地滚进母亲的心胸,妻子回至丈夫的怀中;被单土地般地接受万千世界的谷种。能容纳的都将被容纳。不能容纳的也将被统统接收。饱满的抽穗结种,干瘪的施肥润土。谷粒脱离红缨向满山坳吐露数担的收成,麦苗推开荠荠的青葱勇敢地朝遍野探头。数季的谷粒在乡下被播种,一茬一茬的土地被翻耕铺平。扳掉稻谷打成米粒,拾掇完麦穗打碾出白面。孩子们吃饱在院内接着拍手蹦跳,有了力气便跳得更高,长得更壮实。达出生院内的娃娃便天性的蹦跳,越蹦越跳个头长得越高。

  跳动数十的年头懒得再跳,有的再也跳不动了;有的压根无法继续蹦跳。个头长定已不再长。可仍然没有一个跳得比起环绕的山还高。直到那双长满老茧的手不再昨日般的灵巧。

  那双手淘洗过泥土的浑凝,碰触过山野的刺木;鲜血沾染过顽石的生硬,曾经倒向粪便的脏臭。拾起时依然是那双扛犁铧赶耕牛的手。现在那双手硬生生地放置软绵绵的床铺上。在乡下,那样的双手颇多多得容不得我细数。一双完好无缺丧失掉气力的手。一双手不经意间便衰老了。隆起的青筋像土地边缘的地垄抗击过严寒酷暑。那双有形的手距搬迁的土著地的山脚耐不住呼唤地返回山上耕种,耕完一料麦茬地返回山脚躺在床铺,躺下便再没自行爬起过。医院确诊害得害害病(半身不遂)。这双手交付床铺已半年之久。从入冬她进山的清晨算起应该很长了。但她从没有放弃过挣扎,即使乌漆麻黑的夜里偶尔也会传出声声悠远地呼喊,企图穿破黎明前夕的黑夜。白日她同样会呼喊,喊得频繁甚至嗓音变的沙哑。

  这同样双衰老的.手,瘦得皮包骨。她的双眼完全没有了光亮,生活的范围赖于一张容纳她的床铺。她没有呼喊过,却常因屎尿盘踞床橼地面而被儿子儿媳嚷嚷。

  这另双手稀疏地从我的记忆淡化两年多再没出现在乡里的视野。前数日故里停留听闻河道炮声轰鸣,邻家的婶婶们言语某某家的老爷子去了。天纷纷亮,大爹便停下手头昨日的活计赶往河道相忙。晚上河道传出的炮声更浓,散发出烟火的气息。夜幕的黑灯火笼罩的通明。院内人山人海地挤着男人女人,十席五开。席间尽是端盘忙碌的年轻后生。处在席间的帐篷外缘,不尽得想起院内流传的古话:“人死如灯灭;死者为大。”争执半辈的家仇旧恨,置办的房屋土地家业统统将随着眼睛的抿闭而放置。旬河的水在暮色流淌,环绕夜幕的山显得更加高大。灵堂外的炮声响起,子子孙孙都将这里跪下。喇叭声吹起,请来城内的乐队班子哀乐响起在灯火以上的天空。在我离开主家时,院内的婶婶们正抱瞌睡的娃娃处在灵堂外的乐队旁观望着(我不明白她们在看夜幕前夕的自己,还是看夜幕深处的他。或许人生的路途终究都一个样)。她们邀我停下陪同她们看数时再一道返回。我称明日得赶早出门。事实也这样。她们言传这一踏脚又得年前回来。我没有言语地笑笑便趁山上的乡邻离开了。路途,棕岐的婶婶言传近年来她眼睛花得更加厉害,老远都没认得是我。

  河道又传出一阵阵炮鸣。

  在乡下,夜黑得总比白昼要长,山始终高高地环绕山坳。山在黑夜不尽显得更高。

  二、

  每每回归故里皆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有种想说又说不清楚的话至嘴边咽回去。实在弄不懂白驹过隙的原由,还熟悉面孔经不起岁月的蹉跎。这般安闲,跟随晨阳老虎山头升起,再目送夕阳李家山头降落。翌日同一时间升起(阴雨天除外)。容不得我半点遐想,也经不住半份猜疑。

  在这所院落内,我能遇见祖祖辈辈生活过的人。脑海的印象或记忆、身旁掠过或尚存的。渐渐地老去,慢慢地衰老。我碰上了我的生生母亲,只是什么没言语,因为压根不知该怎么开口。这一路走来八年的各自生活。她的面孔愈加苍老,父亲的面容也同样锁上皱纹。所幸便不说,以免引起埋藏心底的伤触。那怕我再想说,也被邻里千万张嘴堵了回来。无数双眼睛便这多年来盯着我的后背,冷嗖嗖地迫使我无言以对。忘掉陈旧的往事,藏匿起些许宽广的话语来容纳自己(容纳隐埋“后背”的母亲)。看书、写字、转移注意的眼神便产生了压力。

  待至父亲回家后,他重新打理起经营大半辈子的院落。清扫院子,刷老屋泥瓦上的落叶。一层层的尘土扬起,一堆堆的落叶被转移,院子瞬时宽大明亮有了活生生的气息。抬头,我望见喜鹊筑起的巢,垒在曾经细苗而今一抱粗的榆树上。它陪我一起长大变得粗壮。比我更高更壮实。只是被忙碌奔波尘世遗忘的我重新在记忆里拾起,高高地耸在下檐的泥堎上。

  数日在大爹修缮老屋时,我又注视到高高垒起的土墙坯。这是爷爷乃至祖太太手底遗留的,黑黑破损地处在院落内。我拼命地将水泥空心砖递向大爹手上。很沉很重,因为我眼见着陈旧的院落大部分被拆除盖上楼房。这为数不多的土宅还能够存活多久?谁也不知道。下次回故里或许便再也难以见上,被变卖、被改建皆可能的。汗水沁湿着我的背夹,我却傻愣愣地望着那年代久远的老宅。

  我喜欢故里并不是喜欢它的闲适,而喜欢它猜不透也看不明白的面孔。长着一张年迈的脸,却散发着一股欣欣向荣的气息。不住地不容后来者的质疑。就像二婆二爷已不再多年,老屋也早已被拆平铺设出宽广的新院落,而猪圈边的老櫈櫈树仍在曲曲扭扭地成活着。看到这棵树,我便会想到他们累弯直到趴下的脊梁骨。一双颤颤巍巍的小脚就这般坚强地渡过平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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