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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城建造时”:卡夫卡的中国神话

时间:2021-10-01 10:58:35 社会文化论文 我要投稿

“万里长城建造时”:卡夫卡的中国神话

卡夫卡的《万里长城建造时》是一部令人费解的小说,解释其意义的根据不是其所指的中国的建筑、制度或历史,而是西方关于中国与长城的观念与想象传统。万里长城作为一个建筑奇迹,在西方文化视野中逐渐成为中国文明的象征,并被赋予不同甚至相反的意义,由一个异域建筑变成一个有待解读“发明”的文化符号。

  长城由一个异域建筑变成一个有待解读“发明”的文化符号。西方文化在长城与某种“中国特性”之间,一点一点地建立起似是而非的类比关系,比如长城与广阔的帝国、封闭保守、停滞与空间化的、高度组织与奴役的文明等等。西方的长城神话传统或话语为卡夫卡的小说提供了基本素材、叙事角度、象征及其意义,以及象征意义的历史深度。西方七个世纪间形成的中国形象传统,浮现在《万里长城建造时》的文本语境中,赋予卡夫卡这篇看上去荒诞不经的小说某种深刻的“汉学”意义。

“万里长城建造时”:卡夫卡的中国神话

    一

  “万里长城止于中国的最北端……”,1917年三四月间,卡夫卡守在布拉格狭窄的犹太旧城区他那间小屋里,写作一部天书般的小说《万里长城建造时》。[1](P185-197)这部小说令人费解的不仅是它的题材,还有意义。小说讲述了一个奇幻神秘的故事:从一个无法想象的久远时代起,在苍穹覆盖不了的帝国土地上,中国人开始修建万里长城。修建长城的目的据说是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修建长城的方法是:“分段而筑”。小说戏拟某种学术(历史或汉学的)论文形式,不断解析修建长城的方式(分段修建)与目的(防御北方民族)之间的矛盾,解构有关长城的“各种传说”。不仅长城修筑的方式与目的相矛盾,就连所谓的防御北方民族的说法也值得怀疑。思考开始的地方,荒诞出现。

  卡夫卡的魅力在于,所有看上去寻常合理的东西,一旦出现在他梦境般的作品里,都暴露出其可怕的荒诞,而所有的荒诞,又是那么平常,自然而然。《万里长城建造时》初读时让人感到不知所云。首先,它讲述的并不是那个现实中国的长城,而是某种有关长城的传说。叙事者试图解释这些传说,但很快发现经不起深思。其次,它的意义似乎也不在长城,而在有关长城的某种隐喻。他希望在修筑长城的工程中,发现帝国组织的秘密。叙事者说他的比较民族史研究揭示,“中国人有某些民间的和国家的机构特别明确,而有些又特别含混”。[1](P190)而长城的建筑实质上与中国的国家机构密切相关。

  《万里长城建造时》文本可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解构长城的建筑方式与目的,发现长城的意义并不在于长城本身,长城只是一种隐喻。第二部分解构帝国的组织机构,发现这个在空间上广阔无边、时间上静止不动的长城帝国,在权力结构上竟像是激流中的漩涡,它迅速有效地流动,既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核心不过是一个空洞。文本的意义就体现在第一部分解构长城与第二部分解构帝国二者之间构成的隐喻关系上。在卡夫卡的想象中,长城只是一种传说,修筑长城的真正意义不是防御边患,而是组织建设。小说中出现四类角色:1.像孩子一样性情飘忽不定、天真或幼稚、质朴或愚昧的百姓;2.像家长一样深谋远虑、仁慈却专横、可敬又可怕的领导者;3.享有神明般的权威却拥有俗人一样的生命、强大又脆弱、实有又虚无的皇帝;4.论证高妙的“迷雾一般”的理论的学者与教授“崇山”一样的信条的教师。这四类角色是修筑长城的伟大事业的参与者,同时也是帝国的构成者。

  分段修筑长城,不过是中华帝国内部机制的隐喻。小说后半部分从长城主题转向以诡语的方式讨论帝国的中心皇帝。皇帝是帝国无限权力的神秘中心,这个中心很可能是个空洞。皇帝既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神,又是一个脆弱可怜的人。长城是一个传说,皇帝也是一个传说。他是帝国组织的根据,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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