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色散文

时间:2021-10-06 15:02:15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曙色散文

  曙色是未放叶的杨树皮的颜色,白里含着青。冻土化了,水份慢慢爬上树枝,但春天还没有到来,还要等两个节气。

曙色散文

  日落时,西天兴高采烈,特朗斯特罗姆说像“狐狸点燃了天边的荒草”。日之将出,天际却如此空寂,比出牧的羊圈还冷清。

  天空微明之际,仿佛跟日出无关,只是夜色淡了。大地、树林和山峦都没醒来,微弱的曦光在天空蹑手蹑脚地打一点底色,不妨碍星星明亮,也不碍山峦包裹在浓黑的毯子里。这时候,曙色只是比蚌壳还暗淡的一些白的底色,天还称不起亮。杨树和白桦树最早接收了这些光,它们的树干比夜里白净,也像是第一批醒来的植物。在似有若无的微明里,约略看得到河流的水纹。河流在夜里也在流动,而且不会流错方向。河水在不知不觉中白了起来,虽然岸边的草丛仍然黑黝黝的。这时,河水还映照不出云彩,天空看不到有云彩游荡,就像看不清洒在白布上的牛奶的流淌。星星遗憾地黯淡下来,仿佛退离,又像躺在山峦的背后。露珠开始眨眼,风的扫帚经过草叶时,露珠眨一眨眼睛,落入黑暗的土壤里。鸟儿在树林里飞窜,摇动的树枝露出轮廓,但大树还笼罩在未化的夜色中。鸟儿在天空飞不出影子,它们洒下透明的啁啾。受到鸟的吵闹,曙色亮了一大块,似乎猛地抬起了身子。

  我没听到过关于天亮的计量术语,它不能叫度,不叫勒克司(lx)与流明(lumen)。大地仍然幽暗之际,天空已出现明确的白,是刚刚洗过脸那种干净的白,是一天还没有初度的白。它在万物背后竖起了确切的白背景,山峰与天空分割开来。天的刀子在山峰上割出了锯齿形状。天光让树丛变成直立的树,圆圆的树冠缀满叶子,如散乱的首饰。河水开始运送云朵,这像是河上的帆。最后退场的星星如礼花陨灭于空中,它陨灭的地方出现了整齐的地平线。

  这时候,如果谁说“天亮了”,他并没有说谎。人可以看清自己的白手。夜半解手时,人看不见自己的手,只能摸索着解开裤子。

  我在贝加尔湖左岸跑步,天的白光渐渐从树林里升到空中。湖水是庞大的黑,如挤满海豹的脊背,而天色的白是怯生生的,似蒙了一层轻纱。好像说天亮还是不亮是定不下来的事情。天未亮,但树林慢慢亮了,高大的松树露出它们粗壮的枝桠,如同强壮的胳膊。树从一团团剪影似的黑影里流露苍绿。转眼看,湖水变白,比天空还要白一些,类似于鱼肚白,好像刚才那些海豹翻过身晾肚子。站住脚看,这地方真是简洁,只有湖水和天空两样东西。而且,湖水比天空面积大的多。以人的身高看贝加尔湖,肯定是湖大天小,这跟上帝在天上俯瞰不相同。

  在山野观曙色是另外一样。我曾在太行山顶上住过一宿。那里天黑得早,亮得晚。我有早起习惯,出门刚走几步,被一个东西拉住衣袖。我用左手慢慢摸过去,原来是枣树的枝条,它隐藏在浓密的夜色里。抬眼看,看不见早已看惯的天,好像天被山峰挡住了。而我头一天入睡前,特意看了看,天分明还在那儿,还有星星,尽管不多,但此时竟一点天光都没有。我退回屋里,看表,天应该亮了。五点了,这个村的天却迟迟不亮。我甚至想——是不是这里的天不亮了?这么一想挺害怕,那就下不了山了。过了15分钟,窗外有白影。我出门,看到地上起白雾,天还没亮(其实亮了,不然哪有照见白雾的'光?),往前走,又有树枝扯住右边衣袖,仍然是看不清树。此时,我明白一个浅显的小道理。平原上的光由地平线漫射而来,它从四周冲过来包围大地。这里四外都是山峰,光悭吝。再走,我看到脚下的青石板,踩上走。雾越发浓,比舞台的干冰效果还浓烈。雾里如有狗有狼咬住你的腿,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么想着,我左腿肚子抽筋了,觉得亮牙的狗正在雾里瞄准我的腿肚子。雾大,看不到头顶的高山,当然也看不到所谓曙色。其实曙色已经藏在雾里,是一团团棉纱。说话间,山谷传来松涛的呼喊,雨滴如洪水那样斜着打过来,湿了左边衣裤,右边还是干的。一瞬间,雾跑了。雨或者风过来赶走雾。可爱的天空在头顶出现,白得如煮熟的蛋壳,山峰骄傲地站在昨天的地方。最陡峭的地方树木孤独,大团的雾从它们身边沉落在山谷里。这时候,天空飘来了彩霞。它们细长成绺,身上藏着四、五种颜色,以红黄色调为主。如果你愿意,把这些彩霞看成是金鱼也可以。太阳正藏在东方峰峦后面,把强烈的彩光打到云彩上,之后打在山峰上,一片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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