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天
记忆里那片天是古老的.-------题记
(药水味)
在很浓烈的阳光下闻到很迷离的气味.药水的味道.伸手,却无法触及.属于遥远的记忆.即使尘埃斑斑,在某个熟络的位置,也会清晰无比.
奶奶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一颤一颤.她长了老茧的手牵着我白白嫩嫩的小手.或是去充满油腥和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的蔬菜市场,或是去尚未处理的田间小路.只是每次出门都要经过奶奶小屋院坝的高高医院.飘散出来的药水味,在午后的阳光下膨胀得香甜.
奶奶曾经是个护士.白衣天使,能恍惚想象那一袭白衫的美好.很小的时候就幻想有一天能当个医生护士什么的,现在慢慢竟记不起了最初的原由.只知道当个天使多好啊.就可以拿起针管,输液瓶之类的东西.可以让疼痛的人一瞬间触到温暖和光明.
夏天,似乎这时候用不算恰当.
但那种大片的阳光,让我窒息的热辣;那种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药水味道,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熟悉.在回忆的这个地方,安静流转.
(星空)
那个关于爷爷奶奶的古老房屋的离我的家确实有一定距离.虽然地图上基本上就是同一点,但现实里,还是相隔得有点远.所以去一次的时间基本可以用漫长的,漫长的之类词形容.该怎么叙述这其中参差不齐的思念呢.
似乎那里和这边真的不同.单是看天空就有足够的说服力.特别是夜晚.
这边几乎没有一颗星.而那边几乎是缀满了整个深蓝的丝绒绸.让人想要狠狠地嫉妒,想要挖掉那么多天都乘不下的繁星.一朵一朵的,像枝头肥硕的蔷薇.颜色银亮得足以让所有内心阴郁的孩子在那个时刻那么真实的靠近了光芒.所以每晚吃晚饭,我的功课就是仰望.直到脖子酸疼到无法出声,我才离开.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方式可以抵挡那样明烈的光亮.可以毫不犹豫地忘掉悲伤.奶奶有时会走过来,抓一把我那时最喜欢的脆酥酥的糖果,放在我手心.像是把甜蜜笃定地交到我这里.我飞快地放一颗在嘴里,咯蹦咯蹦地响声在舌间跳起了劲舞.奶奶拍拍我,满脸疼爱.
“奶奶,好多好多星星哦!哪颗是您恩?“
“奶奶的星乖乖看不见,乖乖的奶奶看见了.“
“耶?真的哦?啊那肯定是那颗最亮的撒!“
“恩,它在向我们眨眼睛呢!“
真的吗?那颗明亮的星星是我的化身啊.我激动的蹦起来在她脸上留下了个有酥糖气息的吻.
现在不会问那么弱智的小儿科问题.不会有那么多天真用在这平淡无奇的夜晚.只是那漫天流动的光点,奶奶慈祥的脸.依旧明朗仿佛昨天.
(凉面)
那时侯还是个很疯很疯的傻孩子.通常要玩到很晚很晚,才极不情愿地回到奶奶那个古老的家里头.又是吵又是耍大小姐脾气,因为小孩子比较贪玩,没如愿的疯到很迟,肯定心里就不爽.爸爸妈妈当时简直没办法平息我的和小伙伴玩游戏的愿望.这时奶奶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一碗芳香扑鼻的凉面就上桌了.我眼睛一下子放出了兽类般的光.鼻子就要掉进碗里了,二话不说立刻停止了闹腾.三下五除二将瓷碗添了个精光.
真香啊.
后来每一次漫长的,漫长的时间过后.到了奶奶家,我就只有一个愿望.吃凉面!
扑鼻而来的,是香;久久萦绕的,是爱.
后记:
很长一段时间,爷爷奶奶没有住在老屋了.他们跟叔叔去了另一个城市.那个城市没有以前的古老,也没有以前的充满那样冗长地温馨地回忆.
它走过时光,在那年,那月,那片天里.微笑着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