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柳宗元永州山水诗文的原生态美

时间:2021-08-05 11:55:30 社会文化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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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柳宗元永州山水诗文的原生态美

论柳宗元永州山水诗文的原生态美

  

论柳宗元永州山水诗文的原生态美

  邓凌云

  

  永贞元年(805)至元和九年(814)十年间,柳宗元谪贬永州司马,身同羁囚,慈母离世,交游解散,羞与为戚,孤寂贫病,忧戚难已。然而“羁囚”“弃地”两相遭,山水抚慰了那颗忧伤孤寂的心灵,他发现了永州山水的原生态美:“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筏,穷山之高而止”;于“唐氏之弃地……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并以细腻冷峭的文笔,表现了人所未见、未言的永州自然山水原生态之美——荒寂、幽邃与清寒美!柳子不幸而幸,永州山水诗文(约90首诗与约20篇山水记及少数几篇赋序)使其卓然自成大家;永州有幸,“零陵徒以先生居之之故,遂名闻天下”!(宋,汪藻《永州柳先生祠堂记》)

  

  一、荒芜寂寥的原生态环境

  

  (一)荒芜

  

  “永州于楚为最南,状与百越相类。”柳宗元《囚山赋》描状了此地山势地形之荒恶、耕作条件之恶劣,并气味臊秽、荆棘丛生、虎咆豹嗥与气氛的荒寒阴森:“楚越之郊环万山兮,势腾涌夫波涛。纷对回合仰伏以离趔兮,若重墉之相褒……欣下颓以就顺兮,曾不亩平而又高。沓云雨而渍厚土兮,蒸郁勃其腥臊……攒林麓以为丛棘兮,虎豹咆闆代狴牢之吠嗥。”柳闷则出游,游则有意无意选择“弃地”或荒村、荒丘,以增加表现对象的荒寂美。钴鐲潭西小丘是“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龙兴寺之东丘“其始盒之外弃地,余得而合焉”;钴鍔潭上田亦是可有可无,与弃地同,村民告曰“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他如造化之奇的小石城山,因“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售其一伎”;“中幽丽奇”“纷红骇绿”的袁家渴,“永之人未尝游焉”…瑚;有泉幽幽然、“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的石渠,亦“未始有传焉者”。

  

  这种荒芜、荒野甚至荒秽的山水,体现着作者“美不自美,因人而彰”的'生态美学观。如崔中丞所建之万石亭所在原为“临于荒野蘗荫之隙,见怪石特出”。韦使君新堂所在原为杂草毒卉、蛇虺狸鼠成堆的秽墟:“有石焉,翳于奥草;有泉焉,伏于土涂。蛇虺之所蟠,狸鼠之所游,茂树恶木,嘉葩毒卉,乱杂而争植,号为秽墟。”再看被聚焦的荒村——《秋晓行南谷经荒村》:

  

  杪秋霜露重,晨起行幽谷。

  

  黄叶覆溪桥,荒村唯古木。

  

  寒花疏寂历,幽泉微断续。

  

  机心久已忘,何事惊麋鹿?

  

  天气凄寒,诗人冒冷霜晨游。中四句极写荒芜景状:黄叶覆溪桥,可见人烟稀少,绝少人行;几株古木,平添荒寂气氛;花是不成片不足观的稀稀落落几朵寒花;泉流像要枯竭似的时断时流。作家却因这种荒芜、荒寂之美,而忘却了心计与巧诈之心,并为其出行惊动了麋鹿而生愧疚。这种因人而彰的荒寂美屡见于诗:泉是未被汲饮的荒泉,“引杖试荒泉,解带围新竹”;(《夏初雨后寻愚溪》)山是落了叶的寒山,路是饥兽嗥叫的荒蹊,人是期耕俟蚕的饥荒人,“木落寒山尽,江空秋月高……涧急惊鳞奔,蹊荒饥兽嗥……饥食期农耕,寒衣俟蚕缲”;(《游南亭夜还叙志》)所居之丘是无人过问的荒丘,所见唯蓬艾、蜘蛛,“台馆葺荒丘,池塘疏沉坳……庭阶植蓬艾,隙牖悬螨蛸”。(《游朝阳岩遂登西亭》)

  

  (二)寂寥

  

  柳谪永,始居潇水东岸龙兴寺、法华寺,并于法华寺构西亭。对此种居高临远、寂静开阔之境多有描状:“龙兴,永之佳寺也,登高殿可以望南极,辟大门可以瞰湘流,若是其旷也”;“法华寺居永州,地最高……庑之外有大竹数万,又其外山形下绝。然而薪蒸筱蕩……是其下有陂池芙蕖,申以湘水之流,众山之会,果去是,其见远矣。遂命仆人持刀斧,群而翦焉。丛莽下颓,万类皆出,旷焉茫焉。天为之益高,地为之加辟,丘陵山谷之峻,江湖池泽之大,咸若有增而广之者”。两寺居高临江,所览“尺寸千里”“莫得遁隐”,一派开窗放人大江来的境界。“窜身楚南极,山水穷险艰。步登最高寺,萧散任疏顽。西垂下斗绝,欲似窥人寰……神舒屏羁锁,志适忘幽孱”。(《构法华寺西亭》)开阔的视野、壮丽的山川,使柳从进退得失的忧戚中走出,体会大自然的造化之美。“丹霞冠其顶,想象凌虚游。灵境不可状,鬼工谅信求”;(《界围岩水帘》)“高馆轩霞表,危楼临山隈。兹辰始澄霁,纤云尽褰开。天秋日正中,水碧无尘埃”。(《湘口馆潇湘二水所会》)

  

  “投迹山水地,放情咏离骚”。(《游南亭夜还叙志》)多才敏感、遭遇坎坷的诗人,登高望远,寥廓江天,四顾茫然。荒寒气象,谪居幽情,凄然入怀。“觉闻繁露坠,开户临西园。寒月上东岭,泠泠疏竹根。石泉远逾响,山鸟一时喧。倚楹遂至旦,寂寞将何言”。(《中夜起望西园值月上》)孤寂的诗人中夜被寒露滴醒,遂倚楹至旦。看清凉的月色照在竹子竹根上,闻泉鸣鸟喧,境界清幽而寂寥。“秋气集南涧,独游亭午时。回风一萧瑟,林影久参差。始至若有得,稍深遂忘疲。环境荒凉感、政治沉沦感、人生孤独与忧戚感,在柳山水记或咏怀诗中如影随形。然而山水可以开胸襟慰幽情,“西岑极远目,毫末皆可了。重叠九疑高,微茫洞庭小。迥穷两仪际,高出万象表”;(《与崔策登西山》)“白华照寒水,怡我适野情”;(《植灵寿木》)“拘情病幽郁,旷志寄高爽”。(《法华寺石门精舍》)

  

  (三)荒寂之境的美学效果

  

  荒寒寂寥之美一直受到古人推崇:唐司空图的《诗品》有“疏野”之目。清黄钺仿作《廿四画品》,明标《疏寒》一品,中曰“野水纵横,乱山荒蔚。蒹葭苍苍,白露唏未。洗其铅华,卓尔名贵”。清人戴熙论画,谓“荒寒幽杳之中,有大生趣在”;恽南田谓“天寒木落,石齿出轮……聊志我辈浩荡坚洁”。近人潘天寿论之更精:“荒山乱石间,几枝野草,数朵闲花,便是画家心中的无上粉本。”田明人王世贞言柳得荒寒幽寂之地,诗风得到深造。柳在此体味了荒寂之境那未遭尘俗污染的原生态美,把这种荒寒境界的至美定格于被范仲淹誉为唐人五言最佳小诗的《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千山”“万径”,何其寥廓!一“绝”、一“灭”,何其孤寂,何其荒寒!此背景下一孤舟、一钓翁,此乃大寂寥、大荒寒、大孤独!在此天荒地老、江宽雪大的江中垂钓,凸显的是凛然不惧的生命力与兀然不屈的心灵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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