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文学创作思想试探

时间:2022-01-04 08:55:34 社会文化论文 我要投稿

李渔文学创作思想试探

    李渔文学创作思想试探

赵炎秋(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长沙410081)

     摘要:作为明清最重要的文学批评家,李渔的创作思想至今仍有一定的价值。李渔认为文学与生活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文学。李渔强调文学虚构,对于虚构的作用、重要性与方法作了比较深入的探讨。李渔重视创作主体的作用,提出作家创作时应该“设身处地”,并探讨了“心”“笔”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李渔;文学创作;生活;虚构;创作主体

    中图分类号:I 20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1942(2010)05–0001–05

    李渔是明清时期与金圣叹齐名的文学批评家。两人的批评主要集中在叙事文学尤其是小说与戏曲文学上面。金圣叹侧重小说,而李渔侧重戏曲。李渔对文学创作有比较深入的研究,有些思想至今仍有较强的现实意义。本文试从三个方面对李渔的创作思想作一系统研究。

    一、李渔论文学和生活与时代

    中国古人讲究天人合一,文道常与天道联系起来。刘勰认为:“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黄色杂,方圆体分;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此盖道之文也。仰观吐矅,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两仪既生矣。惟人参之,性灵所钟,是谓三才。为五行之秀,实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人文之元,肇自太极,幽赞神明,《易》象惟先。”[1]9-11人与自然,本是一体。

    天地之道,通过自然显示出来,是自然之文,通过人显示出来,则是人文之文,即文章。李渔看法与此类似:“文章者,心之花也;溯其根荄,则始于天地。天地英华之气,无时不泄。泄于物者,则为山川草木;泄于人者,则为诗赋词章。故曰:文章者,心之花也。”[2]319这里所说的“天地英华之气”,即刘勰所说的“道”,通过物表现出来,是山川草木,通过人表现出来,则是诗赋文词。

    李渔的这一思想,可以说只是吸取了传统的说法,无甚创新,但他从这一思想出发,提出了文学与时代相联系,随时代而发展的观点,则有一定新意。在前引那段话的后面,李渔接着指出:花之种类不一,而其盛也亦各以时,时即运也。桃李之运在春,芙蕖之运在夏,梅菊之运在秋冬。文之为运也亦然:经莫盛于上古,是上古为六经之运;史莫盛于汉,是汉为史之运;诗莫盛于唐,是唐为诗之运;

    曲莫盛于元,是元为曲之运。运行至斯,而斯文遂盛;为君相者特起而乘之,有若或使之者在,非能强不当盛者而使之盛也。[2]319

    在《闲情偶寄·种植部·草本第三·金钱》中,他将四季所开之花比如为天工作文的过程,“梅花、水仙,试笔之文也”,“开之桃、李、棠、杏等花,则文心怒发,兴致淋漓”,“迨牡丹、芍药一开,则文心笔致俱臻化境”,而金钱、金盏等花,则为天工精力不济之时的塞责之作,“犹人诗文既尽,附以零星杂著者是也。”[3]246李渔认为,文学的盛衰与时代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文学,当时代不利于某种文学的繁盛时,单凭人力是无法使这种文学繁盛的。有的时候某种文学的繁盛看似因为某些有地位有影响的人的提倡,但其实这些人也只是顺应了时势而已。因此,李渔提出,文学应该随着时代而变:“凡人作事,贵于见景生情,世道迁移,人心非旧,当日有当日之情态,今日有今日之情态,传奇妙在入情,即使作者至今未死,亦当与世迁移,自啭其2湖南城市学院学报2010年第5期舌,必不为胶柱鼓瑟之谈,以拂听者之耳。”[3]109时代是变化的,读者也是变化的,文学贵在与时代、读者相契,而不应一成不变。应该说,李渔的这些观点是正确的而且比较深刻的,虽然他得出这些观点的前提现在看来有些牵强,但放在“天人合一”思想传统中,也不是不可理解。刘勰在《文心雕龙》“通变”“时序”等篇中从政治教化、学术风气、文学作品自身的发展、杰出人物的提倡、时代风气和作家个体因素等六个方面探讨的文学与时代的关系,强调文学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强调继承与革新。与刘勰相比,李渔的观点不够全面、系统,但也有自己的特点。他强调了读者的因素,强调了文学的发展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杰出人物的提倡也只能在顺应时势的前提下才能产生作用。在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这种见解还是难能可贵的.。

    李渔强调文学的变化与“道”和“天地之气”的联系,是从“根源”的角度出发的,在“现实”的层面上,他并非没有看到文学与社会生活的关系。上面“变旧成新”一节中的引文就说明了这一点。因此,李渔强调文学作品必须以现实生活为依据:“凡作传奇,只当求于耳目之前,不当索诸闻见之外。”戏曲或者说文学作品要描写人们熟悉的日常生活,这样才有真实性,才能为读者所喜爱。如果写的情节荒诞不经,则必然为读者所唾弃。“凡说人情物理者,千古相传;凡涉荒唐怪异者,当日即朽。”[3]24-25李渔认为,作者只有深入生活,才能了解生活,写好作品。他少时读《孟子》,中有“自反而缩,虽褐宽博,吾不揣焉。”朱熹注解:“褐,贱者之服;宽博,宽大之衣。”他百思不得其解。因当时在南方,毛织品乃贵人之服,而且,“既云贱衣,则当从约,短一尺,省一尺购办之资,少一寸,免一寸缝纫之力,胡不窄小其制而反宽大其形,是何以故?”及至到了北方,他才发现,当地天寒地冻,人们“牧养自活,织牛羊之毛以为衣,又皆粗而不密,其形似毯,诚哉其为贱者之服。”而当地人除了这种衣服之外,没有其他衣物,白天遮身,晚上当被,因而必须宽长:“非宽不能周遭其身,非长不能尽覆其足。”[3]83了解古文如此,创作戏曲与文学作品自然更是如此。在《闲情偶寄》中,李渔反复强调文学创作要自然。这里的“自然”大都有两重意思。一是要符合生活真实,一是水到渠成,天机自露,所谓“我本无心说笑话,谁知笑话逼人来”。[3]88

    二、李渔论文学虚构虚构是文学创作的特征之一,但在明清之前,文学虚构没有得到批评家们的重视,因为抒情文学强调真情实感,虚构不占重要位置。叙事文学需要虚构,但由于先秦两汉史传文学的巨大成就,叙事文学的主要文类小说一直处于史传的阴影之下,“真实”成为衡量小说价值的标准,实录精神占据主导地位,小说的虚构性或被批判,或被有意回避。另一方面,中国文学一直以传道为己任,小说事涉虚构,内容时有荒诞,常常遭人诟病。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明代初期。明代初期之后,随着小说虚构权利逐渐得到公认,文学虚构才作为文学活动的基本审美特性得到确认。

    李渔虽然强调文学与生活的关系,但他讨论的重点并没放在这一方面,而是放在文学应该如何反映生活上。李渔不主张照搬生活,而是强调虚构:传奇所用之事,或古或今,有虚有实,随人拈取。古者,书籍所载,古人现成之事也;今者,耳目传闻,当时仅见之事也;实者,就事敷陈,不假造作,有根有据之谓也;

    虚者,空中楼阁,随意构成,无影无形之谓也。人谓古事多实,近事多虚。予日:不然。

    传奇无实,大半皆寓言耳。[3]27

    既然“大半皆寓言”,戏曲及文学作品就是以虚构为主,在现实生活中难以找到对应的人和事,无法坐实。如果“阅传奇而必考其事从何来、人居何地者,皆说梦之痴人,可以不答者也。”[3]27文学作品为什么需要虚构?李渔认为:未有真境之为所欲为,能出幻境纵横之上者。我欲做官,则顷刻之间便臻荣贵;我欲致仕,则转盼之际又入山林;我欲做人间才子,即为杜甫、李白之后身;我欲娶绝代佳人,即作王嫱、西施之元配;我欲成仙作佛,则西大蓬岛即在砚池笔架之前;我欲尽孝输忠,则君治亲年,可跻尧、舜、彭篯之上。[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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