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征理论与美国少数族裔书写

时间:2022-01-04 10:38:41 社会文化论文 我要投稿

表征理论与美国少数族裔书写

【原文出处】南开学报:哲社版

【原刊地名】津

【原刊期号】20054

【原刊页号】33~38

【分 类 号】J4

【分 类 名】外国文学研究

【复印期号】200601

【文章日期】2005-04-07

【作 者】王晓路

【作者简介】王晓路,4川大学 文学与新闻学院,4川 成都 610064

王晓路(1955—),男,北京人,4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比较文学研究。

【内容提要】表征的特征就是观念系统的再现、对身份的表现、或建构1种有误的再现。这样1种表现或建构显然与意识形态和权力密切相关,同时也与隐含在表现这些形象的话语形式密切相关。少数族裔的书写在很大的程度上是对现存表征系统的颠覆,以更为贴近自身历史真实的再现覆盖原有表征系统对该族裔的叙述。美国少数族裔文学书写的历史均是与这种表征系统的调停、纠正、对抗的历史。

【关 键 词】表征/美国少数族裔/书写

【正 文】  

表征(representation)1词是当代文学研究中的关键词之1,其涵义几乎覆盖着整个社会人文科学领域①。如修哈和斯坦(E. Shohat and R. Stam)在《反思欧洲中心论:多元文化论与媒体》中就提到表征所具有的宗教的、美学的、政治的、符号的含义。② 据加州大学奇尔德斯(Joseph Chilers)教授的梳理,“表征”早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两人的论说中就有提及。亚里士多德曾将所有的艺术——语言、视觉和音乐,都界定为再现,即表征的样式,而且将其视为确定的人类行为。人类最清晰的特征之1就是对符号的不断创造和再创造。他认为,在美学和语言的问题中,表征始终是中心问题。自启蒙时期开始,表征也是政治理论的主要概念。在当代论述中,美学或语言与政治的关系成为关键性的命题[1] (pp. 260~261)。所以,当代许多批评家都认为,在权力话语的社会历史框架中,所有的意象在某种程度上都是1种政治内容。正如詹姆逊所指出的,“从这些束缚中惟1有效的解脱开始于这样的认识,1切事物都是社会的和历史的,事实上,1切事物‘说到底’都是政治的。”[2] (p. 11)随着人们对表征理论的深入理解,近年来批评界的关注点在很大程度上放在了文本与权力之间这1重要的连接点上。人们可以发现,在众多的文学评论中,作为整体表征系统的文学文本对女性、少数族裔以及许多被压迫族群的表征本身成为了批评的对象,这1批评以后结构主义的方式表明,表征绝非是某种中性的,或是只是对1些表面现象的证实,而总是现存文化符码所建构起来的。于是,在后现代文化中普遍存在的表征本身就是当代批评的1个10分常见的主题[3] (p. 261)。

实际上,表征之所以成为重要的关键词在于其建构功能。在文字和视觉符码的文本中,表征具有语言编码的功能,即通过符号语言对思想、对经验世界加以再现,并将其真实含义隐藏起来。其2,在符码的背后,表征拥有政治涵义,即通过体制性机构对政治群体的利益加以再现或强化;或与再现已经形成的惯例合2为1,如在影视作品及广告1类的媒体中以惯用的方式表现某1社会群体和社会性别的形象。于是,在社会已经取得了大众赞同并形成了思维与审美定式的前提下,社会支配性群体的意志会巧妙地通过艺术形式悄然再现,而1些群体或性别就可能被刻板地再现,2者均可在受众中形成或建构起固定的观念,形成广泛的社会文化惯例(convention)及文化标准(Cultural Norms)。因此,表征的特征就是观念系统的再现、对身份的表现(presentation)、或建构1种有误的再现(misrepresentation)。这样1种表现或建构显然与意识形态和权力密切相关,同时也与隐含在表现这些形象的话语形式密切相关。因而,既有的表征史、方式或形成的概念系统就与权力、意识形态、社会性别、种族、主流与边缘、支配与被支配等重要问题联系起来,形成难以忽略的题域。正如威尔士大学埃德加(Andrew Edgar)教授所言,倘若我们确信语言对于经验的世界不仅仅是“镜子”,而是建构了这1世界,那么,它对于社会经验的世界也会发生作用。表征作用的.问题在知识话语的语境下也会凸现[4] (p. 261)。这1点亦如芝加哥大学米切尔(M. J. Michell)教授所指出的那样,当代表征理论中的重要问题,就是美学或符号表征与政治表征之间的关系[5] (p. 11)。

按照米切尔的观点,“文学是生活的再现”这1命题或许是有关文学最普通、但却最天真的直觉。“表征”对于文学的理解起着中心作用。然而应当指出的是,表征,即便是对虚构人物或事件纯“美学”的表征,也难以完全从政治问题和意识形态问题脱离开来。事实上,人们或许会认为,表征正是这些问题进入文学作品的切入点。倘若文学是对“生活的表征”,那么,表征就是“生活”以其所有的社会和主体的复杂性进入文学的地方。文本的同1性、含义的确定性、作者的完整性、解释的合法性等都在文学文本的表征性(或反表征)中起到了作用。表征是我们自己的意志被人了解的方式,但同时也在美学和政治领域中使这1表征与我们本人分离开来[6] (pp. 11~12)。由于权力、体制以及惯例的作用,表征通过各种形式在人们的观念结构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文化研究领域的著名人士霍尔(Stuart Hall)就认为,“在文化中的意义过程的核心,存在着两个相关的‘表征系统’。通过在各种事物(人、物、事、抽象观念等等)与我们的概念系统、概念图之间建构1系列相似性或1系列等价物,第1个系统使我们能赋予世界以意义。第2个系统依靠的是在我们的概念图与1系列符号之间建构1系列相似性,这些符号被安排和组织到代表或表征那些概念的各种语言中。各种‘事物’、概念和符号间的关系是语言中意义生产的实质之所在。而将这3个要素联结起来的过程就是我们称之为‘表征’的东西……意义并不内在于事物中。它是被构造的,被产生的。它是指意实践,即1种产生意义、使意义具有意义的实践的产物……意义是被表征的实践和‘运作’产生出来的。它经由意指(也就是意义的生产)实践而得以建构的。”[7] (p. 19,p. 24,p. 28)

这种建构的功能显然交织在社会学、知识学、文化与权力之间的关系之中,换言之,表征是1种复杂意识形态关系的最集中的再现。拥有支配权力、垄断生产体制并对大众审美情趣加以物化导向的社会机构往往可以在某1历史时段中,依据自身的需要,决定表征的内容和形式,即以符码的形式对自己和他者进行“自由”的表征,并通过这种表征蓄意遮蔽某1些现象,或造成蓄意误读,或隐含其中的意识形态意图,或模糊社会族群和社会性别之间的差异以及内在矛盾。这些由符码构成的文本,通过权力和体制进入教育领域和公共娱乐、消费领域,以统1货币消费的“公正性”形成天经地义的“常识”、“时尚”或所谓“非意识形态化”,即在引导对物化产品消费的过程中建构起观念形态。而以崇尚“时尚潮流”表层现象的背后,即在社会赞同或趋同的后果中,这1表征系统进1步迎合这种建构起来的审美和消费趋向,于是,支配性的表征系统由此可以通过不同形式的文化符号,形成1个巨大的文化网络,在不断输入符号的同时强化内涵的观念系统。而就其外部扩展的情况而言,这1复杂的表征形态又行使着两项重要的功能,其1是西方世界依靠强大的资本力量对非西方的输入和强化,跨国资本利用文化资源扩展是其主要方式;其2是对其内部的强化和延伸,形成西方主流群体对边缘群体以及非西方世界的主导地位或引发边缘群体及非西方世界模仿的潮流。

在这1语境下,1些被支配的阶层或边缘族群在强大的主流表征符号系统下,就可能对1些观念不再敏感。而在日益紧密联系的经济、社会生活中,要对文化身份和族群认同进行文化诉求,惟有进行某种“反表征”。于是大多数边缘族群若要获得文化上的平等权利,就必须采取符合自身体验的方式,即非现成的主流表意方式,进行1种更为贴近自我的再现。它包括对主流或支配性表征系统进行有效的揭示、抵抗或颠覆,在清理主流经典遗产、纠正其中对自身的曲解和误读的同时,用更贴近自身的再现表明或证实自己的文化身份、文化立场并阐释自身的美学价值,以此取代或覆盖主流表征系统中对自身的忽略、歪曲和负面误读。文化政治、主流和边缘、西方与非西方文化表征之间持续不断的颠覆、对抗、调停和再现,构成了近百年来西方世界知识界的反思发展轨迹以及非西方文化区域的文化诉求线索。以美国为例,其少数族裔的书写在这1方面是表现得最为集中的。

[NextPage] 虽然种族问题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例如在君主制时代,欧洲各民族都以“纯血统”观念看待自身,但由于社会表征系统的长期作用,时至当代,作为人类群体划分的种族实际上成为了重要的社会文化范畴。换言之,人们在谈论种族时,往往受到支配性表征所建构的观念影响,即将1些附加的,且往往是想象的因素有意或无意地强加在1些族群,尤其是边缘族群的身上。例如人们在谈论有色人种的时候,往往就会与智力、文明、野蛮、主仆、文盲等1系列形象联系在1起,由此及彼,用支配性表征系统所形成的文化标准厘定边缘族群。正如美国杜克大学阿皮亚(K. A. Appiah)教授所指出的,当人们指称1个种族的本质时,他们往往将其生理特征与文化伦理特征结合起来。例如人们谈及“黑人”或“黄种人”时,他们并不只谈生理遗传,而是自然而然地谈论与其遗传特征相联的其他问题。时至19世纪末,欧美普遍存在着这种针对种族的臆断,由此生成的观念影响着人们对于文学的理解[8] (p. 276)。

这种情况在文学中也大量出现。包括经典在内的许多文学作品,尤其是小说,观念思维的定势在其中反映得比较集中,人们可以看到某些族群总是从属性的,成为男女、文明与野蛮、主仆等2元对立模式的具体例证。在情节、语言或意象的惯例中,人们对其中的附加意象或潜在的观念并不特别注意。简言之,在表征体系的作用下,人类群体自然的生理特征就与文化附加物联系在1起,形成了由主流文化标准所界定的种族“差异”。在当代对经典重新解读的研究中,人们发现这方面的问题10分突出。赛义德就对指出,“文学和文化往往被认为在政治上甚至在历史上是清白的,而在我看来正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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