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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写得再好也不足以谋生

时间:2021-12-10 09:57:39 感谢信 我要投稿

诗写得再好也不足以谋生

诗写得再好也不足以谋生”

   

    事实上,诗人已经不像过去那么流行了。曾经月发行量54万本的《诗刊》,如今据说已经下滑到2.5万本。过去,有人调侃说,在北京扔一个馒头能砸到3个诗人,但现在,同样一个馒头,砸到的可能是老板或农民工。

    大多数诗人也不再忍饥挨饿。他们中的一些人,成为教授、小说家或者房地产老板。诗人唐晓渡是这个圈子里的活跃人物,但他接触到的诗人,几乎没有人以流浪为生。“人们意识到自己必须先稳定下来”,唐晓渡说,“不管是不是进入体制,他们生活都有一个重心”。

    芒克曾经也是一个因为诗歌而贫穷的人。但后来他有了妻子和孩子,他开始承担起作为一个父亲、儿子、丈夫的责任。2004年,他开始画油画,“最初的动因也是钱。”

    唐晓渡觉得,这些流浪诗人,有些时候或许是“靠幻觉来满足自己”,因为“一个人只靠写诗是很难维持生活的。”

    如今,人们已经很难再遇到布罗茨基式的人物,可是在宋庄辛店村的这个农家小院里,你可以同时碰到两个——何路,和他的室友曾德旷。

    和何路在同一个院子里挨饿的曾德旷,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就小有名气。他因为诗歌而被称为“顾城的接班人”,但却因为做人,被一些认识他的人形容为“一个诗神附在了一个垃圾身上”。

    “他经常蹭饭,不惹人厌,但惹人烦。”人们解释说。

    他“很有才气”,曾经写下“清瘦的甲骨文在薄荷的香气中洗手/哽咽的珍珠,从大地的蚌壳中飞升”这样浪漫的词句。但“在他脸上可看不到任何唯美和纯真的表情”。文学杂志《芙蓉》的编辑们记得,这个黑瘦矮小的人总是在走廊里来回走,嘴里嘟囔着,“他们不会发我的诗,他们不会发我的诗。”他常常呈现“饿殍状态”,困了就和门卫挤在一块睡觉,或者干脆睡在杂志社走廊里。

    去年西安一次笔会的开幕式上,曾德旷上台朗诵了自己的诗,当即被观众们追为偶像。

    曾德旷想赚钱。他的诗集《经过多年以后》出版后,他将这本定价15元钱的诗集卖到100元一本,后来又抬到300元一本,最后“竟然还真卖出去了两本”。这样的好事不常出现。结果,5年以后,他仍然带着卖不完的诗集在各地流浪,有时也去美术馆和公园里卖唱,“和其他人一样,把帽子扔在地上,一天能赚七八十块钱,但常常被保安追撵。”

    这时,距离他成名已有15年,他却从来没有过上安定的生活。这名“顾城接班人”毫不掩饰自己对他人资助的渴望。尽管他常常辩解自己“不算乞丐,因为诗人毕竟是有尊严的”,但只要开始聊天,他总是一直重复这句话:“我就是一个寄生虫。”

    一个在重庆县城工作的朋友长期资助曾德旷的生活,“一个月100元,或200元”。他也乐于炫耀同学给他封的一个大红包,“2000元钱,人家也觉得艺术家不容易。”他还曾经以出诗集为名找到一万多元的赞助,“不过最后钱都花掉了”。

    他羡慕大诗人里尔克,里尔克曾经被贵妇资助,有地方住,有一些钱过简单的生活。他幻想自己也会有同样的幸运,但这不现实,“中国诗人的地位太低贱了”。

    他比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坦白:“我不想劳动,我不想参加工作,我就想写东西。”不过,他已经不再写诗了,因为“写诗写得再好也不足以谋生,这条路太难走了”。3月20日,他与何路共同承租的这座小院即将到期,他决定回家,“再也不回北京了,也不写诗了。我不想再这样混下去了。宋庄不能给我希望”。

    不过,何路还会留在这里,曾德旷觉得,这“或许是因为他在这能找到希望”。

   

    一无所有的大人物

   

    其实,自从何路病愈出院,他就已经成为宋庄的“明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起来时就已经名满天下了,”他的朋友担心,“会不会像范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