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村庄散文

时间:2022-08-15 09:26:01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寂寞的村庄散文(精选24篇)

  在日常学习、工作和生活中,大家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散文吧?散文不讲究音韵,不讲究排比,没有任何的束缚及限制。什么样的散文才是真正的好散文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寂寞的村庄散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寂寞的村庄散文(精选24篇)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

  从盐池城出长城关往北,翻过大墩梁再往北,到了另一条长城的脚下,便是我的家乡。

  东冒寨子,一个塞北沙原的小村庄,它卸去了记忆里温馨的装扮,向我横陈着它的寂寞与孤独。

  并不敢将情感的触角探进岁月的深处,正是因了自己对于这片土地的痴恋。生于斯长于斯,我人生轨迹的源头,啼声在这个小村的一间门楣里,因此而有的童年少年和青年,一路活泼着茁壮着蓬勃着。和塞北的季节一起,毫无顾忌地变换在小村的欢乐和愁苦里。

  那时候的村庄虽然贫穷但不会让人觉得凄凉与伤感,就连那一枝素雅粉白的红柳花,在漠漠的风里,也开得喧喧闹闹。

  每年因为清明,已经离开了的人们都会在熟悉的乡土上有短暂的停留。不仅仅是为了祭奠先祖的缘故,也有寻找自己过去痕迹的因素在里面。一棵树、一条路、一截坍塌的土墙、一座破败的土屋,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就是一个珍藏许久的典故,耐读且温馨。

  我的故乡,我的小村庄,从你狭长坑洼的村巷里,竟再也寻找不到往日的热闹和辉煌了。只有这个季节里的细雨在无声地飘洒着,滋生了无止境的落寞和孤寂。

  难道你会像村北那条残破的边墙一样,任由时间利刃的宰割,把记忆的鳞片一张一张血淋淋得剥净,终将留下一具腐朽的躯体,掩埋在过往光阴的风尘里么?也许这些不会在你的身上发生,那么你就会长久的存留下来,在这片牧耕过悲欢的沙塬上,为世人淡然散漫地印证着一个村庄绵延的气魄。然而,那些荒败的院落和用土坯砌封的门窗,却传递着一种正在悄然没落的气息。

  我故乡的小村,你无奈地挣扎在这样的氛围里……

  小时候,因为墙根底冬天积雪的融化,提醒我们要去寻找一种叫辣辣根的美味,因为那个叫马伴唱黄花的盛开,提醒我们要去附近的盐湖上捡拾一种鱼灵儿落下的鸟蛋……现在的故乡,还有谁在乎这些季节的提醒呢……

  水泉子里扎猛子比赛的刺激;干沙梁上摸爬滚打的嬉闹,羊圈的草棚里掏麻雀掏出了一条蛇的惊险;雪地里支起的竹筛下面突然出现了一只百灵的欢喜……现在的故乡,你还会延续这些童趣和稚气么……

  我故乡的村庄,你把这些给我遗落到什么地方啦……我用自己的灵魂去细细的寻觅,可是攥在手里的只不过是一把将离愁沉淀后的碾碎的沙土。

  你暖暖的笑容也已不见了,想感受它的亲切,只能在回眸往昔岁月的一瞬。老屋满目疮痍地看着我,它的孤傲和寂寞让我无语地面对着。屋檐有的地方已经塌了下来,失去了它原有的庄重与热情,方便了一方天空,在星夜里肆无忌惮地窥视曾经和睦温馨的厅堂。不过,我欣喜得发现了一处崭新的燕窝衔啄在还没有塌陷的屋檐下,这说明曾经在我的耳畔呢喃的燕子还不曾离去,它依旧痴恋着这个久已荒废的院落,用它柔弱的羽翼,一直为我守护着那段已经很遥远的却不能泯灭的情结。

  一剪燕影,似乎让我感受到了你的融融暖意,故乡的村庄!

  这缕暖意氤氲升腾起醇厚悠长的回忆……春天那一树香醉了小村的沙枣花,夏天那涂翠了一线天际的古榆荫凉。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秋天里金黄织就的喜悦和冬天里雪花铺成的恬静……一如在他乡梦里,那些流动着泪水的影画。

  沉溺在家的暖意里,才能感觉到故乡对于我的珍贵。

  待我揭开你被朝曦晚霞蒙蔽的容颜,才看见了你的苍凉和孤寂。小学校不在了,只有那几棵老树默默站立着,仿佛还在倾听已经远去的朗朗书声……你的鸡鸣狗叫呢?你的炊烟缭绕呢?男人们的笑声女人们的叫声娃娃们的嘈闹声呢?羊群归圈时踏起的飞扬尘土呢?牛儿悠悠回来时弯角上挑着的那茎野花呢?还有你的灯光你的炉火呢……

  故乡呵,我血脉依附的土地,因为你孤独的厚重寂寞的宽容,我,凝噎无语。

  翻越过心灵的沙漠,将故乡不曾腐朽的骨架永远置放在记忆的案头上。祈望在每一次想起它的时候,都能与它毫无间隔的贴心贴肺地亲近。用炽烈的爱,最自然的赋予它我自己心里想象的辉煌和荣光。

  东冒寨子,这个长城脚下的村庄,你拥有我认为最有诗意的名字。无论是它的兴旺还是它的沉沦,都会一直和我的灵魂相亲相爱的羁绊在一起,彼此相拥一生!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2

  山还是那座山,梁也还是那道梁。真不知道寥落的村庄,是谁守在最后。不是说原来的山村有多繁华,而是总比现在人多。祖先的守望里有太多的不舍,半山坡的牛拉犁,不是一锅旱烟的时间来定格,定格的只有,只有属于那个时代。

  眺望,远山含烟,近黛如许。孤单形影,我说的是山里的太阳和月亮,它们像赶着趟子似的换来换去,总让山坡的颜色调和搭配,从嫩黄到葱绿,再从葱绿到干枯。有时,土地和人一样难伺候,毕竟这儿成年靠天养活,老天爷给它吃饱了穿暖了,人伺弄着它,它倒养起了兔子和野鸡,你诚吧,它就奸,你奸了,而它更奸,奸来奸去,人的心思就无法揣测它了。深种薄收,对不起人的辛苦,渐渐就失去对故乡的依靠,另走他乡。

  早上六点,东方逐渐有了鱼肚白,月牙依然脆生生地亮着。冬天的寒意,直往人高高竖起的领子里钻。村前村后,不断跳出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三三两两赶去上学。

  有一次,我碰见一位九岁的小女孩,她好奇地问我:“你从哪里来啊?”“定西?为什么从定西来到我们赵村啊?”

  为什么到赵村来?我不是穿越吧。没等我的回答,银铃般的笑声已经远去。

  此赵村非彼“赵村”,而是坐落于定西西北角的一个小村落。现在,这个村里百分之九十的孩子,百分之七十的老人,百分之三十的妇女在留守。

  赵村周围是连绵不断的大山,隔着一座山就是小柏林。传说小柏林原是一片繁华的森林,因突然的地震而被淹没。森林淹没时,把宽阔的地带分成两岔,一大一小,后来的人在这儿不断繁衍生息,逐渐形成了大柏林和小柏林。

  赵村有座四娘娘庙,建于明朝年间,一九五二年被毁,一九八四年重建。在重建的功德碑上,《庄史简述》记载:古庄南宋,始建于明洪武年间,定名赵村……有上庄、中庄和下庄,庄庄都姓赵……

  所谓的上庄,其实只有十多户人家,加上中庄和下庄总共才有四十多户人。为了方便,赵四老汉开了家小卖部,只是老汉们落脚的地盘,闲了喧谎的地方,很少有人光顾。

  “孩子们都出去打工了,小娃娃都去上学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喃喃自语。是的,这儿大多数是留守儿童,此时正在学校里“天天向上”呢。

  赵南星是赵村的老支书,不管村里的红白喜事,都由他来主管,是村里的主心骨。他有时抱怨:人人都跑出去做生意,从无到有,从有到多,总能过得去,我们厮守着这些地,吃饱了肚子饿了心啊!

  “出去多了,眼界开了,外出打工就扩展到不同的行业。”老支书给几个喧谎的几个老头说。是的,留在村里的青庄劳力屈指可数,总体村民的收入不低,几乎每家现在都盖了砖房。

  尽管家家住砖房,但一到晚上,并不叫有多少房子里亮灯。

  赵村离镇中心小学约十公里,几乎留守的孩子,由一个老人在学校附近点房子照顾。到了六年级就要到学校寄宿。六年级的学生娃,冬天,上完晚自习,在凛冽的寒风中回到宿舍,看着他们打水洗脸、洗脚,动作熟练。来自赵村的赵健是为数不多戴眼镜的孩子,他身材瘦小,穿着厚厚的棉袄,但洗脚后穿的还是一双夏天的凉鞋。

  赵健礼拜六回家坐在炕沿上,刚好我碰见了,我和他开玩笑,一开始他害羞地笑,说自己习惯寄宿生活了,一切都挺好。他之前一直和父母在杭州,四年级下学期才转称钩镇。但我随口问的一句“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和爸妈留在杭州吧”,让他的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离开他家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一阵阵酸楚。

  第二天我从知情的老师那里知道,赵健的父母正在闹离婚,所以才把他送回老家读书。赵健是学校“飞宇文学社”的成员,全校只招收了十几个人,当时他写的作文题目是“母恩难忘”。老师告诉我,这个孩子很聪明,学习也认真,只是父母的事让原本就内向的他更不爱说话了。

  “比较起来,父母在身边的孩子更活泼些。”六十二岁的黄秋英说。她是中心校的生活老师,照顾过很多寄宿生。让她印象最深的是陈伟,来时才八岁,“每晚都哭,没办法,我就带着他睡。两个多月后才好些”。去年夏天,陈伟考上兰州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后还特地来看了老人。老人心里由衷地高兴。

  像黄秋英这样的生活老师,以前每月工资二百六十元,现在五百元,除了周末,差不多是二十四小时值班。虽然收入不高,但她们还经常给孩子垫付医药费。十年来,黄秋英记不清带过多少孩子去医院垫过多少钱了。“每次挂水要垫一两百元,病毒高发季,最多一天要带三四名孩子去看病,得垫七八百元。不过孩子的父母知道后,都很快会把钱还给我们。”黄秋英已经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孙辈,学生也亲切地称她为“奶奶”。

  在中心小校,所有任课老师都是代理爸爸、代理妈妈——除了传授文化知识,还要特别关注孩子的心理。老师们都说,虽然孩子们看起来比较适应学校生活,但对父母的思念都藏在心底,不能触碰。张君老师曾给一个五年级寄宿班上音乐课,教孩子唱一首歌——《留守的孩子》。

  “那条花格裤,裤腿变短了,奶奶说我的个子,又见长高啦。我考了满分老师夸我了,哦……远方的妈妈,你会知道吗……”“都说妈妈在哪,哪里就是家,可是打工的妈妈,远在天涯。我多么盼望你能早点回家,在妈妈怀里,眼含幸福的泪花。”

  张君老师觉得这首歌歌词写得特别真实,所以就教孩子们唱。课上还一切正常,但后一堂课的老师一下课就急匆匆过来问:“你教他们唱的什么歌?怎么全班四十多名孩子全趴在桌上哭?”张君告诉我,现在再也不敢教这类歌了。

  赵村的四娘娘庙,平日里没什么香火,只有庙会时才会烟雾缭绕,但这里人气一直很旺,留守老人闷在家里难受,就会到这里坐坐、聊聊。

  这一天,又是个好天气,没有风,阳光明媚,过来晒太阳聊天的老人更多了。六十六岁岁的赵华话不多,多数时间在安静地听。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在上海,两个在苏州。去年中风后,走路就得拄拐了,但每天下午,他都会蹒跚十五分钟过来,“到这里听听,不说话,也觉得心里踏实”。

  大儿子十六岁就跟赵华开大车跑运输,后来独自在外,二十五年了,整夜整夜地开车,非常辛苦。“没啥要求,就希望孩子在外面过得好点。但我有一个要求他们必须做到,就是春节一定要回趟家,住上几天。”赵华轻声说,“其他不用多想,想了也没用。”说到这里,原本淡定的老人脸部一阵抽搐,眼圈发红。

  留守的老人和妇女容易受骗,来行骗的人多了,连“送戏下乡”都有家的,就是为了推销假货,七十九岁的赵开泉就上过当。二零一零年,有胃病的他听一伙来村里唱戏的推销一种腰带,说包治百病,就花一百五十元买了一条,“系了几天,屁用没有,就一直摔在家里。”

  同是七九岁的赵开银也喜欢凑热闹。但不管骗子如何花言巧语,他就是不掏钱。

  近两年,赵开银凭借“死活不掏钱”的精神,从不同的骗子手中免费获得了一双袜子、一双鞋垫、一只牙膏、一双筷子、十八只鸡蛋。这些免费赠送的小物件,全都是诱饵。也就是说,赵开银起码经历了十次次骗局。因为骗子每次送一个小物件或三只鸡蛋,就会开始行骗了。在赵村这样的留守村,由于子女不在身边,爱凑热闹、爱占小便宜的留守老人很容易上当受骗。

  与受骗相比,留守老人更怕的是生病。称钩镇中心小学校校长赵德华的两个弟弟都在外工作,父母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他来照料。老两口经常感慨,还好有个儿子在身边,“比起别的老人幸运多了”。

  尽管有种种不便,但老人们还是支持孩子走出去的。“年轻时多挣点钱,岁数大了,就挣不动了。”六十四岁的赵名国说,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但都在村里盖了房,“就算给他们看家吧,过年,他们总会回来的。”

  四十四岁的王萍,有个二十岁的儿子在苏州打工,丈夫是个木匠,哪里有活就去哪里,每年春节回来个把月,夫妻俩如此生活已有十年。

  在王萍眼里,生活是机械的、周而复始的。丈夫很能吃苦,但就是挣不了钱,她从未埋怨过,因为“实在没有办法”。王萍说,他们一直想在村里找个地方,盖房子给儿子结婚用,可那得花二十万,“这些年一共也就攒了十万,再想办法吧。”丈夫偶尔会打电话回家,电话里,王萍想不到说什么话,就知道安慰他,“注意身体,多买些好东西吃,想开点。”但对王萍来说,她现在最重要的事,除了给儿子把房子盖起来,就是把小女儿拉扯大。

  王萍怀第二胎时,村干部劝她引产。让人意外的是,她和丈夫商量后,宁愿接受二万元的罚款,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有那么大的儿子,为什么还要生二胎,而且宁愿交这么多罚款——相当于她家一年的收入?几位村干部感慨,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或许只是留守生活太孤单,想有个孩子做伴吧。

  丈夫长期不在,村里的“露水夫妻”应该有,大家也会议论,但真真假假不好说。大多数留守妇女很传统,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还是能够守住底线的,你想听她们的真心话?很难。反正她们都不容易。

  老人、孩子、妇女,很多家庭唯独缺了主心骨——男人。如果村里或附近有企业,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外出打工了。可惜,定西很少有企业。

  春节快要到了,在外打工的父母、丈夫、孩子,能回来的都在陆陆续续地往回赶。

  那绵延不断的思念,那百转千回的牵挂,就要因为一次幸福的相聚畅快地流泻,尽情地挥洒。春节,在赵村的翘首以盼中,正款款登场。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3

  上午九点多,远远地就看见村口了,怎么听不见狗叫,故意加重了脚步,还是听不到。哦,原来狗都到城市里安家了,成了城里人的宠物了。

  走进村庄的南头,就想起儿时村北头黑娃家的一头小牛犊撒着欢箭一般地向南边奔来,正在树荫下的草丛里啄食的无忧无虑的一群鸡被小牛犊的疯狂惊得手足无措,急的扑棱扑棱打着翅膀、叽叽嘎嘎的向敞开着的自家院门飞去,几只大公鸡竟然飞上了院墙,气得“喔——喔——”地长鸣。拴在院外树上的奶山养也惊的绕着小树转圈,不忘“咩咩”拉长声进行抗议。卧在门前凉圈里耕了一早上麦茬地的牛,懒散地抬起眼皮看一眼,继续扑闪着双耳低头反刍,不停地甩起长长的尾巴,驱赶着落在身上的蚊蝇。二婶家的小黑狗冲着小牛犊“汪——汪——”地叫了两声,可能看小牛犊不理睬吧,随后箭一般冲出去追赶小牛犊了。母牛看见小牛跑远了,急的“哞哞”地叫起来,小牛犊听见母亲的呼唤,一个急停,转身向回跑去,吓着了正在追赶它的小黑狗,立刻躲在柴垛旁,凝惑的看着远去的小牛犊。小胖家下了蛋的母鸡“咯咯哒——咯咯哒”使劲的炫耀着。

  今天,我故意放慢脚步,由南向北从一家家地门前走过,一排一排的房舍几乎家家大门紧闭挂着锁,有些锁已经生锈了。小胖家的老屋屋顶西侧陷落成了空洞,一堵倾斜的土墙用两根木棍支撑着,一堵土墙上半部分早已坍塌了,院子里长满了密集的野蒿杂草,村里人十多年没见过他家人回来了。门前肆无忌惮生长着的野草代替了柴堆、粪堆,惊扰了的一只松鼠从门前的杂草丛里串出,惊起的几只鸟叫着飞向了另一棵树枝上。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4

  墙脚边的犁铧和插在墙逢中的镰刀,逐渐成为我记忆中遥远而永恒的印象,瓦罐以另一种姿态回望绿色。

  那一年,天空阴沉,紧接着大雨滂沱,几天几夜,似乎无休无止,庄稼成片被淹没。人们穿着雨衣戴着斗笠,匆匆忙忙,绿色依然在一点点减少。鸡们和狗们,眼睛呆滞,浑身湿淋淋的躲在屋檐下,无助而乞求地望着人们,它们的心也在遭受着痛苦的煎熬。

  土地在缩小,道路窄了,村庄四周的白色在一点点扩大。牛们和猪们、鸡们和狗们全部蜷缩在村庄,人们恐慌了,开始了一场杂乱而拥挤的搬迁。我家徒四壁,唯有我的土地,我的母亲,还有我的狗和几只落汤鸡。

  当雨不再宣泄,土地回来了,而我的付出只剩下一片灰褐色的心酸,我陷入深深的无奈和无助之中。终于,我还是背叛了生我养我的土地,还有我的母亲我的狗,来到了城里。走的时候,母亲哭了,我的狗跟在我的身后,低沉地吠,我赶也赶不走。墙脚边的犁铧和插在墙逢中的镰刀,逐渐成为我记忆中遥远而永恒的印象,瓦罐以另一种姿态回望绿色。

  正如一粒尘沙融入浩瀚的沙漠,我孤独地流浪在城市里,心慌意乱,在漆黑寒冷的深夜不停地发抖。用灵魂一遍遍地搜寻村庄和田野,虽然已经离我很远了,但还是能捞起湿淋淋的记忆。母亲以一种永恒的姿态和灰白的发丝,编织着生活的艰辛与希望;婴儿与檐下的燕子对话,经历着自然的启蒙;而井台之旁和古树之下,闪烁着人们的另一种光芒。他们远离城市和伟大,同样呼吸和热爱,每走一步,都是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时,我常常问自己,到底是我背叛了土地,还是土地背叛了我?

  在远离村庄的异地,我怎么会写诗?为谁而写?除了在工厂上班外,多是与朋友对饮畅谈,正是“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工夫”。更多的时候则是奉行“君子慎于独也”。有时,与鱼做游戏,也是一种陶冶!

  连自己都很奇怪,许多年了,村庄的景象和亲人及许多儿时玩伴会经常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总有一种感觉在心头萦绕,总有一种冲动在积蓄。于是我决定回去一趟。

  没有衣锦,也能还乡。

  一到村口,我就泪流满面。

  村庄如故,村口的白杨和杂草依旧在疯长,可我的母亲却走了,长眠于村南的土坡上。母亲留给我的土屋更加破败,飘摇欲坠。我的狗蜷卧在墙根下,它已经太老了,眼角挂着厚厚的泪痕,无力而陌生地望着我。我心头一酸,走过去抚摩它,叫着它的名字,突然一股浑浊的老泪从它的眼眶中流出。儿时的伙伴见了我神情木讷,几乎没有什么话,枯坐着,他们说有一位同学前年去世了。

  第二天,我去了母亲的坟地,给她老人家烧了点纸钱,说了些话。

  以后,我的狗继续在村里流浪,我还在城里流浪。它不能把我留在村里,我也不能把它带进城里。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5

  是这么一个村落。一条三点五米宽的水泥公路,从镇上通到村里,好似肠子般旋绕,弯弯区区的;如果从天上往下看的话,呈现双龙戏珠的画面:以镇作为龙珠,两条公路比作大小龙;大龙是城里到镇上往上仰头,小龙是村里到镇上也往上仰头,龙头交汇于镇上,争抢着这个香饽饽。要是风水先生来了肯定会说:这里方位很好,龙脉所在,百姓之福啊;住在此地者,衣食无忧,子孙满堂。一片繁华之景啊。听着不错,但我要讲的不是镇上,而是村里,是小龙的尾巴。从村头开始说起吧:在公路上方有个卫星信号接收器,我们那叫大锅,这是我们村唯一一个现代化的设备,靠它电视才能工作,才能见识到外面的世界。往上走,就到我们的栖息之地了。房子是坐南朝北的,没什么特色,因为年代有点久远,看着有些暗淡、有些老气。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有百来户人家。中间有个主村道,供大人聊天、小孩嬉闹。房屋前面是山谷,水从山顶上流下来,汇集成了一条龙形的小河。大人们都说这水是村里的命根子,是不能断掉的。

  这次返乡,是我一个人的旅行。由于昨晚下了雨,天气很是凉爽,正是回家的好时机。我简单吃了点早餐就往车站奔去了。一定要赶上第一班车,迫不及待的回归故里。在那里发生的每一个故事,我轻易不敢忘记,我牢记着那里的一切。找个时间、一个合适的机会把那里的故事都讲出来。

  汽车到站,我抢先出了车门。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混着泥土的气息,这是久别的味道了,在城里被汽油味所代替了。没做别的,环顾四周:村里的信号接收器还在,只是多了些伤痕;山还是原来的山,可原来的菜地被杂草占领了;水还是流着,只是闻其声并未见其形;眼前的房屋在岁月的洗礼下,有些弯腰了;村里的那条主村道穿上水泥新衣了,可也有青苔这种装饰,难保雨天不会摔人;村道上倒是多了几个东倒西歪的垃圾桶,散发着呕人的气味。几位已是不惑之年的老人在晒太阳。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回家瞧瞧。

  村道尽头侧对着的大门就是我家了。十几户人家共同居住,只有一个大门,所以没上锁。我随手推进门去,门栓发出摩擦的响声,吓我一跳,里面空空荡荡的。地上爬满了青苔,门窗也是如此,真是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啊。要不是自家庭院,我不敢进去。我往里探了探,一片漆黑,有发霉的味道。我打开所有的窗户,阳光顺势射了进来,这里的灰尘好像监狱里的犯人似的,那么渴望阳光,竟然飞舞起来。我也不闲着了,赶紧找来抹布跟脸盆,打水洗洗擦擦。趁着太阳没下山还能晒干。不然晚上没地方睡了。

  整理了一下午,总算有个地方落脚了。

  吃过晚饭,大概七点左右。我琢磨着,找点什么事情做做,消磨完睡前的时间。在这山沟沟里有啥可做的呢?沿着村道走走,散散步,也是一种消遣。

  这里的夜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灯红酒绿,没有车水马龙。有的是乡下特有的静。满天的星星,就像无数个天使向你招手。让你放松,让你情不自禁的畅想未来,回忆曾经的梦想,憧憬那些美好的东西。这是城里人做梦都想要的环境。一些有钱人不惜重金打造的所谓别墅区,在这里根本不值一提。告别浮夸燥动的城市,回到宁静的小山村。心情大好,继续走着。

  转过弯角,有一些微弱的光亮着,走近一看,是几个老人同几个中年人点了根蜡烛在聊天,有秉烛夜谈的感觉。老的坐在石凳上驮着背,时不时的吸口手中的香烟,烟雾随着烛光盘旋而上,宛如从烟囱里冒出的。年轻的几个则是半蹲着仰着头,认真的听着老者的话。他们频频点头,不仔细点,还以为在打瞌睡呢。

  大家看到我有些惊讶。年轻的几个还能认出我是谁,几个老人就费劲了。其中有个中年人调侃说:城里人回来啦,给我们添了不少光啊。听着怪不好意思的,我赶紧回答:哪里,都是一村人,不说两乡话,见外了不是。大家哈哈的笑,我加入谈话的行列。

  我说:在聊什么呢?累了一天该在家休息呀。

  一老人说:小伙子,你出去的早,可能忘了我们村还有这么一个传统。早年,我们的祖先在这里商量大小事情,后来村里的人渐渐多了,这小地方容不下那么多人,商量事情就转移到祠堂里了,这里就成了村民间交流的场所了。这些年大家都往城里搬,村里的人数减少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在这里商量大事了。这个传统延续到今天,不能断在我们的手里要传承下去,所以在村的人没事都会聚在这里聊聊。

  一中年人接着说:是啊,从我懂事开始就在这里闹腾了,要是被杂草占了去甚是不甘心。

  田野上几只青蛙在哀叫,不知是否被抛弃了。那声音不像往日那般洪亮,不像往日那般干净。像是一个喊破喉咙的人的声,那么的沙哑,那样的悲伤。只有这里还有这么一根蜡烛,给这暗淡的村落添了点光辉;只有这里还有这么些人在,给这寂静的村落添了点声音。让时间跑吧,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在不断的前进。城里的高楼,各种高级会所,各种欢声笑语,是这个时代人的向往、追求。追到了,可喜;没追到,可悲。但凡有人停下追求的脚步,稍微留意这里微弱的烛光、细微的声音,万能的大地会给他回报的。可恨自己没能做点什么。

  我说:村里的人差不多都搬走了吧。

  村里大部分人都搬城里去了。早些年去的,赚了点钱,在城里盖了房子。在村里没搬出去的,看着别人在城里有了房,三三两两的也都往城里跑了,这才多久的光景,村里就成现在这样了。也不知道后来去的过的好不好,赚到钱没有。

  我说:村里的人都走了,要是碰上了病,去哪治?

  镇上卫生所会派人来,一周来一次,只是看些小病,量量血压什么的。刚开始几周有来,几个月下来也就打了折扣,最后干脆就不来了。要是真遇上大病,那也只好自认倒霉了。年轻的人都在外面打工,只任你在床上喊叫了。能好算你行大运了,要是好不了,也就差不多了。

  是啊,村头的老吴就是这样走的。他病了有一段时间了,老人自己的想法是子女们在城里都不容易,能熬的过去就熬过去,熬不过去也不拖累他们。临走了,床边也没个亲人,是隔壁的大婶去提水时发现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子女们回来了,没到家就开始喊爹:爹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们都还没尽孝道啊。孝道,早干嘛去了。

  我沉默着,他们也沉默着。也许大家是在祈祷,也许大家是在担忧;或祈祷自己能够好死,或担忧自己不能够好死。而我在想更多农村老人的好死,等哪天我们想起了,他们已经死好了。

  一阵冷风吹过,我扣紧领口。一老人说要去休息了,这身老骨头经不起寒夜的侵蚀,下半身开始发冷了,只有被窝才能驱寒。大伙散了,回家休息去了。我再坐会儿。

  天空很美,繁星点点。曾经在外的某个晚上,我独自在某个角落,遥看着天空,凝视着那轮明月,也就是这轮,想着这里的一切;我戏水的小河,翻滚过的秸杆堆,儿时的玩伴……今天我回到了这里,坐在石凳上,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所想:我戏水的小河,翻滚过的秸杆堆,儿时的玩伴……

  闭上眼,在这草丛上休养生息吧。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有一会儿没一会儿的,耳边有轰炸机飞过;两手往耳边一拍,飞机就掉下来了,可没一会儿又袭来了,我继续拍,一直重复着。才一会儿的功夫,手上就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或许这个时候,才有点生命感。人的灵魂是有根的,根是丢不得的。丢了,就算混的再好也是孤魂野鬼。我向天空挥了挥手,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6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儿时如果在这个时间才醒来,耽搁了农活,小孩不是被大人揍一顿就是大骂一顿,大人还会在满村人的心中印上懒汉的骂名,村里小孩都会早起的。

  在老屋的土炕上,这时才醒来,虽然没人监督,心里总觉着有点不安。不得已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是村里没有叫醒人的“闹铃”了。

  那时的黎明时分,只要村里一只公鸡带头啼鸣,就会带动整个村里的公鸡此起彼伏的打鸣声。女人们最先穿衣下炕去灶房,风箱声从村南头一直响到村北头。接着是男人们打开自家大门声、去牛圈添草声、从房檐下取下牛犋声。天亮了,还不见孩子起来,灶房里的女人就会大声喊着孩子的小名,声音大的连村里其它不上学的小孩都被吵醒了。等会如果还不见小崽子们起来,就会走到窗跟前大骂起来,卧在孩子身边的小猫吓得都跳下了炕,再瞌睡的孩子也会一骨碌爬起来。村巷里,已经有早起的孩子站在门道里喊着大胖、三丫一起上学了。

  今早出了老屋,左右前后一看,没见到一个人,迟起的愧疚感这时稍稍的稀释了一些。

  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小学。村里的小学早就撤并了,不可能是听到孩子郎朗的读书声引到这儿了,只是本能的走到这里了。红砖青瓦的几座教室还在,从锈迹斑斑的铁门缝望进去,校园里长满了齐人高的野草,教室破败不堪,窗户上的玻璃无一幸存,操场上木头篮球杆只挺立着一个,篮环不见了踪影。

  听母亲说,本来还有几个年轻人想在村里发展,照顾父母,但在撤校并校一刀切下,孩子的上学却成了主要问题,小小年纪就要去镇上住校上学,还不如父母去城市里打工,孩子带在身边上学,权衡一下,只能留下老人了。村里没了学校,一如家里没了孩子,这就是我的村庄一个小孩都见不到的原因了,这也是村里只能听到送老人去世时的唢呐声,而听不到小孩降生的啼哭声了。

  从没想过我的村庄会变的悄无声息的,在我还没来得及再认认真真听一次村庄的“全音”时,村庄就在一只无形的大手弹奏下,“声音链”的弦被扯断了。当我今天回来时,只能站在这万籁俱寂的村庄回忆昨天的喧闹了。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7

  今夜的风很大,吹在身上有一种刺骨的寒冷,我的手和脚瞬间冰凉,这是不同于家乡的风,今夜的风是从哪里吹来的呢?将要吹往哪里去呢?是不是也吹到我的家乡去呢?我正在思索着,今夜的风很寒冷。

  我出生在黔西南的一个小村庄,那里盛产大米,收获季节稻谷飘香;那里民风淳朴,田坝宽广。从十二岁外出求学开始,十多年来每次回去村庄都还是当初的模样,然而我们都不再是当初的少年,只是面对村庄面对土地,我都有着深深的迷恋和欢喜,不仅仅因为那里有我的父母亲人,还因为村庄是我美好的回忆。

  记得儿时,我和小伙伴常常去田坝割猪草。每天放学后,一人一个小背兜,或者一个小提篮,一把小锄头或一把小镰刀,由个子最大最能干的四儿带队,兴高采烈地向田坝走去。一路上,最不安分的要数小凯了,他是男孩子里面最调皮的,总是趁四儿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的工具丢到四儿的背兜里,然后跑远几步对毫无准备的四儿说:“好四儿,你就帮忙背一下嘛,一会儿我帮你割多多的猪草。”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小琴、小凡、小芳、小伟一大帮孩子的眼睛齐刷刷是盯着四儿看,四儿就这么看着小凯,然后一言不发,背着背兜向前走,背兜里的镰刀和镰刀随着四儿的脚步碰撞出优美的旋律,仿佛在和唱一曲歌儿。

  走进田坝,在小小的田坎上我们一字排开,前前后后各自忙活。因为找到了猪草兴奋,临近晚饭时,女孩子们的背兜里提篮里总是满满的,相反男孩子们的兜里就少了很多。这时,男孩们就会悄悄地取走女孩的劳动果实,将我们辛辛苦苦收割的猪草一点一点挪到他们的兜里。我们会很生气,这时男孩们会背着背兜摘来各种不知名的野花捧在手里说,这花儿真漂亮,送给你吧,然后一朵一朵插在我们的头上。

  小琴小芳都很喜欢花儿,说是这样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漂亮,只有稍大一些的四儿从不管我们,他只专心割猪草,自己的背兜装满了就装到男孩子们的背兜里,直到大家的背兜都装满了才起身擦擦汗,看着渐渐隐没在山顶的夕阳说,我们回去吧。然后背起起兜,又帮我们背好背兜,向回家的路走去,我们就会一个个乖乖地跟在她后面。

  在这样的寒冷的夜里想起这些,一切,仿佛还在昨天,伙伴们的欢笑的脸便浮现在我的脑海。然而,我也清醒地意识到如今的我们,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都已经长成小伙子大姑娘了,很多都离开了村庄到外面闯荡世界。

  和我一般大的女孩们,都早已结了婚,小琴小凡小芳已为人之妇。和我一般大的男孩们,已成家当父亲了。

  十多年,我们都有了各自的改变。尤其是四儿,她那么能干,前几年回到村庄,我见到多年没见的四儿,她那么瘦,那么黑,背上背着一个大娃娃,左手和右手分别牵着一个孩子,正在给孩子们买零食,听到我喊她,她停下了脚步,看清我后匆忙拉着孩子们离去,还能清晰地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妈妈,那个漂亮阿姨是谁呀?”后来听小琴说,四儿是刚回来的,初到广东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四川人,跟着那个男人去了他的老家,老家生活条件很艰苦,四儿生了孩子就带到我们家这边来躲计划生育,而四儿的母亲不能容忍女儿拖家带口回娘家,四儿终究还是离开村庄回四川去了。

  有人说,村庄变了;也有人说,村庄远了;而我认为,村庄还是那个村庄,变了的只是我们的的心情,远了的是我们的身影。但是,我很爱村庄,即使它再变再远,我也会一直在它的怀抱,尤其是在梦里。

  每次回家,我都被母亲戏称为回旅馆,因为住一两夜就会离开。想起现在的村庄,无数像我这样在外漂泊的旅人都只能将它当成免费寄宿的地方。

  然而村庄再远,它还是我们的村庄,它还是像哺育我们一样哺育着在这里生长的每一个人。我们,将永远牵挂着村庄。我们,经常梦回故乡。

  村庄,远去了,可我们的心,依然很近。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8

  高楼林立的城边,当地平线上漾起一抹红霞,灰黑的屋顶,高擎着手臂的枝杈,小心翼翼栖在枝杈间的孤巢,曲折而上的炊烟,都在这冬晨的背景前现了身,披一层淡淡的红晕,静默在高楼的窗外。村庄从梦中醒来,却听不到几声鸡鸣和狗吠。喜鹊和麻雀的声音也稀了,它们远离了城边的高楼,栖息在何方?

  红霞水一样向上漫溢,颜色变成桔红,淡黄,最后变成遍天的阳光。上午的村庄依然静默着,像一座空城。空城向南,给城边的楼宇一排单薄矮小的背。南面是田野,暗青的麦苗伏在土地上,静候着春风的召唤。麦田间偶有一两块空地,三四月间,那里会绽出几片金黄的油菜花,点亮春天和欣喜的眼。古老的公路和正在修建的铁路交叉而过,将临村的田野割成很小的三角。

  村庄静默着,她的孩子们,在城里奔波着。那个矮瘦的小伙子,站在货车旁,车上是一箱箱沉重的家具。他一件一件将箱子挪下车,背到背上,腰弯了近九十度,速度极慢地挪动着脚步,将箱子挪入楼门,挪上电梯,升到高层,再将箱子挪进我的新居。如此往返,近一小时,箱子才全部挪完。看他头上冒汗,我执意和他抬一个长而厚的箱子,手沉下去,身子低下去,全身的力气顿时被箱子一角抽干。组装家具时,小伙子娴熟地拆着包装,拼接着板材,用电锤将镙丝打进钉眼,大床、书橱、写字台、椅子,便在刺耳的声音里站立起来。中午时,我要小伙子先出去吃饭,他摇头,说下午还有两三份家具要送要组装,耽误了时间,活就干不完了。我出去买回些快餐和矿泉水,他狼吞虎咽一会儿,又埋头专注于一个个箱子前。

  学校里烧锅炉的老人,和小伙子同住在城边的村子里。校园内闲置的泥土,全被他种上蔬菜,韭菜,豆角,黄瓜,茄子,西红柿,辣椒,白菜……就连水房前的甬路边,都被他栽上南瓜丝瓜,长长的藤蔓爬满他搭的架子。老人抱怨,好好的村子,给分成两半。一半村民留在村里,另一半村民,宅院变成小区的高楼,失去房屋的他们,住进开发商建的回迁房里。村里的地也越来越少了,他家每人只剩下三分地,种不够啊。

  那日黄昏,晚霞染红西天,静默的村庄突然有了声音,有人在和着鼓乐,声调哀婉地唱,定是谁家的老人离去了。这悲戚的戏子的吟唱,竟穿透高楼的双层玻璃,让人感到村子里应有的生气。村子本来就该热热闹闹的啊,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孩子满月,谁家有学生考上大学,放鞭炮啊,吹啊,唱啊,乡亲们奔走着串亲访友,道喜或者吊丧,奔走出热热闹闹的乡情。这份热闹里,少不得彩霞烟蔼、树田环绕的背景,也绝不该缺少鸡鸣狗叫,鸟啼与虫声。这样的村庄,才是城里游子魂牵梦绕的故乡啊。

  如今,春节又至,伫立窗前,望着静默在城边的村庄,盼着一声声鞭炮次第响起,还村里人一份应有的热闹与喜庆;也盼着城市的脚步能放慢些放轻些,让村庄永远伫立在城边,让城里的游子可以凝神观望,聊慰一份浓浓的乡情。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9

  我是在一个夏天的午后离开下雷村的。装载行李的三轮电动车正在驶来,阳光毒辣,尘土飞扬。

  我站在村口,又望了望四周,垃圾池、碎石路和密集而立的出租房,突然间竟对这个短暂生活过的村庄有了一丝留恋。从这里出发,我将去往广州,那里有熙攘的人群、璀璨的灯火和各种富丽华贵的想象,但那带着金属味道的空气里,将不再有村庄里黄皮果和酸荔枝混合而成的夏日果实的清香。

  当然,在即将出发的时候,我也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再以飘渺的牧歌来简单概括眼下的村庄,那将是浅薄而无聊的。这个时代的冲突与焦虑,已经弥漫在广阔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像下雷村这样处于城市和乡村交接的地方。

  它的确有着淳朴的乡间风景:野花在狭小的路两旁招摇,一蓬蓬还带着泥土清香的花生静卧于晒谷场,鹅与鸭欢乐地出落于水塘对岸的林间……但就在这偏僻的乡村,也还有蜂涌而至的租房客,他们大多是附近高校的学生,带着青涩未脱的笑容;还有廉价的商店、饭馆与网吧,昏黄灯火下的啤酒、泪水和歌声——总之,行走在这样的乡村,我常常有种穿越时空的味道,农民、读书人、野花和性、前现代、现代、后现代……各种奇怪而纷杂的概念都能在这不大的村庄里,获得错乱的呈现。

  我也经常想,类似的环境,是可以产生优秀诗人的,它几乎符合行吟与抒情的全部条件。但遗憾的是,在下雷村生活的两个多月里,我到底连一篇文字都没有留下。唯一的书写冲动发生在一个细雨潇潇的午后。我在阳台上戏看房前水塘里慌乱上岸的鸭子,耳畔传来隔壁情侣青春纵欲的狂欢与呻吟。这细雨淋漓中的炽热欲望,使我遥想起三十多年,京郊的白洋淀,或者东北的农场,我们父辈的青春正在流浪。在一个同样下雨的日子里,有人在粗糙的纸上写下了诗行,然后,这些手抄的诗句,在年轻人中间秘密地流传开来了,然后,有暗夜里的流泪,有激动人心的吟唱,有了芒克、北岛、食指……这些名字的闪光。

  从某种程度上说,父辈们那令人骄傲的文学史就是从同样偏冷的乡村开始的。压抑与反压抑,是所有青春永恒的主题,谁又能说我在夏雷村细雨中听到的声音,不是一种带着荷尔蒙味道的原始诗性呢?

  然而,真正的问题是,狂烈的抒情之后,当余温尚存的理想遭遇冰冷现实的锉刀,我们的青春该如何安放?幸运的是,我们不必再像父辈一样,纠缠于政治语码的桎梏;不幸的是,有一种叫商业的东西,正在和当年的政治一样,无情地击溃又一代人的青春想象。

  从乡村到城市,我们在父辈的循循善诱下,用所谓的“奋斗”,完成了又一拨声势浩大的城市化;但与父辈的遭遇不一样的是,艰难的城市化后,我们中的大多数,还得经历更为痛苦的蜕变:逆城市化。退却,从无力接近的城市中心退却到边缘,退却到甚至像下雷村一样的各种村庄。我们满心欢喜地以为,这样的退却,可以暂时躲避来自一线城市的巨大物质束缚,带来田园的栖息与安宁,可真正退却到乡村边缘之后呢?

  曾经的村庄,早已迷失在商业和城市化合力裹挟的大潮中,我们所面对的,只是一片田园将芜罢了。

  胡不归,胡不归?可是,我们流浪的青春,我们溃败的想象,又究竟该归往何处呢?

  离开下雷村前的一个黄昏,我和房东闲聊。这个操劳的中年男人,他的眼神总是望着不远处城市上空那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尽管有着丰厚的租房收入,他对未来依然充满了忧虑、他期待着村里的孩子能到城里上学,甚至真正地成为一名“城里人”。他讲述这些期待的时候,我想起了在市区另一处流动人口更加密集的“城中村”所见到的场景:匆忙的人群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接她的孩子放学回家,她孩子读的幼儿园就在“城中村”街口一处垃圾站的旁边。我的同学告诉我,这个女子很多年前就在这里租房,在这个城市里打拼。那间不大的出租房,是她少女时身处异乡的闺房,也是她和丈夫结婚的新屋,更是几年前孩子的育婴室。

  我听完同学的介绍,默默地穿行在“城中村”狭窄而拥堵的小街上,不时有年轻的女孩托着行李在人群中打听租房的信息,也有更多略显苍老的女子从小街深处行色匆匆地走来,走向街口,那里连接着一个省会城市更加宽阔的街道,更加汹涌的人流……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0

  这即将消失的村庄,这广袤大地上最古老的中国,这生的.泽被,最懂得汗水湿润与时节将养的所在。

  是最美的图画,入夜的星星点点的光亮的村庄,星盏在上面慈悲以告,以佑;而孩子、成人,和鸡鸭猫狗已进入了安静的睡眠。牛羊或在反刍,窗棂进入的月光令其忘却了耕耘和跋涉之苦。

  牛羊张开了通体的毛发,夜风如此安详,它在梦中壮怀激烈,将滚烫的烈日顶下山坡。莞尔,你曾见它长须上的笑,巨眼下的雄浑。

  入了冬夜的祖父,尚睡在一层薄薄的草席上,一张棉被硬梆梆。他钻在被窝里,浑身赤裸。祖父曾是一个惯于裸睡的热气腾腾的少年。他须警醒,未敢深睡。当万籁俱寂的乡野,传来“嗒”的一声,祖父倏地爬起。老牛在撒尿了!

  这是解放前后的牛棚,这是看牛楠普通的一个寒冷的冬夜。祖父赤身爬起后,将大的水舀准确接住牛尿。夜长梦多,牛的尿总是滔滔不绝;祖父滚筒般浑厚的胸脯,在月色中,在星斗下,如一幅实际的人体力与美学。

  村庄就要消失了。已经入土的祖父,依然和族中的故人,挽着臂膀。在大地之下,在无边的暗河,在草木的兽畜的生养,在子孙的绵延中,含着滚烫的祝福之泪。挽着手臂,保住了西山的绿色。村庄可以消失,人民可以迁徙;鸟群也能够重新找到繁荫。

  绵绵不绝的绿色呼吸,总是在星斗之上,在笼盖四野的夜的寂静中。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1

  清晨,下了一场雪,随即又下了一场。

  老家的院子,黑白两色。白色的是雪,黑色的是脚印。鸡爪子,鸭蹼子,猪蹄子 ,狗腿子,当然还有我和妹妹的脚丫子。

  一会,在阳光的映衬下,整个院子像可爱的斑点狗。

  我拿着扫帚,不想扫。我喜欢这种感觉,童年的感觉。

  在窗外,一棵大树伸出枝桠,挡了大部分的阳光,夏天不结果子却因为翠绿的叶子美丽了满院子的风景,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树干间,有几片叶子摇摇欲坠。过几天,它们会落下来,偎依在大树旁,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天地间彼此张望后,轻轻的拥抱在一起,然后幸福在土里慢慢生长,蔓延到天空!

  此时,随风飘雪,或许是凝结,落叶归根也可能是结束,我分明看见,另一种生命重新开始。就像妹妹,每年都回来探望,来来回回,只为一声小小的叮咛。

  院子中间有个粮垛,很矮。现在父亲退休了,没多少粮食放在那里。

  小时候,父亲把一年的收成用席子围着,害怕潮湿,下面用塑料布垫着,一层一层的摞起来,春暖花开的时候拿出来卖掉。然后把所有的钱摊在炕上,我们围成一圈,父亲一张张数着,我们一次次笑着。

  出了门口,一只猫拖着沉沉的身子走过,其实我更希望,那只黄狗叼着大饼子从我面前跑过。快三十年了,这只住进我生命的宠物,一直住在我生命里。

  门口那条街还是老样子。儿时这条街好长,整个村庄好大。

  我从村东头走到西头,走走停停的需要很久,当然中途要聊会天,打打邻家的姐妹,偷下路过的园子里的西红柿,还有顺手把一块石头扔进隔壁老王家里,最后让肥头大耳的王婆,还有他家的赖皮狗追得满街跑,无数次狼狈不堪,哭爹喊娘的就趿拉一只鞋的关键时刻,都会碰见拿着破土篮子,站在那嘿嘿笑的暗恋的大男孩。

  每次走不到村头,都会听见母亲催我回家吃饭的声音,这时,即使王婆反扭着我的胳膊,我都会飞速的挣脱。就像我家那只猫,每次被弟弟打到房梁卧着,千呼万唤不理会,一放饭桌,我们的速度不分伯仲。

  那时,村庄好大,我的梦好小。真的,小的怎么拼也拼不好 。

  大多时候,我都领着大黄狗,还有只被老母鸡遗弃的小鸡崽,坐在村前的田埂上,望着南边的小路,那条路通向一个叫到保的小镇,没有山,没有水,有着诸多赶牛的黄脸皮人,满脸尘土,帽子通常落满叶子,走路歪歪扭扭,不知道他去杀人还是放火,路过我时,都有一股烧焦的味道。后来我睡着了,身上也落满了叶子,还落满了月亮,身后万家灯火,依稀听见自己的乳名……

  回家前,我都会举着别人扔掉的木棍,斗志昂扬的和两位同伴说:明天起,我带着你们去流浪,向小镇出发!

  转眼,我长大了,村庄变得好小。

  小的只剩下了一棵树,守着百年哀愁和忧伤。站在田埂上,一眼都会望见村后的炊烟,一眼都会看见伙伴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还能听见风一吹,它就碎了的声音。

  其实,老家没有变,只是那些老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像田里的庄稼,一茬又一茬。

  我一直想把父母接到城里,特别是父亲态度强硬,坚决不离开老家。他说,这里多好,我可以随便串串门,喝喝茶,聊聊天。我不再说什么,他拽着老家的门不肯离开,和我当年不肯离家,拽着母亲的衣角一样。

  经常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我一直想知道:根,一生为谁固守?

  我杵在屋檐下,扫帚扔到了一边,心情始终无法逃过雪花的高度 ,我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一壶老酒,我应该挑选一颗饱满的种子,浸泡在酒里,放到墙角,到年夜一饮而尽,喝出炊烟,耕牛,沧桑,喝出家的温度。

  一只白鸽飞过,惊醒了我,它是不是那个冬天里深夜纵火的逃之夭夭的精灵,不然怎么会一夜白头?

  我醒了吗?

  我看见妹妹已经扫完了院子和门口的积雪,胖胖的身躯挪来挪去。唉,岁月中人,吃了太多的粮食,肚皮大了起来,像一堆堆的废诗歌,没有一点意义。减点肥吧,多余的东西在肚子里,就是生命的垃圾。邻居的大门开了,伸出一条懒洋洋的肥胖的大腿,王婆出来了,拄着拐杖,比妹妹的面积还大,跟在后面的不再是狗,是老王!

  我胆战心惊,毕恭毕敬的喊一声:大娘,你好!

  随后,我心存感激,毕恭毕敬的朝天空大喊三声:村庄,你好!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2

  村庄挂在我家客厅的墙壁上,俨然,是一副最美的风景画。其实不然,我的老家的村庄远远不知要比她美多少倍呢。

  春天,我回到久别的小村庄。那是,生我养我的小村庄。她如失散多年的亲人,又重新见面。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又像失散多年的女儿,见了面竟然一时认不出她的模样。她变得竟然如此秀丽、文雅、端庄。她不是我许多年前离开时心中的模样。

  她位于秦岭脚下。她的身旁有一条小河从她的眼前缓缓流向远方······

  记忆中的天空,湛蓝、湛蓝。她像蓝蓝的大海上浮着几只白色的大帆船;又像海面上盛开着几朵雪莲花,鱼群在水下游来游去,偶尔又有几只小虾蹦出来水面······

  记忆中的路,曲曲折折。她宛如一条细细的长长的蛇,伸向云雾缭绕的人家。当你一个人走在寂静幽深的山路上,阳光通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斜斜地撒在土黄色的小路上。或许,你会哼着流行歌,壮一壮胆子。忽然,一只野鸡“嘎”的一声,从路边飞向树林深处。当你还在惊魂未定时,一只草绿色的眼镜蛇“哧溜”一声,扭着圆溜溜的身体,从你的脚下游向远方。天空飘来几朵乌云。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这时,你成了刚出锅的“花公鸡”。你的双脚踩在泥泞的小路上,如在荡秋天,摇摇晃晃。如果你稍不留神,打一个趔趄,浑身上下满是泥水。这时,你最像是刚刚从秦始皇兵马俑出土的“泥娃娃”。路,在你的心中永远留下抹不去的记忆。

  记忆中的老屋如一副褪了色的破旧年画。年画虽已破旧,却时常勾起我对美好生活的回忆。破旧的土屋,充满泥土的芳香,充满全家人的欢歌笑语。太阳还没有露出红红的笑脸,父亲却已牵着骨廋如材的老黄牛,去耕那片永远耕不完的黄土地。我和小弟弟开始玩永远玩不完的猫逮老鼠游戏。哥哥开始从村东头的枯井里,挑着永远挑不完的黄泥水。姐姐开始在昏暗的土屋里用各种野菜做着香喷喷的饭菜。喜鹊在大槐树上从冬天到春天“叽叽喳喳”的唱着一首又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老屋,有我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小汽车突然“嘎”的一声,停在我家门前。一栋栋高大的楼房并排站立在宽阔的水泥路两旁。路两边的山桃花映红了孩子们的笑脸。村子中央的喷泉把假山冲洗得干干净净。到底哪一家是我的家呢?

  “爸,快回家。”侄儿叫了一声,我才慢慢地走进家门。

  夕阳快要落山了,我却还是不忍心离开心爱的老家。儿子在家里拍了几张照片,说:“爸,我把咱家的美景拍成几张照片挂在墙壁上,你看个够吧!”照片,哪能代替我们村的美景!照片,哪能代替勤劳善良乡亲们?照片,哪能代替游子对您的思念?

  汽车缓缓的开动了,车窗外传来悠扬的歌声。“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是的,我的祖国正在春天。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3

  标注“立春”字样的日历又在指间悄悄挥别,期待中的春天又回到我们身边。在这美丽的时节,满怀期待的心情去找寻春天的模样,与春风一道迈向田野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而我还真有了这样的机会,在2012的初春时节去拥抱这令人无限向往的季节。

  行程中,有一个游览“城子村”的安排。说实话,自小在乡村里摸爬滚打的自己,记忆中写满了太多的乡村印记,那些熟悉的画面在谈起时都会涌入眼帘,久久地在心间回旋,只将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也翻出晾晒,让悲喜的情感亦无法遏制地奔涌而出。

  知晓这样的“安排”并未让自己的期待有所增强,因为知道,不会有什么村庄能挤占出故乡在心底的位置。走过了太多的村村寨寨,也猜想,这样的村庄和自己所熟知的亦不会有太多差别。虽然被评为“云南历史文化名村”,但亦固执地认为,这只是千千万万个村庄当中的一个,最多也只能勾起对故乡的思恋而已,一定也会如浮云般消逝在遥远的天际,绝不会在岁月的日记里留下多少难忘的字句。

  “城子村”位于云南省泸西县城南25公里一个群山环绕的地方,乘车并未花去多少时间就到了。推开车门,只见一片柔柔的黄色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的芬芳让我一下就感受到了春天乡野的魅力。属于这个季节的油菜花开得是如此绚烂,那细碎的花朵黄得是这么彻底,娇嫩得不忍它独自去承受春寒的侵扰。不远处,还有几株桃花开得如烟如霞,将这深山之处的风景亦装点得生机盎然。就在这花儿点缀的不远处,城子村就静静地呈现在我们眼前,只见不大的村落全是土房,层级而上,错落有致,不见一片滇南农家常用的黑瓦,更没有如今的新农村到处是现代建筑材料装饰的二、三层小楼。仿佛面前呈现的是一张几十年前的旧照片,还没添加上经济发展的些许色彩。她又好似是被施了魔法的村庄,一切都停滞于多年前的某一个时点,因为这就是自己记忆中孩童时故乡的模样。当然,也有点迷糊,感觉是不是穿越了时空的隧道,让我们又回到了过去,再去追寻一次那些快乐的时光。

  信步走入城子村,一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诗意地隐入静谧的小村深处,那些留下岁月痕迹、凸凹不平的路面还被勤劳村民的脚步打磨得光滑蹭亮,将小村沉淀的历史尽显无遗。那风化得有些斑驳的石墙,还有被风雨淋得轮廓都有些模糊的土坯墙还把小村的厚重与积淀悉数呈现。

  据导游介绍,这是个彝族、汉族和苗族杂居的村子。这些农家的房屋都很有特点,是汉族雕花木门窗连着彝族风格的土石夯垒的墙和平敞的屋顶建成的农家小院。更为特别的是依山而建、集中连片、户户可通、家家相连,不少人家的屋顶就是上面一户人家的平台和晾晒谷物的场院。在导游的介绍声中,我们跨上一把木制的楼梯,爬到用树木和粘土为主要材料筑就的平敞屋顶,果然看到另一户人家的屋子,而且这户人家正在下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剥着玉米,他家的鸡和狗也在这样的“院子”里惊诧地看着我们的到来。这一幕让我们看得惊诧不已,这农家小院不仅没有院墙,而且还共用着这样的一个“屋顶”,这是多么的令人不可思议呀。而且这些房屋依山而建,层层而上,似一级一级的“台阶”,最多的有17台,一般也在10台以上,不少土库房的房顶还连缀在一起,形成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的平台,全村1000多间土库房,或首尾相衔,或左右毗连,将每户人家都连为一体。由于上下还有木梯相通,户户有平台相连,只要进入一家,就可从平台进入另一户人家,直至走通全村人家,因而整个村子曲径通达,宛若迷宫,其造型之独特,实属罕见。

  站在这样特别的屋顶上,只见一串串的玉米高挂在每户人家的屋檐之下,屋顶之上还堆放着一些老南瓜,还有用绳索和竹竿围成的大“桶”,里面装了金灿灿的玉米,放眼望去,好似一台台错落有致的打谷场上堆起了大堆大堆的粮食,让这透出古朴气息的村庄还溢满了丰收的气息。

  游览中还了解到:城子村是一座保存较为完整的古村,具有300多年的历史。先是彝族先民白勺部的聚居区,之后大批汉族群众迁入,便形成了彝汉建筑风格的完美结合,而且现在的村民还在这里繁衍生息,能保存得这么完整,实属不宜。还有就是村中的小学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已故全国政协副主席、著名彝族爱国将领张冲就曾在此就读。解放战争时期,滇桂黔边纵队盘北指挥部还曾设此地。该村还是明广西府第五代士官昂贵的府地所在。如此独特的古迹景观和浓厚的人文气氛,难怪被当地人称为“泸西的布达拉宫”。

  闲逛于城子村中,可以看到一些鸡鸭在没有院墙的村中悠然地找寻着可以果腹的东西,也有的安逸地闭着眼睛小憩,听到我们走来的脚步声,睁眼看看,然后又不管不顾地沉入自己的梦乡。村中还可以看到一些老年人静静地坐在屋顶之上。他们悠闲地晒着春日的暖阳,说着家长里短,看着村前开满油菜花的梯田和屋前盛开的桃花,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有的还吸着烟筒,在缕缕烟雾之中,品味着人生的百般滋味。

  远望城子村,你不能不被她的质朴所吸引,在这大谈创新与跨越式发展,甚至有些急功近利的年代,她却依然能坚守住自己,焕发出一种古朴与自然的美。走进城子村,你不能不被她特殊的建筑风格所触动,不能不被村民惜土如金的理念所感染,不得不叹服他们的先辈们为建设美好家园而展示出的聪明才智。深入城子村,你不能不被他们彼此之间互不设防,互帮互助,和睦相处,淳朴友善的民风所打动。这与如今院墙越筑越高,心门越关越紧,甚至猫眼里看人,老死不相往来的城里人是怎样的一种对比与反差。这里就是我心里的世外桃源,来到这里,无疑是接受了一次心灵的洗礼,让我更加深了对美与丑,善与恶以及和谐相处的理解。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4

  村庄很小,平原很大。

  冬日的村庄很清瘦,很骨干,色彩也很单调,清瘦的村庄座落在广远的平原上,像在一张素绢上滴了一个黑点,然后氤氲成一朵墨梅。

  早晨,村庄在几声鸡叫中睁开眼,有点惺忪,像打着瞌睡出来倒灶灰的女人,慵懒懒的。不知谁家的大门“吱扭扭”的打开了,定是女人出来抱柴烧火了。于是房顶上升起了炊烟,没有风,炊烟直直地冲向天空。淡淡的青色笼罩着村庄,村庄便飘渺起来了,像一首歌悠远地向四方弥散。

  泥板路上有了人影晃动。慢悠悠走着的,定是舒活筋骨遛闲弯的;急匆匆赶路的,定是赶着去打短工的;蓬着头发、扎着围裙扭着胖胖的腰肢小跑着的奔向小卖部的,定是做着饭突然发现缺盐少醋的。

  一只黄狗蹿出了大门,奔向村外,急急地,好似去找寻它初恋的那条母狗。一只母鸡慢腾腾地摆出小院,站在墙根下,若有所思的样子。

  黄狗没有发现它的“初恋”,百无聊赖地在田野晃悠,偶尔停下来,扭头望望村内,它很清楚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主人此刻一定忙着喂猪喂鸡,无心管它,不如在这转转,说不定还能碰上一场“艳遇”。

  田野没有被黄狗的脚步惊醒,她还在睡着,她要饱饱地睡上一冬,养精蓄锐,然后完成一场盛大的孕育,有时会透支自己的体力。

  沟渠边的大树醒了。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时碰着了它们的头,痒痒的、暖暖的,树顶上几片未落的枯叶抖动了几下,示意那几只扇着翅膀的麻雀来歇歇脚、唠会儿嗑。不知道那些树长了多少年,好像从来就有,依稀记得儿时从根部采下蘑菇的那一棵。有两棵老槐倾斜在了一起,那么亲密,像生生世世的恋人。

  那片衰草一直醒着,它们不睡,它们竖起耳朵听,什么时候它们听到了脚下草根子蠢蠢欲动的声音,它们才会睡去,会沉沉地睡去,“春风吹又生”,生的是另一片新草,不是它们,植物的荣枯和人的生死是一样的,一季也是一辈子。

  村东村西各有一条河,分别叫东河、西河。小时候听老辈人唱过一首歌谣:“月婆婆,筛箩箩,照着东西两河河。”冬天,河也睡了,结着冰。霞光一照,那冰便有了灵性,闪着幽微的素光。鱼在冰底做着水流潺潺的梦,梦中,水草缠住了蝌蚪的长尾巴,鱼在水里笑。

  村庄真静啊,走在冻得坚硬的土路上,似乎能听到鞋底与地皮的摩擦声;能听到路旁衰草牵衣私语声;能听到田野里玉米攒与风的撕扯声,能听到草根子在地底下的呵欠声……村庄,在冬天的早晨,把“静”这个词演绎得天衣无缝。在冬天、在早晨,村庄格外低调、内敛、含蓄、空远,轻盈而有分量;纯净而又丰富。

  冬把村庄所有的光鲜、所有的色调、所有的奢华都收回了,像个洗掉脂粉脱下华服的女人,最本色却最最打动人。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村庄模糊在我的记忆里。我厌恶村庄霸占过我的童年、少年,厌恶父辈们弓背弯腰耕田锄垄黄土满面,我追随着那些光泽、那些艳丽、那些浮华而去,陶醉于灯红酒绿、向往着钟鸣鼎食,拥有了,却不觉得畅快,反而愈加深刻的怀念起久未吃过的咸菜条、红薯干,那种村庄的味道时时会漫过舌尖,激活早已麻木的味蕾。

  “风擦过树的发梢,草跳着它的舞蹈,我回到你的怀里,你静,我也静,你不言语,却是那么美好。”

  我和我的村庄说着话。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5

  村庄在那偏僻的山里,静静的守着,恪守着一份独有的宁静。

  村庄是很美的,有水的灵动,山的巍峨,人的朴实。

  慢步走进村庄,那颗躁动受缚的心会突然平静下来。走到河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水的潺潺湲湲,俯下身子,轻掬一捧水,双手会感到清凉,心也瞬间温暖了起来。水轻抚着河底的碎石,奏出欢快的乐曲,游曳于山谷之间,滋养着整个村庄,却依旧恪守着那份宁静与自然。

  村庄里的山自然也是很高的,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树木夹杂着荆棘,从山脚向山顶连绵,树木参差不齐,有的倒挂在山腰,有的傲立在山顶。山顶在云的掩映下,给山平添了些许神秘与风韵。岩石的两边有些地方给荆棘覆盖着,还有的地方长着绿树和杂草。树根盘在岩石的空隙中,从那里吸取养分。这些树木摇曳在这块峭壁上,给那严峻可怕的山岩加了许多亲切之感,大山守候着村庄,而村庄依偎着大山,就这样平静的过着每一天。

  村庄的人们是很勤劳的,“晨兴理荒锄,带月荷锄归”,辛苦了一天的人们会坐在院子里,拂过清风,带去疲劳。累了一天的人,口也渴了,用茶碗大口大口的喝茶,头上悬着一轮明月,真是别有一番风韵。村庄在衰落了,人们向往美好的而又繁华的世界,年轻的人怀揣着梦想,去城里打拼那片属于他们的天地!年轻的人离去,老人们会深情的凝望着他们,直到消失了背影才缓缓的离去。渐渐的村庄里只有老人和孩子,失去了欢声,村里的炊烟都会变得孱弱,村庄很伤心,但是它还是守在这里。当人们怀着美好离开,村庄欢送他们,当人们归来时,村庄用朴实拥抱他们。人们在繁华的世界流浪久了,难免会感到疲惫和浮躁,回到了久违的村庄,村庄用独有的静谧涤荡他们那受累的心,而当人们都离开了村庄,村庄也会孤守这凄凉与荒芜。

  村庄里偶尔会下些雨,这时候,在百忙中,泡上一壶茶,听着缠绵的雨声。茶能够让人静心静神,能去除杂念,一杯一盏间尽是人生工夫,而雨给人宁静、惆怅、沧桑的感觉。一个人,一杯清茶,看雨滴在风中翩翩起舞,听雨声声拨人心弦,让雨丝敲击淡淡的思绪,心也在瞬间变得透明。望着缥缈的云雾,东西都变得影影绰绰,好似人间仙境。伴着村庄的宁静,聆听点点滴滴洒落大地的雨声,再细饮慢啜一口茶,可谓是涤烦益思,达到美的享受。

  当冬天来临,大山又换上新衣,雪爬上村庄的房顶,树枝上,地面上,惹得全是白茫茫的。新奇的推开门,会因这种美丽的景色感到欣喜与惊讶,兴冲冲的冲出门,迫不及待的将手伸进雪地里,去触摸雪,会让心里变得暖暖的。夜晚,人们在这雪景里悄入梦乡;白天,人们围着炭火,扯着家常,沉浸在欢喜之中。只有偶尔会飘荡着几缕青烟,与村庄互相融合,简直是幅美妙的图画。

  在这大山里,村庄恪守这宁静,静静守候在这里。清晨,村庄的上空升起几缕炊烟,宁静的村庄又开始了它平淡的一天。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6

  一直都想写一篇有关村庄的文字,又似乎还没准备好,或者有点陌生不敢写了。是啊!村庄近了又远了,朦胧的不敢去触摸。可是,当键盘柔软地敲打出那几个字的时候,眼里还是经不住滚落热热的泪珠。是的,要写的哪里仅仅是村庄呢,是村庄的魂呢。村庄在心里已经凝聚成人,有了命定的象征。趁着大年上灯,我提前把要做的事情做好,执意要跟随回乡一趟。我刻意要走进村庄,是想找回一些久远对温润的记忆,使我可以温暖地,饱含深情地书写,我一直视作家园的村庄。像一幅静默的山水画那样,可以把村庄留存在最美的记忆里。

  (一)

  出嫁前,总是把自己与村庄拉开很大的距离,就像一个局外观景的人,我远远地看着村庄,甚至逃逸地远远避开。我怕村庄里的狗,怕牛,怕绕嘴的山歌听得脸红心跳,那些坦荡的山人让你无处躲藏。那时,我不属于村庄,我的家在矿上基地的红砖房子里,母亲在哪里开采一块菜园,我们也如村庄里的人一样,自己种菜吃。我的玩伴是南来北往,操着一口好听普通话的,当地人叫的工人子弟。父母也有村庄,他们的村庄在遥远的地方,对于我依然陌生。可是村庄注定与我有缘,而那种缘份竟是一生一世的,烙上生命的年轮。图片

  现在,早春零星的冻雨正落着,干脆地砸在村庄的小路上,黛青色的瓦面铺上一层薄薄的冰凌。我的村庄在初春的静谧里,缭绕着一缕缕温暖的炊烟。站在高高的山梁上,看着已经属于我的村庄,还有那一片依然翠绿的竹林,就想着,有一天,我也会像我的祖辈们那样,永远地回归到村庄的安静里吗?

  村庄沉默地看着我,似还在辨认我的归属,一如走在前面的这个男人,这个把我带进村庄,我尊敬地称呼他为先生的人。他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脸孔微黑,头顶的头发已经有点稀疏。我打量着他,偶尔他也会不经意地回头看看我。其实,我一直紧紧跟随着,只是他不曾想知道,我跟随的脚步是近了还是远了。

  每次回到村庄,我都会像现在这样子,不远不近地打量着他,距离拉远的时候,从他肩头望过去,村庄已经静好地等在那里,由模糊到清晰,最后,在静默中一点点温润起来。这样的时候,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心里涌动着那么多的感动,感动自己走在村庄的小路上,可以那么近距离地细数村庄的旧痕。旧迹斑驳的墙面,依然阻挡不了村庄野性的朝气,哪怕最不起眼的草儿,也会从墙缝里探出头来招摇。读着古老村庄的年轮,就像读着先生的过去,孩子的脉络,是那么亲切。是的,我正努力走向村庄,而最终我也是要完全属于村庄的。

  (二)

  走近村庄的那一年,是一个夏天的傍晚,我正在小圆桌旁怄气,我使劲地用指甲抠着已经有个小洞的桌面,然后母亲就把他带进家来,他坐在小板凳上看我半天后嘿嘿笑着说,我又来了。我歪头看他,想着怎么又来了呢?难怪母亲不准我出门。看着这个从山里走来的人,他穿着一件蓝色中山装,衣领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浅浅地露出一圈白色的衬衣。他嘿嘿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有点发黄,就像我看见的,住在煤山里的人,烧没有烟囱的火留下的印迹,想着他会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母亲把他带来的大西瓜切开,留下几瓣,就叫走家里所有的人。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有着大山一样粗犷性格的男人,可能真的与我有关系了,母亲说他踏实,靠得住。图片

  几个月后,天空飘起的小雪,把远处村庄的瓦屋,点缀的星星点点,村庄在朦胧中若隐若现,轮廓并不那么分明。他哈着白色的雾气,在几个同样年轻的同事陪同下,毕恭毕敬地与母亲,在屋里说着与我有关的话题,我竟全然不知,好像与我没有任何关联。我天真地坐在家门口的小登上,看着远处的村庄发呆,想着那里的一间瓦屋,真的有一间属于我吗?可是,我要以什么样子,才能从容地走进去呢?

  春天来了,油菜花黄橙橙地铺满三月的村庄。我就是在春天油菜花被细雨打湿的季节走进村庄的。那一天,我第一次听到山梁上传来的,只属于村庄的歌谣,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山歌的调子,绵延不断,在山峦间回荡的声音……

  郎一声来妹一声

  好比花线配花针

  哥是花针上前走

  妹是花线随后跟

  很多事情没遇到的时候,似乎隔山隔水般遥远,就像我现在面对的村庄,我也不曾想,有一天,我会那么自如地进出。曾不止一次问先生,“那天你怎么又来了?”先生突然就浪漫起来,指指天,笑而不答。

  有些事,可能真的冥冥中自有天定吧,村庄注定是我生命里永远的牵念了,甚至比小时候长大的家,还要来的紧密。女人命定就是风中的一粒种子,被风吹到那里,就无可选择地扎根在哪里,根须越紧密,越牢固,越预示着枝繁叶茂。女人真的像一颗树呢,而村庄何尝不是一颗有着大大树冠的树呢。

  一路走着,一路看着村庄的样子。村庄依然在静默里,安静地看我们走过一道道沟坎,老楸树笔挺地站在村庄的前后,新绿还没有冒出,我的村庄在树干间,显得那么凝重而又安然。是的,村庄是不屑喧器与吵闹的,若真的喧器起来,那就是老牛与狗的叫声一起宣扬了,那时候的村庄,瓦屋都透着蓝盈盈的亮光。现在,狗的叫声还很稀落,老牛似乎还在冬眠,村庄在高原雾气笼罩的湿气里,还在沉淀,或者在等一场吹过的风,倾盆而下的雨吧。

  (三)

  那块我曾经耕作过的土地已经荒芜,好些自己长成的小树有碗口粗了,茅草深深,吊坠着晶亮的冰凌。“我在这里种过一季玉米。”我蹦跳着指给同来的族人看,“等玉米成熟的时候,我们还未及回来,乡邻们已经帮我们收好,放在老屋的阁楼上了。”我的声音有点高亢,好像回到初为人妻的那些年。我知道,这样的帮衬,全是因为我叫先生的这个男人,这个村庄第一个考上学校,走出大山的人。

  那是我走进村庄的第三年,因为公公去世,我的家,在婆婆的主持下分得几亩地,我兴奋地在乡人们的帮助下种上玉米,施肥的时候,他们和我们一起施,好像并没有怎么艰难,玉米就成熟了。村庄通常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把坎上坎下的人家串联起来。

  “种的时候不难,难的是收成的时候,太阳毒辣,玉米叶咬人,还有刺手的毛毛虫,还要爬坡上坎人力背回家。”

  “嫂。”小叔抢过话头,“当初分家做手脚没?成片的土地都分你家了。”

  “它们远啊,来回一趟,翻沟越岭的,要一个多小时,不是想着你在家,留近处给你好管理吗。”

  小叔大我一岁,常常调侃说,“你还没我大。”现在也已经住在城里。他的土地因为近,前几年还被留守在家的乡邻耕种,这几年,政府实行小城镇规划,乡人们外出的外出,搬迁的搬迁,村庄已经有点空落,大片土地要么荒芜,要么种上杉林。小叔在家那几年,已经把边角的地块种上楸树,现在已经有成林的样子。我家种过玉米的第二年、第三年也买来树苗种过,因为地远,又无人搭理,几年都没种活,倒是零星乱长的,不值钱的酸辣椒树,大有成林成片的趋势,只是不知道地界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

  年前,趁着天气晴好,先生就说要带孩子来看看,怕时间久了,生疏了,连自家土地在哪里都不知道。其实,大山里的土地并不值钱,送人耕种都没人要。先生惦记着的,是对长大的家的眷恋,和远古传承下来对根的守护。我不在这里长大,可我的惦记常常比先生更甚,种玉米的时候,是我主动去的,种树是我提议的,还想着如果可以,愿意回到村庄住上三五年,等树成林了,不用人看护了,再回去。这是怎样的情节呢?好像根深蒂固的很,从踏进村庄的那一刻起,潜意识里似乎就有守护的意识。想起那些画地为界的母狼,我是不是也在以一种方式,宣誓着自己作为村庄主人的姿势呢。是的,毫无疑问,我是那么想把自己的血,流成村庄的颜色。

  (四)

  老屋因为久没人居住,已经老朽,大有摇摇欲坠垮塌之势。先生说,卖了吧,早晚要垮,大梁都见虫洞了。我说,还是保留着吧,是根的象征呢,每年回来看看的时候,村庄里还有一座老屋,就还有家,我们就还属于这座村庄。先生依了我,没有拆掉老屋。

  老屋后那颗看着我走进村庄的老楸树,已经可以改做两个棺木了,有人出几千块钱,我还是舍不得卖掉。老屋已经空落,唯有它粗壮地挺立在老屋的后面,像一尊家神,看守着我的村庄。老屋的后面是俯视着村庄的大山,山上安居着仙人的坟茔,每年,我都会随先生回家两次,一次大年上灯,一次清明扫墓。

  “我家这边已经夸了。”小叔指着已经坍塌厢房的一侧说,“嫂,你结婚的时候,还是住在我的房子里。”

  小叔结婚早,孩子也大我的孩子几岁。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老屋,真的不知道祖辈们是怎样在这里繁衍生息的。现在,我可以说,我是村庄的一份子,但是不可否认,我依然仅仅只是村庄的一个过客。

  记得结婚那天,小叔五岁的儿子,在新房里不停地唱着祈福歌,我已经不记得歌词,只记得每唱完一首,乡人们就冲他喊,“快去找新伯娘要糖。”然后,一帮拖着鼻涕的孩子蜂拥进来,伸出布满灰泥的小手。这时候,一些长辈也趁着热闹,寻要新人的东西。我不会刺绣,更不会做鞋垫,作为村庄的新媳妇,母亲为我准备的,是商店里买来的花手帕。那一晚,我在竹条编制成墙的,透着光的新房里,第一次在我的村庄里过夜,我听见篝火旁,最小的姑姐说,“新春,以后你家孩子是最小的了。”

  第二天,按照村庄的习俗,新媳妇要认亲,要系上围裙做事。为了表明新媳妇的懂事和贤惠,先生带着我,在乡人们围成的桌旁,递烟敬酒,告诉我称呼。我三奶奶,二大姑,大伯娘地一一跟着先生叫完一圈,似乎也走完作为女儿家的身份。那一刻,我俨然已经是村庄的女人。此后的很多年,我就像现在这样子,一次次跟随先生回到村庄,乐此不疲。而乡人们看见我们,老远就会在地里或家门口,声音悠长地喊,“新春爷……大娘……上家里坐……” 开始的时候还很别留,也悄悄窃喜着只会傻笑,不知道怎么回应。是呢,怎么就成人家大娘了呢。现在,不要说大娘,连奶奶辈已经听得顺溜了。

  而跟随先生回到村庄,一直都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不用我应酬什么,就跟着他东家吃午饭,西家吃夜饭了,那种感觉竟像小媳妇回乡省亲。很多年,我都在这种单纯的自豪里满足着,没有任何目的,不自豪着有车,不自豪着有钱有地位,仅仅自豪着,一个小小的教书匠,被自己的乡邻们喜爱着、尊敬着,并被教导说,“看人家新春爷,没得说的。”

  这个时候,我又忍不住打量这个不算英俊,却高大结实的男人,这个做事有条不紊,常常以家长般严肃的目光,训诫我不要多嘴多舌的男人。而我,竟然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点点村庄的样子,不温不火地缄默着,也享受着静默里,长不大的孩子般单纯的快乐。我知道,村庄的颜色正一点点融进血里。

  (五)

  现在,村庄似乎正在一点点消退,就像努力要站稳,最终却正在慢慢垮塌的老屋。不能想象,有一天,当村庄里不在有老屋的时候,我们回来祭奠什么?纸钱在祖辈们的坟茔上,融化草尖上的冰凌,一页页化为灰烬的祈愿,在村庄黛青色的瓦屋上盘旋、飘飞…… 然而,未来终究要取代过去,村庄也终究要在不断变新中求存。那时,村庄的颜色,也许不再是我咀嚼不厌,一直想融入进去的,瓦片黛青色的样子了。但是,传承永远在根深蒂固的土地里。

  忆起婆母去世那时,把用手绢包好的几百块钱递给我时,我并不了解其中的含义,想把那一块有点污迹的方格手帕扔掉,大伯娘说,别仍,那是老人留给你家的衣禄,收好了。

  衣禄就是吃饭穿衣,那一刻,方才感知,那一方薄薄的手帕,那么沉重。我的村庄,就是以这样简单直白的方式,一代代传承生命的烟火,这恐怕就是村庄永远不会消亡的衣钵吧。每一个走近村庄的媳妇,在踏进村庄的那一刻,这种传承就开始生生不息。

  我是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守护我的村庄的,如祖母守护村庄里的寸土,如母亲守护基地家的红砖房子,直到把村庄守护成安静的样子。当春天的风,从山的垭口吹来的时候,我的村庄又会像以前那样,黄橙橙一片脆嫩的花海。那时村庄的山梁上,又会响起村庄经久不绝的山歌:

  金竹林里打背篼

  背篼好打口难收

  跟哥没有真实话

  跟去跟来妹害羞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7

  原始的农具,劳累的操作,生满老茧的双手,在春天播种,在秋天收获。收割后的庄稼,在烈日的炙烤下,套上耕牛,拉着那榆木架子车,从地头和明晃晃的场院间,步量着日月。场院上,夏去秋来,压麦打豆,收获或多或少的喜悦。时间在上个世纪里,不断重现、定格。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把汗水,一身泥巴。一辈子,都在忙忙碌碌地劳作。

  一天的忙碌,换来夜晚的一段儿清闲。昏黄的煤油灯下,抽一袋旱烟,几声低咳,忘记了生活的辛苦,忘记了白天的疲乏。街道旁、村庄里,那些坚守着的农人们,消磨着淡淡的岁月。喝一碗甜甜的玉米糊糊,讲述那些久远的故事。

  朴实的村子,沉寂了岁月,没有滚滚的人海车流,不见愁苦的眉脸。在城市打工的二柱子说:城市里的人,都被金钱所逼迫;被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苦恼着;大部分的人,带着虚伪的面具。没有咱农村人真实,没有咱农村人活得洒脱。在城市里打工时,更是怀念那远方的村庄,以及在梦里经常出现的老街、老墙和老房。

  遥远的村庄,纯朴的人,还保存着一份久违的纯真、恬静,过着安逸的生活。这片古老的土地,养育着一代又一代忠厚朴实的庄稼人。日月穿梭,时光更替,繁衍生息,庄稼人的骨子里依然留存着那份久远的、从未放弃的痴迷。

  一条不算宽敞畅通,到处布满坑洼,种满枣树的大街,寒来暑往,记载着村庄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无论在冬天或者夏天的夜晚,两根竹竿支起一块白布、一个悬挂在竹竿上的喇叭,还有那台射出道道白色光柱的放映机,组成了人们的最爱――露天电影。儿时的电影,伴随着我们度过了童年的春夏与秋冬。那条大街上,还来过说书唱曲儿、耍杂技、算命卖药的以及围在幕布后面唱秦腔皮影戏的人,共同组成无限欢乐的童年时光。

  这条刻满岁月痕迹的大街,有着太多的故事,伴随着小孩子的成长,过得自在而快乐。他们不会去理解生活的艰辛,也不会去想象庄稼的好与坏,更不会去体会收种的劳累、面对生活困难的无奈。他们不知道,岁月无情地摧残着人们,在不知不觉中光阴流逝,夺走了历尽苦难沧桑的老一代,他们还不懂得时间的宝贵和生命的短暂。孩子们的心中,只有美好的今天和明天。从日头落下屋檐,到夜空布满辰星,他们都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嬉戏打闹。西天那火烧的云彩,挂在了枣树梢,照亮我们的额头,落入眼睛里的是一片五彩斑斓的美好。

  本来就不算宽敞的大街上,还有几个猪圈,把大街隔成几个大小不一的、如同几个亚腰葫芦的形状。最狭窄的地方,是爱国家的那个几米宽、几米深的猪圈,把大街几乎隔断成两截。腿脚不好的王茂友,那晚去沈老三家喝喜酒,喝得醉醺醺的。深一脚浅一脚、嘴里哼着吕剧小曲儿、三歪两扭地往家走。黑暗中,一个不注意,掉进了深深的猪圈中。才过雨季,半猪圈的泥水还没有渗干,结果就要了王茂友的老命。

  沈老三的儿子,考上了济南的一所大学。这可是村里的大事儿!自从万家坊立村起,他是村里出来的第一个“开科举人”。沈老三为供儿子上学,已经变卖了家里最大的财产――队上分产到户时、抓阄抓到的那头耕牛。得知儿子考上了大学,沈老三的脸上笑开了花,逢人就说:“看看,看看,俺娃儿不孬吧?考上了,终于考上了!”

  “老三,恭喜恭喜啊,这娃儿,可是咱万家坊村第一个高中的举人啊!”

  “是啊,是啊,沈老三,你可别光顾着自己咧嘴乐呵,必须请客!”

  “对对,请客,请客!这是我们全村的大喜事啊!”

  “好好,我请客,我请客,大家晚上都来家里坐哈。”沈老三高兴地应允着,接受着乡亲们的祝贺。

  回到家,沈老三看看家里,实在也拿不出请客的钱来。菜可以去园地里去摘,自己种的,可是有席没有肉是不行的。正在发愁,看到老婆子提着猪食、正在“咾咾咾”地叫着,准备喂猪。沈老三的心里总算有了着落,脸上的皱纹立刻舒展开来。于是,招呼了儿子,又去喊了邻居,把那头才一百多斤、还没有长足个的公猪杀了。烧水、刮毛、开膛破腹,收拾内脏下货。天还未黑,便摆好了几桌子菜,招待前来祝贺的乡亲们。

  忠厚朴实的乡亲们,大家说着闹着,跟沈老三开着玩笑。乡亲们是不会白吃白喝的,都知道沈老三家日子过得紧巴,借着来吃席的机会,纷纷掏出钱来,递给忙乎的沈老三。沈老三嘴里不好意思地拒绝着,手却伸出去,接住了人们递过来一张张红的、绿的纸票。有两块的、三块的、五块的、虽然没有记账,可村里人不多,他心里有本帐,大体还是能够记住。

  那时候,他穷,别人也穷,全村都穷都困难。遇到有个娶媳妇盖房子的,手里紧巴有了难处,乡亲们便自发地来帮助。每个人帮凑几块,全村的人都一起伸出援手,这事儿,也就顺利地办成了。这种帮凑,庄稼人是不能忘了别人恩情的,人家再遇到困难,还是要还回去的。那时的人情份子,不像现在这样,既虚荣又势利。那时的人才是情真意切,那些钱虽然不多,却是真材实料、能帮助人们度过难关。

  王茂友是个光棍汉,虽然日子过得更紧巴,可为人却很实诚,宁可自己挨饿,也会拿出粮食救济那些孤寡老人。那晚喝沈老三家的喜酒,王茂友一下拿出了十块钱,这样重的人情钱,就是在全村,也是为数不多。这十块钱,在八十年代初,那可是一笔不小的礼金,换算成现在的价值,也是非常厚重的。王茂友的豪爽,不但把沈老三震惊了,也把全村人都震惊了。这十块钱,就凭一个光棍汉,还不得省吃俭用积攒几个月,才能省下来啊。

  王茂友这个人,在村里的口碑很好。谁家有婚丧嫁娶的,他都去帮忙,一家不落。谁家遇到个病啊灾的,他都会伸出援手,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受到过王茂友救济过的人,和没有受到过救济的人,都很尊重他。王茂友死后,全村的人,自发地为他举办了安葬礼。人们都是有良心的,不会在人死的葬礼上,分出高低贵贱,一律对待。王茂友的葬礼上,人是最多的。

  那时候的人,不像现在,到处充满了熏心的利益,金钱的味道充斥着人们的鼻腔。那时的村庄,虽然贫穷,但是和谐,安宁。人们都很快乐,也很满足。人与人之间,都是诚实守信。人们的生活,也过得不紧不慢,没有压力。日头从东边升起,然后照亮整个懒洋洋的村庄。村庄里传出了狗叫羊咩的声音,一天的忙碌才算开始。太阳转向了西墙根,慢悠悠地照东山墙上,几只鸡,慵懒地在墙根下刨着土,找寻里面的小虫子、小石子,把嗉囊填满,慢慢打磨着时光。这就是村庄的一天,白天再忙碌,晚上也会变得沉寂。

  在野地里玩耍的孩子,是闲不住的,很多事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一头灰色的毛驴,拉着一辆盛满箱子竹竿的车,从远处的村子驶来,车后泛起阵阵的灰尘。孩子们都从地上蹦起来,高声喊着:“放电影的来了!快看啊,放电影的来了!”在孩子们的心中,这辆驴车,带来的是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刻。从上次送走的那一刻起,就盼望着这辆驴车再次到来。

  晚霞挂在枣树上,逐渐滑落变幻。最后,它终于落下屋檐,消失在西方,漫天的星斗,替代了白天的喧嚣。这时,大街上响起了洪亮的喇叭声和悠悠的歌唱声。这时村支书万成茂要讲话,每次演电影以前,都是他先讲一段话:“喂!”喇叭里会传出很多重音,“喂喂喂喂……”老少爷们们……”“们们们们……”“今晚,”“晚晚晚晚……”“咱村里来电影了,”“了了了了……”“大家吃饭后都来看电影……”“影影影影……”

  村里的男女老少,吃罢晚饭,顾不得收拾碗筷,便拿着马扎、条凳、以及所有能坐的物件,在大街上稳稳坐定。孩子们,互相打闹追赶着,在人群里奔来跑去,蹭掉了三奶奶的蒲扇,或者撞撒了狗剩子手上的粗瓷碗。几只不识好歹的土狗,也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被狗剩子一脚踢到屁股上,嗷嗷叫着,跑到大街尽头的场院上。那几只土狗,看到了柴垛后面正在谈情说爱的二楞和玉花,立刻支棱起毛,冲着他们直汪汪。吓得一对儿幽会的恋人,赶紧拉着手,走向另一片更加黑暗的庄稼地。

  突然有一天,过惯了平静安逸生活的人们,变得嘈杂热闹起来。村里开来了汽车,拖拉机,拉来很多铁家伙。这是村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新鲜玩意儿,大家都站得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议论着:这是干啥呐?这样大的机器,咱还是第一次看到哩!

  万家坊一直都是,出了名的吃水困难村。从记事起,村里的青壮男女,都去几里外的南坡挑水喝。挑着两桶水,来回得六七里地,累得两只肩膀生疼红肿。可是没有办法,因为村里村外,水井不少,可打出来的水都又苦又涩,就像海水。别说是人,就连牛都不喝。据说,有人曾经做过化验,这井里的水,成分跟海水几乎一样,他用那井水,真的晒出了盐。

  万家坊一直都在苦苦寻找着能喝的水源。不知在什么年代,也不知是啥时候,南坡那条小河边,菜园子地头的那口水井,就成了村里唯一的甜水井。

  县里,收到了万家坊村支书早就打上去的报告,终于得到了批复:商河县委县政府决定,扶持帮助吃水最困难的几个村,无偿打几口自来水井。其中的一口,就定在了万家坊村。村里架上了高耸入云的铁塔井架,机器的轰鸣,吵醒了沉睡了千百年的村庄。人们都议论纷纷,高兴地奔走相告:以后,我们万家坊的老少爷们,再也不用担心天寒地冻雨雪路滑,去辛辛苦苦地挑水。全县吃水最困难的村庄,从此告别了挑水的历史。

  就在那年的那个冬天,深井里,喷出来一股股晶莹剔透的清泉。人们用瓢舀起,试着喝了一口,哇!泉水入口甘甜滋润。水质达到了极高的标准。人们欢呼雀跃,很多老人,都用破棉袄擦着眼角的泪水。万家坊,是全商河县,第一批率先吃上自来水的村子。

  时光不停歇,村子也在变化着。那时所有村子的大街,都是宽窄不一,街上有树、有坑、有猪栏、有牛栏。胡同更是狭窄的只能通过两三个人,还有很多前后不通的死胡同。万家坊率先搞起了村子治理规划行动。很多老房老屋都被推倒了,很多猪圈被填平。大街宽敞明亮,胡同也能通汽车,村庄完全改变了模样。村里唯一的那家土屋土墙,是金盛家。因为他家那厚实的土房土屋,在村子中间,通大街,通胡同,正好碍不着事,于是就保留了下来,成了唯一的老墙,见证了村庄的所有变化。

  金盛,是万家坊村里最早的个体户。他在村里开了家商店,卖些烟酒糖茶、生活用品,日子过得还算滋润。金盛是个大胖子,红光满面,大肚便便,走路摇摇摆摆。那时,因为生活困难和营养不良,全村的人都瘦得像麻杆。可金盛却是个胖子,在人群里格外的显眼。我很不理解,为啥他那么胖?他难道每顿吃肉?

  这种猜测,在金盛得了脑出血后,得到了应验。原来,金盛还真是喜欢吃肉,特别是猪头肉、猪蹄和猪下货。这些,都是他得病死后,听他媳妇说的。她媳妇很后悔,当时没有管住爷们的嘴。

  别人家里穷得叮当响,平时别说吃肉,就连白面馍馍都舍不得吃。可是金盛脑筋转的快,率先抓住了商机,日子就比别人过得好。有了钱的金盛,首先想得就是吃,吃肉,香喷喷的肉。率先富起来的金盛,也是第一个胖起来的,更是第一个得三高的人,那时人们的意识,还在改革开放的萌芽状态,所以都不重视三高问题。结果,也是他第一个,成了生活富足、饮食无节制的牺牲品。

  金盛死了,老婆也耐不住寂寞,改嫁去了别的村。留下一个姑娘,招了个上门女婿,在老宅上住了几年,就随女婿回去了。老宅的土屋土院墙,便荒凉没落了。随着时间的拉长,风雨的冲刷,房子屋顶塌了,院墙也倒了,院子里野草丛生,荒凉至极。只有那些鸡们,偶尔进去寻找食物,还有老鼠和黄鼠狼也经常出没。人们看到这样的荒凉,只有摇头叹息,感觉到岁月的无情。

  许多年已经过去,村庄里的人老了一茬又一茬。可时光依旧不停地穿梭,在村子里来来去去,走老了屋檐,走空了村落,就连金盛家那面土墙,也被时光打磨得一截一截地短下去。或许,用不了过久,那几截土墙,就会彻底消失。村子里,再也找不到这样一座老屋,还有那记忆了时光沧桑的土墙。

  我想,也许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建起一座新房,把那些久远的记忆,一扫而光。时光,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缓慢,那样煎熬人们的思想。时光就是这样,永无休止地转动,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让那棵老槐树,圈阅了一圈又一圈年轮;让所有人,在清醒与迷离之间,慢慢度过日月,告别了童年与少年,漫过了中年。村庄在时光里行走,时光在村子里飞奔。村庄在变化,人也在变化。

  我时常在梦中,回到了原来那个鸡鸣狗叫、牛羊出栏的万家坊。挑水的水桶,还在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喇叭里又传出了支书那重叠起伏的喊话;一条宽窄不一、高洼不平的大街上,几个圆圆的猪圈,仿佛几个深邃的时空隧道,不断把那些曾经的记忆抹去;一座座敦实的土房和土院墙,每当夜晚来临后,在满天璀璨的星光下,村庄被挂在枣树梢上皎洁的月光映照,显得寂静而凝重。多少故事,从这个村庄里发生;多少时光,又带走了多少岁月的痕迹。时光荏苒,村庄老去。

  ——2018年5月15日首发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8

  我特别想见见阳光。

  贵阳的秋天,一直阴郁着,铅灰色的天(不能叫做“天空”),低矮,还时时飘着雨星。我也天天闷在宿舍里,压抑得心虚。

  一张火车票。一辆闷罐子车。一天一夜。我赶回了江西乡下的老家,寻找阳光。

  很不凑巧,我三千里的虔诚没有换来一米的阳光。稀稀落落的雨绵绵地飘在村庄的上空。正应了那句农谚,“十月小阳春”,阴雨是常有的表情。深秋的村庄,稻谷躺进了粮仓。田野空荡荡的(像一场大戏结束后的岑寂),裸露出大面积的黑黝黝的泥土,残留着一截截干萎的稻茬,不时还跳跃着几只啄食的麻雀,叫喳喳的声音,尖尖地飘过来。一堆堆稻草垛散落着,蜷缩着,像废弃的排泄物,默默地在野外站立。

  山上的茶籽花开得正旺,白色的花朵,一树挤着一树,一大片挨着一大片,一个山头连着一个山头,在雨水中坚持,香气成团成团地翻下山坡。这是一种奇怪的树木,秋天采撷了果实之后,又忙着开花,为下一年的丰收准备。茶籽早已一担一担地挑回家了,铺在房屋前面的水泥地板上,密密地滚在一起。没有了阳光,翻晒就失去了意义。它们只有吸足了阳光,才会裂开厚厚的壳,露出黑黑的籽。此刻,雨水淋着它们半开未开的身体。雨水还从它们的身下流淌而过。雨天是寂寥的,九十二岁的祖母坐在阳台下,剥着茶籽,把壳和果实分离。茶子壳堆得像一座稻草垛,被赶在阳台外。茶籽仁睡到了厅堂的地板上。茶籽榨出的油是一种很珍贵的植物油,黄澄澄的,香,而且营养丰富。

  母亲很忙,下雨天也出去栽油菜了。

  雨忧忧地下着,像祖母的寂寞里抽出的孤独。父亲英年早逝。父亲没有兄弟。祖父也去世了。我在外求学,弟妹们在外打工。祖母一个人在家里摸索,自己陪自己说话,颤巍巍地四处走动,揉揉昏花的眼睛,夜色降临的村庄在雨水中渐渐地模糊。

  门前那口池塘几近干涸,只有中间浅浅的一洼浊水,透着一些糊糊的泥浆。塘里养了20尾草鱼。暑假在家的时候我常常拔些青草,摔到池塘里,然后搬条凳子看它们吃草。草鱼最喜欢吃南瓜叶子,我就专门到地里摘南瓜叶子,撒到水面上。它们的吃法颇有讲究,小心翼翼地游过来咬一口,再咬一口,如此反复,突然猛的一大口,把大叶子拖到水里,叶子被水的力量折弯,只露出一角在水面上翘翘,移动。不消片刻,一大把南瓜叶子就被抢食殆尽。假如池塘里有青草和南瓜叶子,鱼一定先吃叶子,后吃草。这多么像人类,在有选择的余地下,好吃的先吃,不好吃的后吃,余下的连汤汁一起来。以至于后来我经过别人的南瓜地,都要顺手掐一把南瓜叶子。鱼儿吃草的时候,警惕性特别高,千万不要有任何异样的声音。若有一丝风吹草动,对于它们来说都是一次事变。它们反应迅疾,“哗”地一声,遁入了水底,逃之夭夭。

  鱼儿长得很快,初秋时就有两斤多了。到了深秋,池塘的水越来越浅了。那天,母亲有一担猪粪没有地方倒,我提议倒到池塘里,肥沃一些,这样鱼儿会长得膘肥体壮些。母亲有些犹豫,怕水浅,猪粪发酵,致使水里缺氧。我说没事的,没事的。结果猪粪倒下去后,第二天就死了三尾大鱼。我于是就盼老天下雨,天就是没有下雨。

  我想见阳光的心理与祈祷下雨的心理是多么矛盾啊!缺什么,就盼什么,这是人类的习性。

  池塘的水是一日比一日浅了。一天,母亲出去干活,来了一群鸭子,扑进池塘,把浅浅的水搅成了一滩泥水。第二天早上,所有的鱼都奄奄一息,糊在淤泥上翻着白眼,大口大口地喘息。过年时鲜嫩肥美的草鱼变成了缸子里干瘪瘪的咸鱼干。要知道,吃草的鱼与饲料鱼的味道是天上与地上的区别。饲料鱼吃起来像烂草绳。寒假里,我一定要清空池塘里堆积的淤泥,多蓄水,鱼儿才能摆上年夜饭的桌子。

  鱼儿已经死去,还是出太阳吧!毕竟有阳光的秋天才像秋天。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19

  岁月匆匆的脚步,婉如徐徐展开的一幅美丽的画卷,固执地搁浅在我的目光里,村庄的通电、通水、通路、通车、通电话、通有线电视、通宽带网络……这些对生我养我的小村庄来说,或许已成了昨天的故事。然而,见证村容、村风、村俗、村貌,经济社会、民生文化、观念意识,一切的所见所闻和许多的新鲜事,同样令我耳目一新的新感觉。我依然深深地爱着这个小村庄。

  在我的印象和感悟中,一直顽固的以为老家是贫穷的,落后的,与城市相比是遥不可及的,可是,当我再次走进阔别二十年多年的巴林左旗哈拉哈达镇三胜村老家时,我才意识到我的顽固是错误的,是片面的。

  如今,我的家乡在外打工的人数过半,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他们的吃苦耐劳,在美化城市的同时,换来了富裕的生活,改变了传统的观念。

  村庄的周围,是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山峦,林白超载路横贯村子的南北,沿着这条路往南,有一条弯弯的小河,缎带般地环绕着村庄,河水清澈透明,柔和舒展,河的对岸,是人造梯田,一道道曲缓端平,像美丽的花瓣,镶嵌在田间,不远处,就是绿葱葱的树林,以杨树为主,还有榆树、柳树,春天来时,柳絮花飞飞扬扬地飘洒,宛如洁白的蝴蝶,翩翩起舞。整个村庄都氤氲在沁心润肺的花香之中。老家是个只有上百户人家的小村子,印象中只有糊着纸很小窗户的土屋,已荡然无存,整齐的砖瓦结构的新房拔地而起,纸窗户变成了宽敞明亮的玻璃窗,通过玻璃窗能够看到屋内的方桌,老人坐在太阳底下,手里掐着旱烟袋和扇子,一边扇扇子一边吸着旱烟,大人们用锄头在村庄里打磨着时光,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去了,把孩子留给了家中的老人看管。

  村庄里家家都养着鸡,没有圈起来,散养的鸡吃起来比圈养的鸡味美,可惜城里人吃到散养鸡的机会太少了。家家的园子里都种着菜,不施肥不撒药,吃饭时端着菜盆到菜地里摘些菜,方便又卫生,绝对的绿色蔬菜,营养丰富,味道新鲜。

  村头有一棵很大的古树,沧桑地陀站在那里,它从不张扬自己,不抛头露面,始终保持一份温顺和善良。有人在树的枝桠上栓起了红布条,祈求健康长寿,如果天不下雨,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围坐在古树下,烧香念佛,求雨降下,于是,在这棵老古树的祈祷下,山村充满了生机,村庄呈现了灿烂。

  在村庄老街的胡同里,仍然架着一盘石碾子。一根碾棍,转悠着乡间的家常话,一支蜡烛,照亮了山里人永恒的信念,碾盘与碾磙的咬合,碾压出甜丝丝的日子,碾轴与框心的吸引,圈括着香喷喷的留恋。小米发面,发酵了一茬茬多情的姑娘;玉米窝头,养壮了一代代血性的汉子,一天一天地走,一圈一圈地转,东家长,西家短,吹牛皮,扯闲篇,送走了一批又一批,迎来了一茬又一茬,一件件趣事接着讲,一桩桩故事往下传。山村的石碾子,碾出了山村的古朴,也碾出了山村的新颜。

  回到了老家,必定是要上坟的,爷爷奶奶的阴地离得很远,我就在侄子的带领下走近路,走地里狭窄的田梗,地里忙着的人们热情的和我们打着招呼。村村是相连的,人心是相通的。似乎已经久违了的一些情感,在田地间灵动起来,以至于走到爷爷奶奶坟前时,眼泪喷涌而出。这个只是一堆土的圆坟,是不是埋藏着我多年以来连自己都不曾知觉的某种东西,于是,一丝悲伤,一种难过,是我无法释然。

  是的,我找到了可以依靠终生的根基了。我尽情的释放人过半生的感概,让眼泪流在这片土地上。自己以为失去了父母就不会有家的遗憾,在这里得到了圆满的给予,遗憾,不会再有,思念,还在搁浅。

  生我养我的小村庄,给了我无限的爱。我也把所有的爱,留在了生我养我的小村庄。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20

  那些风中走远的记忆象美丽的蛇仙缠绕我的灵魂。我听到故乡屋顶会唱歌的风声,听到泥土浅处蚯蚓的呻吟和春天深处燕子的呢喃,我的内心是踏实而慰藉的。乡村的岁月在一曲竖笛里吹奏成简单质朴的乡音。抽出最动人的旋律,萦绕我多年的梦境,在异乡。牛疙瘩绳下清凉的窖水,一汪任何琼浆都不能媲美的深情。

  潮湿的爱情在青石上凝露为霜,那个名叫阿维的姑娘远嫁他乡。生命的匆忙让山村岁月简朴而实惠,贫乏而久长。锄头的一面是白天,一面是黑夜。月亮的一面是村庄,一面是思念。我的双手和父亲一样紧握那温暖的泥土和庄稼。仙人掌比人高,向日葵朝天开,大口窖边的野草疯长。我的童年被一片荒芜的野草掩埋,我在一棵沙枣树下去寻找丢失的初恋,在一眼窑洞里寻找童年。那些用汗水挤兑卑微的幸福和廉价的快乐的父老乡亲和我一样,在大地上只是进行普通的劳作和乘凉。那块盛放故乡的月亮,被思念打磨得分外亮堂。暮色四合,母亲的盼望,西天的星辰一样灿亮。在时光水面上,永远能跳舞的只有故乡。我们都是这个水面上的精灵。一个家园就是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就是一个故乡。有故乡的人是幸福的,灵魂永远不空落。我经常在另一条道路上寻找故乡,结果越走越远。故乡在心中,永远无法丢弃。我象一粒麦子远离自己的土壤,在辛酸中品咂着甘甜,在疼痛中努力地生长。

  时间在命运里流淌,我终于学会在他乡仰望,即使我遍体鳞伤,即使无人懂我悲伤。

  思念无须触摸,深情无须丈量。谁的悲幻浓缩为碱?谁的泪水风干为盐?乡音在暗处低语,泥土在黑夜里跳舞,麦子在嘴唇边结疤,父母在月亮里收获。

  我的村庄,雨水容易拒绝歌唱。

  我的村庄,大地容易埋葬忧伤。

  我总是想到河流,与记忆一直延伸到生命源头,流水流到故乡从未止步,我的悲伤永远没有尽头。我的爱情和民歌一样久远,穿越生命和村庄的不只是单调的流水和时间,还有那芬芳的童谣和牛羊。阳光火焰一样焚烧思念和泪水,我必须学会坚强地面对。我工作以后爱上的姑娘秋红,闲我太穷。物质的诱惑抵挡不了生命的自由,爱情的王位留给故乡。

  在风中我终于学会抒情,石榴花开的故乡,你是什么模样?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个村庄,一个世界。在春风里复活的不只是花朵,不只是思念。幸福最终抵达的地方一定是家园,一定是故乡,一定是我的村庄。关于庄稼和牛羊,关于生命和爱情,永远飞翔在他乡梦境的是我永远的村庄。花开的瞬间,鸟飞的地方,一定与我的村庄紧紧联系。我的屋顶应该在灵魂可以安详的地方。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21

  麻雀的忧伤是凤凰的翅膀,泥土的中央埋藏着梦想。

  母亲的嫁妆是一个槐木做的木梳盒。嫁给父亲时,从没有见过父亲的面。先结婚,后恋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程式。

  母亲除了生儿育女,孝敬老人之外,她只关心粮仓和牛羊,爱情与她无关。父亲不懂疼她,常常和她吵架抬杠。母亲的眼里也有梦想,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和灵光。母亲的手象秋后的葡萄藤一样,含辛茹苦,让每一粒种子在掌心成长,开花,结果。她梦的故乡是大地的忧伤,她爱的版图是牛羊成群的故乡。大半辈子了,母亲只去过省城一次,据说是由于积劳成疾,无法再往下抗。今年五月,表妹出嫁制礼去了一次县城,巴掌大的地方,她却迷失方向。

  母亲,这个日夜放牧幸福的女人,在深夜把曙光涂上窗,在白昼把疲惫撵下炕。母亲的羊群已经安睡,她独自一人在小院里彷徨。无家的儿子操心的娘,整个村庄的万物生长,母亲怎能不忧伤?母亲在村人的眼里永远是一个放羊娃,总是,赶着自己心爱的羊群,就象送自己的女儿出嫁一样风光。母亲放了七年羊,却从没有在饭店里吃过一次羊肉泡馍。曾经,即使是去三十里地外的赵镇赶集都是步行。黄昏包裹乡村后,母亲总是掌灯的最后一个人。去远方,才知道母亲纳的千层底的布鞋底密密麻麻的针眼的意义;离开家,才知道母亲说的千言万语絮絮叨叨的重量。这样,难道不是为了儿女,还能为了谁?都说女人在嫁人之前的全部梦想是男人,嫁人之后的全部梦想是孩子。母亲唯一的寄托都在儿女身上。风中那个颤颤巍巍的身影好象一阵风就能吹远的人,雨中那个挥舞羊鞭的英雄好象腾云驾雾归来的人,一定是母亲。她是风雨中唯一凝固的剪影,是黑夜唯一歌唱的光芒。她生命的火焰都和孩子一起燃烧,和土地一起熄灭。许多幸福,我们来不及感受,就被湮灭于生命的河床。母亲是一个拒绝爱情的牧歌手,在我流浪异乡的梦境里驱动我的向往。她把仅有的温暖给了牛羊和庄稼,给了土地和忧伤。母亲的世界没有此岸和彼岸,没有尘世和天堂,母亲只有一个简单的梦想,只要儿女们幸福,比什么都欣慰。母亲是风雨,阳光和爱。母亲,是孩子精神世界的钙,是孩子人生梦想的帆。月亮之上,我们能仰望的只有天空和母亲。乡村是诗人的故乡,母亲是故乡的故乡。

  天地苍茫,人间有爱。

  母亲,就是那些站在秋风里傻傻地看庄稼的人,爱情与她无关。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22

  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有许多自己的伙伴,有各种各样的游戏。男孩有男孩的伙伴,女孩有女孩的朋友,互不干扰,各玩各的游戏。

  我们几个伙伴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假期一起割猪草,一起捡子儿,一起跳绳,一起玩树子猫游戏,一起满山地跑,一起像男孩子一样地爬树,一起打酸枣等等。

  那时爸爸少有在家,姐姐在乡中心校上学,我与妹经常被欺负,妈妈总是去找人家的家长理论,然后劝和,然后又一起玩。记忆里与小伙伴只打过一次架,那次是因为金豆两姐妹欺负二爸的女儿燕子,于是我便去帮忙,我自然是打不过的,于是五妹与燕子飞跑回去搬救兵,于是奶奶颠着她的小脚一路叫着跑来才使我免了一顿恶打。

  童年的伙伴中却不得不提到三哥,我那老实忠厚的三哥因为小时候生病落下了残疾,使他童年时倍受欺负和老师的白眼,为此奶奶不知多少次颠着小脚去保护我的三哥,妈妈不知多少次到学校向老师反应那些欺负三哥的同学,虽然我与妹有时要一起捉弄三哥,但却常常恨自己不能保护他。许多年后的现在每每想起三哥小时候被欺负的情景,泪水总会在眼眶里转,如果时光可以回去,我一定会拼死保护我的三哥,不会再胆小地躲在后面了。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23

  人总是要长大的,总会离开家的,村庄也许注定是要寂寥与孤独的。姐姐是村子里第一个走出去的大学生,跳出农门的她为我们树立了榜样和目标。

  我曾经一起上学一起玩耍的伙伴也在慢慢长大,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伙伴之间就疏远了。我与红孃孃、邻居堂弟勇、堂妹丽都上了高中,后来我和妹都上了大学,离开了村子,跳出了农门。

  随着改革开放,农村人开始涌进城市做起了农民工,村里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而随着父母辈的慢慢离世,年轻的不会回去,慢慢地不再有人了,那个村子也许真的会成为一个死村了,老家便是永远回不去的原乡了,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如果真的有时光机,我想回到那个童年的村庄,过那种纯真而朴实的生活。如果时光可以流转,我多想回到儿时的村庄,回到贫穷却温暖的时光,听奶奶细细软软的絮叨,听妈妈给我读连环画,等待爸爸回家的喜悦,还有小伙伴一起满山遍野奔跑的欢乐……

  此时,耳畔传来了那首《老家》,如泣如诉……

  那年我离开老家

  天空中有雨在下

  肩上的背包沉沉的啊

  装满外婆的牵挂

  我看到她眼中有泪花

  风中飞舞着她的白发

  拉着我的手啊紧紧的

  还有说不完的话

  ……

  寂寞的村庄散文 篇24

  我的村庄踩着东汉王室光武帝刘秀的足迹从远古一路而来,村边的小河绕村而过,固执的流淌了千年,犹如我的村庄生生息息传承了一代又一代。

  在玉山镇东北方的山脚下,有一刘氏群居的村落,名曰刘家山。村落并不算大,却以刘氏先祖勤劳和智慧使得村庄长久以来富足安康,邻里和睦。

  村落地处南北二岭之间,土地大多是坡地,交通也不便利,以前的农忙时节大多是靠人力。站在南北二岭之上,可见村庄全貌。树木映衬下的屋舍层层叠叠,偶尔传来一声鸡鸣犬吠。农忙时,站在门前可望见地头劳作的亲人,时常饭时吆喝一声,岭上立刻传来回应,这要比现代化的通讯来的迅速,痛快。一条主道穿村而过,通向外面的世界。山涧流出的小河迂回绕村而出,村口的一拱小桥是河水流经村庄的最后一站,告别村庄后它一路而去汇入清峪河,奔流至灞河。

  村里的古庙早已不见踪迹,但一切已铭刻在人们的记忆深处,庙门,成为人们对旧时光的一种怀念。即便时光如何的变迁,这个地处村庄中心位置的庙门,从未缺少过喧闹嘈杂的场景。闲暇时,年长的老者三三两两坐在庙门悠闲地晒着太阳 ,家长里短的唠嗑。当村子上空炊烟散去的时候,庙门也开始热闹热闹起来,端着饭碗的乡亲或坐或圪蹴,大到国家大事,小到羊下羔子猪产仔是无话不谈。在此可知村里村外的和动态。每年进入正月,庙门的锣鼓声便敲了起来,欢快的锣鼓声使村庄洋溢着喜庆祥和。尤其正月初三,新女婿到丈人家,初四新媳妇回婆家,远见此地聚集的人群条锣打鼓,害羞的小伙媳妇踟躇不前,无奈这是通村的咽喉地带,只有硬着头皮,羞红着脸拿出备好的烟糖,这个时候村里的小伙子更是起哄,锣鼓敲得更响。这个位置和风水绝佳的所在因庙而得名,却没有因为庙的消失从人们心里抹去,也寄托着人们对逝去岁月的一种怀念。

  沿庙门幽长的小巷前行,巷口有一口老井,辘轳发出绳索的摩擦声,水桶与井壁碰撞声,桶里的水滴落井中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各种声音回响在深幽的小巷。老井曾是一村人生活的源泉,保障着全村人一日三餐和生活用水。炎炎夏日,麦场上,田地里,大伙常会提上一壶井水,以解渴驱热,井水清凉而甘甜,沁人心脾。那甜丝丝的井水喝得那叫一个畅快,大碗端起,仰脖一饮而尽,转瞬炎热尽散。在那个科技不发达的年代,一切皆靠人力。隆冬时节,村边的小河也已结冰,人们穿着臃肿笨拙,懒得动手摸那些冰冷的东西,连太阳都显得懒散无力。此时的老井在阳光下比其他地方热闹了许多,一桶桶冒着热气的井水被姑娘媳妇随着笑声哗哗的注入盆中,挽起衣袖,雪白的双手尽情的拿起衣服在盆里揉搓。水温适中,不冷不热,是老井使她们免受寒冷之苦。老井虽老,即便在干旱的年月也从未干涸,养育了村里的子子孙孙,当年搅不动辘轳的小毛孩如今也长得墙一般高了。岁月更替,时代在进步,自来水贯通以后,老井也渐退出了人们的生活。犹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静观村庄的日新月异。

  穿过时光雕琢的小巷,村后山上的百岁神仙老人早已不在,那曾经香火缭绕神秘的庭院还在。记忆中一个慈祥的老人,周围十里八乡的人,谁要是有解不开的难事,在这里都能得以指点化解。山上的树木葱茏,让这个神秘的院落更令人遐想无限。

  家里在村中的辈分极高,记忆里老态龙钟教我们算盘的和尚,我也只是以哥相称,我不知他的真名。那绕口令似的九国坷垃,二一添作五,三一三剩一,四七国,流眼泪……从一国打到九国,其中运用到加减乘除法,只可惜我没能从和尚哥那里学会更为复杂的狮子滚绣圈。对门的三大闲暇时就给大家讲三国演义,封神榜水浒传……他讲得有声有色,声情并茂,精彩处常戛然而止,且听下回分解,让人迫切的想知道结果怎样了,英雄脱险了没。

  老屋的左邻右舍各有一颗村里最年长的桑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让我练就了爬树的本领。每到桑椹成熟的季节,我便光着脚丫子,双手吐几口唾沫,摩拳擦掌,学着大人的模样。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树,树下的小伙伴只能望树兴叹。树上的我尽情享用,一边摇晃树枝让伙伴捡拾跌落的果实。桑树还在,依然枝繁叶茂,高大的树干尽显沧桑,但周围早已人去屋空,物是人非。此时的我置身树下,也只有望树兴叹的份了。

  老巷里,几只小鸡悠闲地踱步刨食 ,时而发出咯咯的叫声。老宅大多早已荒废,陈旧的屋舍上留下了岁月斑驳的痕迹,被时光锈蚀的门锁尘封一段老旧的光阴。那院落疯涨的野草,还有那椿树根部四散憋出的新芽,犹如我的思绪恣意蔓延生长。巷子里那块时常吃饭时抢着坐的板石还在,只是少了当年温馨的场景。以前巷子里有许多的槐树,柿树。槐花飘香的季节,巷子里飘荡着迷人的清香。左邻右舍的乡亲端着饭碗坐于门前的树下,比谁家的饭香味美,比谁家主妇的厨艺略胜一筹。村口的小洋楼越盖越漂亮,老巷子里也只有那些舍不得离开的老人依然坚守,老人们说这是他们的念想,如果真的没人住了,没人看管了,这些个老房子也将会被岁月淹没。

  当年在秦腔戏里演白毛女的漂亮姑姑也亦步履蹒跚,两鬓斑白。时光消失在村庄的鸡鸣狗叫里,流逝在花落花开间,裹挟在亲人的白发间。

  曾有人多次向我提出同一个问题,说我的村子地处山下,土地既不宽广也不肥沃,何以从古至今人们的生活殷实富足?是啊!我的村庄是小,但那里有我勤劳智慧的的乡亲,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创造出幸福的生活。

  前几天一则消息让我失落了好久,我的村庄因家乡的经济发展需要而并入峒峪村,千百年来的刘家山村将不复存在。后来我仔细想一想,村还是那个村,只是变个名字而已,有啥好失落的。家乡这几年把旅游业做的是风生水起,我的村庄不也沾了光么,让越来越多的游客也知道了这个小村庄的存在。

  我们虽然离开村庄越来越远,但她从未走出过那颗漂泊的心。即便她一无所有,甚至连名字都没了,刘家山永远是我心中最感动的字眼,也是最能触动我内心深处的地方,是我心中永远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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