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老家的散文

时间:2021-09-10 17:57:40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陌生的老家的散文

  这竟然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是个局外人,outsider。落灰荡土,所有的事物都被蒙上尘沙,而我也因此引发急性咽炎,咽口水都疼。这次回老家完全是计划之外,因听说姥爷生病,便匆匆忙忙订上第二天七点的高铁,赶回老家,半路上发现没带耳机,电脑没带充电线,也没带一本书。在今天收到母亲快递之前,我每天只能和手机度日,而这种生活没有几天,就已经将我打倒,每日贫乏无趣,哪怕可以在手机上读书,也同样令人难受。我仿佛被困在这里,无处可去,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都在煎熬。

陌生的老家的散文

  当我提出想要进城书店买书的时候,表哥告诉我,城里的新华书店早就倒闭了,现在是一家KTV。我问那要是大家想要读书怎么办,他说就从网上买,但是这里没有人读书。

  这句话让我胆战心惊。

  我无法想象不读书的日子,即使我不喜欢再不喜欢手机读书,这几日也读了好几本,而这样的日子却是这里每个人的日常生活。舅舅舅妈每日早起,卖调料,卖化肥,表哥开车送化肥,表嫂带着七八个月大的儿子和两个女儿,负责做饭看摊,打扫卫生。大家都很忙,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忙到玩手机的时间也没有,做完一件事,总有无数件事正在等待。坐的凳子都小小一个,方便移动,方便离开。他们是被生活追赶的人,自然无瑕读书。而好不容易的空闲时间,电视剧,游戏,都比读书来得有意思,也更适应碎片化的娱乐节奏。

  姥爷今年九十一,耳聋,今年查出肺癌。我不敢相信,因为姥姥姥爷似乎从我一出生就那么老了,哪怕我在一点一点地长大,哪怕今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他们似乎也未曾老去。我以为这样的日子没有保质期,但是死亡并没有忘记我的家人。活着是一个过程一个状态,而死去确实一个瞬间一个结果。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所有人都能快乐地活着,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痛苦的活着,也有痛苦的死去。

  我不会讲家乡话,因此哪怕我凑到姥爷耳边大声地重复我所说的'话,他十有八九也听不懂。所以哪怕我坐在他身边,坐得很近很近,感觉还是离他很远很远。哪怕此时此刻我们共享同一个空间,他是不是活在他的过去,我活在我的现在?

  语言作为人类沟通表达的方式,竟如此残忍。当一位老人文盲耳聋时,他人要如何与他进行沟通?当他在打吊针沉默的时候,当他看向远方的时候,当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由内向外地衰败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他在看些什么,我永远也无法知晓。感同身受这个词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作为旁观者被一分为二,我痛苦于他的痛苦,也痛苦于自己的不痛苦。我很想跟姥爷分享我的喜悦,我的快乐,我的生活,但是凑到他的耳边,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只能喊一句姥爷,他听得懂。

  世界的定义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大小不同,边界不一。对于我的姥爷来说,他的世界是不是已经缩小到他的身体边缘,宛如黑洞,一点一点地吞噬掉自己。当他骄傲地向别人介绍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知不知道美国究竟在哪里,知不知道,我和他隔着千山万水,十二个小时,白天黑夜,还有七十年的人生。

  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参与到姥爷的生命,他也同样。或许很多很多年前,早在我出生那年,我就早已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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