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散文
两年来，我都跟这位大哥买鱼，我一般在傍晚下班之后进入菜市场。他一看到我，就会招呼：“大哥，快来快来，这条鱼便宜卖给你！你看看，它是活的，就是不太想动了；卖给你，卖给你，便宜的……”
我确实很乐意跟他买鱼，傍晚时分，总会有几条鱼懒得动了，这个时候他必须出手，否则肯定挨不过明天，这鱼就会翘辫子！淡水鱼不比咸水鱼，咸水鱼上岸之前，大多已经翘辫子了，所以大家吃海鲜也吃习惯了。而淡水鱼则不，人们更习惯鲜活的，特别是小型鱼类，一旦死了，肯定要掉大价钱的，少有人要。所以，这卖鱼的大哥必须在傍晚时分，把一些估计没有希望的鱼卖掉。当然，这个时候正好我下班，来到菜市场。
我和他达成的协议是，不管价钱多少，肯定不能卖给我变质的鱼。这鱼可以懒散一点，但必须是新鲜不变质的鱼。当然，这个我能看懂。小时候，母亲教会我怎样识别死鱼是否新鲜：一是看鱼眼，鱼眼闪亮清澈，那是新鲜的鱼；鱼眼充血浑浊，那是死去较长时间的鱼。二是看鱼鳃，鱼鳃鲜红闪亮，那是新鲜的鱼；鱼鳃黑褐无光，那是不鲜的鱼。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挑选他的“便宜货”，多半在水中比较懒散的，这鱼不卖，随时都会翘辫子；死掉的鱼，明天就得掉大价钱了。而我认为，再鲜活的鱼，总不能生吃吧，都必须宰了、煮熟了才能吃——其实，鱼都是要死一回的`！所以，我似乎不太在乎他卖给我懒散的鱼，只要是活着的，只要不变质，便宜卖给我，我肯定要了。反正，鲜活的鱼宰了没时间煮，不都也是一条死鱼吗？放久了同样变质！
所以，我对他的懒鱼，是有一定信心的。总之买回之后，我第一时间把它收拾了！对别人怎样我不清楚，他对我特价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和鲜鱼比起来，只有1/2强的价格，你说，这鱼我能不买吗？本来要花20元的鱼，只要10元他就卖给我了。并且，我们从不过称，而是直接估价杀了。所以我觉得这位卖鱼的大哥，对我这老主顾，算是极好的！
当然，他这样卖鱼给我，也有他的生意经。白天赚钱之后，傍晚时剩下的货，不管多少，卖了就是赚了！今天不卖，拖到明天就得少卖、少赚——他会做生意的！
但有一次而且只有一次，我身上忘带钱了。我去时，自信满满和原先一样，估价后让他宰了一条鱼，之后告诉他：身上没钱了，欠着吧？我以为，两年来的交情他会爽快答应的！不想他犹豫了，说：总有红包吧？我说：刚好不够！他又犹豫了，说：要不，有支付宝吗？我再回答：我不用支付宝的！我和他商量：长期跟你买鱼，就欠着吧？那么便宜你都卖给我了，还怕明天不给你钱吗？他还是犹豫了，又问：可以转账吧？
我真的无奈了，心里苦笑，几块钱要那么麻烦吗？我取出手机，刷了他的二维码，把买鱼的钱转给了他。不多，也就几块钱吧，他为什么连这几块钱都怕我不给呢？
后来细细一想，仿佛悟到什么——或许这是他做生意的底线吧？便宜可以，钱到手了，那才叫赚了！赊账不还，那是亏了。这生意，他当然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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