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念型终身教育流派的本体论探索与反思论文

时间:2021-08-28 08:19:31 教育论文 我要投稿

理念型终身教育流派的本体论探索与反思论文

  摘要:理念型终身教育流派,提示了蕴涵其中的人学基础,勾勒了生成性的人的形象,彰显着对人的主体性、超越性、共处性的人性期待和对“自由人”之境界的诉求。具体而言,它蕴涵着三个方面的理论意义:在思维方式上,从预成性思维转向过程性思维;在生命论上,它在唤醒人内在生命自觉性的同时,也关注他人生命的自觉和从主体到主体间性;在知识论上,它从先验的、确定性的知识向个人实践知识乃至不断演进的知识体系转换。

理念型终身教育流派的本体论探索与反思论文

  关键词:终身教育;长体论;生成性的人 中图分类号:C4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0845(2010)12-0012-03

  人被宣称为应当是不断探究他自身的存在物——一个在他生存的每时每刻都必须查问和审视他的生存状况的存在物。人类生活的真正价值,就恰恰存在于这种对人类生活的批判态度中…。

  ——卡西尔

  “认识你自己”——这一铭刻在古希腊戴尔菲神庙的箴言,是教育面临的永恒而又常新的本体论问题。教育是成“人”的活动。古往今来,不同教育理论的确立都会有意或无意地以某种人的本体形象预设为其逻辑起点。

  然而遗憾的是,终身教育的大量文献都“趋之若鹜”地朝向入们正被面临的“急剧变化的社会”和“充满竞争的地形”,而对其本源意义的有益探索甚是缺乏。在诸多措辞之中,那些歪曲的理解,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使终身教育在推广的过程中常常丧失了教育的自身逻辑,使它依附于任意独立于教育之外的社会存在,而唯独不是教育自身。在笔者看来,欲恢复终身教育的本真面貌,给人带来“真正属于人的东西”,必须返回到人性的本源处去寻找它原始的意义。

  在此,首先需要说明的是,现代终身教育思潮至20世纪60年代始,发展至今,呈现出三个流派,即以保罗·朗格朗(Power.Langrand)、罗伯特·赫钦斯(RobertM.Hutchins)和埃德加-富尔为代表的理念型终身教育流派,以埃特里·捷尔比(EttoreGelpi)、保罗.弗莱雷(PauloFreire)、H.S.霍拉(H.S.Bhola)为代表的斗争型终身教育流派和以奥努希金(Onushikin)以及诺卡亚(Tonkonogaya)等为代表的集体主义终身教育流派j2j。本文将聚焦于理念型终身教育论者们的思想和论述,进行本体论的探讨和反思。

  一、入学的起点

  在笔者看来,终身教育以传统教育的“叛逆者”形象登上历史舞台,显然其超越性木仅仅只是传统教育的时空的简单延伸,而且是对人性的重新解读,对人的形象的反思、批判和重新勾勒。理念型终身教育论者们基于具体的、未完成的人为起点展开研究,不仅深化了对个人内部关系的认识,而且扩展着与情景和社会的外部关系的认识,从而使得教育结构乃至教育概念本身都需要从根本上予以重新考虑。

  1.具体的人

  在诸多终身教育论者们那里都明确指出反对先验的、主观的或抽象的关于人的观点,以具体的人作为终身教育研究的真正对象。那么,何谓具体的人?

  具体的人,首先是“现实的人”,它意味着人的历史性,有着“具体的心灵”。朗格朗指出:“他是一个有个性的人。他有他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社会意义,有他自己在一系列社会交往中的位置,有自己强烈的愿望和习惯……”在他们那里,教育被要求必须面向“真实的人以及他的各种实际情况”,提供一切形式的学习上的支持,“否则我们就既无法履行也不能获得具体人的职责”

  同时,具体的人,是一个“完整的人”。朗格朗认为,“教育的真正对象是全面的人,是处在各种环境中的人。简言之,是具体的人”。

  这意味着人就他的各个方面和种种的生命表现,他的种种处境的差异和其责任范围,都是教育过程的真正主体。关于这点,富尔报告也极力批判那些分散的、片面的教育活动导致人的分化和整体的破裂,使得现代人常常成为“抽象的牺牲品”。他指出,终身教育“要把培养正常的人当做一种成就”

  因而,在寻求问题解决方式时,他们事实上为未来的教育提出了双重任务:不仅需要革新,亦需要复原。就“复原”而言,教育论者们都采用了“一个整体的观点”,一种生态学的探讨方式和自然主义的“减法”思维,表达了对恢复人性、恢复教育本来面貌的诉求。

  2.未完成的人

  终身教育论彰显着对人的生命本质和存在状态崭新的认识,人始终是一个“未完成的.动物”。正如尼采所说,“人的伟大之处,正是在于它是一座桥梁,而不是一个目的。人类可爱之处,正是在于它是一个过程与一个没落”。他总是不停地“进入生活”,不停地“变成一个人”

  “未完成性”首先意味着人的未成熟状态。朗格朗指出,“人整个一生只不过是使他自己诞生的过程。事实上,当我们死亡的时候我们只是在充分地出生”e3]89。

  “未完成性”亦意味着人之生成的无限可能性与不确定性。早在杜威那里,“种子”、“生长”的隐喻就昭示着人之“未成熟状态”的本质洞察。他说,“生长的首要条件是未成熟状态,这个词的前缀‘未’字具有一种积极的意义,即‘能量’(capacity)和‘潜力’(potentiality)。它意味着‘现在就有一种确实存在的势力’,即发展各种倾向的力量”。终身教育所强调是,“生长”不仅仅与儿童相关,而且由于在生物学上的非特定化的特点,使成人依旧面对容纳数目无限的可能性。成人与儿童之间的区别不是“生长”和“不生长”的区别,而是各有适合于不同情况的“生长”方式。而人的不确定性,亦显示了生命过程中“生长”节奏的“不确定性”和“非连续性”。这些观点给终身教育论者们以想象的力量,带来了对以往关于教育过程的线性思维的突破。

  二、人性的期待

  从词源来看,德语教育(Eriehun)本意为“唤醒”。笔者极为赞同斯普朗格的“唤醒”一说。“教育绝非单纯的文化传递。教育之谓教育,正是在于它是一个人格心灵的‘唤醒’,这是教育的核心所在”‘引。那么,终身教育论者们力图唤醒人的什么生命本质呢?

  若对理念型终身教育论者们的著述作一番考察,不难发现其中折射着终身教育论中动态生成性的人的形象的三个维度:超越性存在、主体性存在及共处性存在。

  1.超越性存在

  在笔者看来,人生理上的“未完成性”蕴涵的教育价值性的意义在于,以“希望”形式存在的时间意识。而这构成了超越性的人性结构的根本动力,是人不断开启和拓展其生成空间和存在的意义的本源。

  人之未完成性的揭示,究其实质,是对个体时间的肯定,而时间就是这种主动性构成的最基础条件。因而,就人的本质而言,肯定个人时间,实则是对个人之超越性的肯定。正如朗格朗所说,“人是在不断探索中展开教育活动的时间性存在,他同不是看做敌人而是看做同盟的时间寿命建立起积极的、活生生的关系”。因而,他拒绝各种一成不变的方式,并赞同进化和更新。

  理念型终身教育论者认为,人是作为“否定之否定的存在”,人的生命本质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完善过程和学习过程。而现存教育的悲剧正是在于从根本上放弃了超越性的期待,因而,陷入了种种“价值制度化”的误区。而人本主义终身教育论者认为,一个真正的终身学习者,具有自我超越意识和能力,它所彰显的对人的现实规定性的超越,不仅是对人的现实性的关注和生存境遇的超越,而且是在思想、精神和意识中超越“现存”的狭隘,是自身的价值的不断澄清。

  2.主体性存在

  “主体性”首先是对自己生命的支配和活动的选择而言的。人的生成,从根本上讲,是不断进行自身的、自我建构的过程。

  这种主体性的人性期待,对学习者而言,意味着要求培养一种“自治”的状态,意味着学习的个人责任与自由意志;对整个教育而言,意味着教育权利的下移,意味着教育计划和知识控制的限度。理念型终身教育论中呈现的一个基本假设便是:人不是教育系统的消极产物。朗格朗明确指出,“人是一个被赋予责任、参与活动和交往的人,而并非是被动和竞争的人”,“他某种意义上讲,是命定要实行自治的,是要对自由承担义务的”88。富尔报告进一步声明,学习者将处于“一个完全不同的地位”。从对自己的教育而言,他是他所获得的知识的最高主人,他“越来越不成为对象,越来越成为他自己教育的主体”。因而,在终身教育论者们的论著中,无论是朗格让、赫钦斯、富尔等都青睐于“自我教育论”。他们致力于发展多种形式的自我教育,使人类有能力掌握自身的发展,并以一切形式去实现自己,“使人在真正的意义上和充分发展的程度上成为自我发展的对象和手段”。

  3.共处性存在

  理念型终身教育论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全球性视野。它所呈现的人是超越自身的、指向“他者”的主体,是“在世之在”和“与他人共在”。

  从根本上讲,人具有与他人共在的先天规定性。人的“存在”意味着同他人“共存”,人的实存意味着与他人“共处”。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此处强调的共处明显不同于马克思所阐明的“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他所说的“社会人”显然是政治学和经济学意义上的社会人,所谓的“关系”是阶级关系和生产关系。他凸显的是终身教育论者们对于过分张扬的主体性的反思,对平等的、理解的人性论的价值取向的诉求。因此,他们强调致力于培养人“共存”的观念,培养“共处”的品质,将注意向“他者”、向世界延伸,即“学会关心”、“学会共同生活”,增进对他人的了解和对相互依存问题的认识,以更加广阔的胸怀去关注所有的生命形式,培养“尊重多元性、相互了解及平等价值观的精神”。笔者极为赞同富尔在报告中所指出的,“教育的使命就是帮助人们在各个不同的民族中找出共同的人性”。

  如前所述,人的未完成性的生命本质,昭示着人之生成。从根本而言,是一种内在的超越。只有作为自我意识的运动,才能实际成为自为的、主体的运动。亦如前所述,作为具体的人,他是处于情景中的和面向世界历史的。因此,其主体性内在且先天地包含着对“他者”的必要关涉,且应理解为栖居在一个必然与他人共处与分享的世界中的主体性。个体的生成是在与世界“互动”中的更新和建构的,并包含着“个体一类”的超越。正如雅克·德洛尔的报告所言,教育在本质上正是促使人从个体性迈向普遍性的过程,“人的这种发展是从生到死的一个辩证过程。从认识自己开始,然后打开与他人的关系”。故而可以说,自我超越性、主体性和共处性内在一致地形成了“人的半岛似的概念”。虑这样一个目的论和价值论的问题,即人性生成最终指向何处?换言之,终身教育最终将我们引向何方?

  自朗格朗开始的终身教育论者们都不断地表达人本真生存的“自由人”之境界的诉求,即在使人全面发展的同时,也从心灵深处获得自由、解放,这正是终身教育最深刻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朗格朗指出,终身教育的最终目标在于培养“完人”(completeman)。罗伯特.M.赫钦斯则强调,从人性化的角度来理解“学习社会”。他指出,教育的根本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朝向人生的真正价值即‘贤、乐、善’(tolivewiselyandagreeablyandwell)目标的转换和实现”。教育自身要从人力资源开发走向人性的自我完善,整个社会的构架也要从物质财富的积累到人的全面发展n¨。富尔再次将其教育的目的从追求人格教养范畴扩展到实现人的最高境界——“完人”。他明确指出,“教育能够是而且必须是一种解放”,主张解放教育者、受教育者和教学过程。“教育就应该努力帮助每一个人发展他自己的能力,从而实现亿万人民潜在的能力,解放群众的创造力” 思与结语

  理念型终身教育论者们塑造的新人形象——生成性的人,若从教育理论发展史来审视的话,它反映了时代精神的变化和人类思维方式的变革,反映了教育学理论范式的世纪转换。具体而言.它无疑蕴涵着三个方面的理论意义。在思维方式上,从形而上学转向辩证法思维,从预成性思维转向过程性思维;就生命论而言,它在唤醒人内在生命的自觉性的同时关注他人生命的自觉,从主体到主体间性,亦表现为对拥有完整生命的培育;在知识论上,从先验的、确定性的知识向个人实践知识乃至“不断演进的知识体系”(即“leamingtobe”)转换。

  同时,我们不难看出,理念型终身教育论是根植于人本主义哲学思想基础之上的。它强调自由与自主、个性与潜力和自我实现,维护人的尊严与价值,主张责任与人道,这都表现出入本主义色彩。同时,在这一理念背后,也反映了存在主义哲学思想的特点,即存在先于本质。因而人并不完善,需不断地设计着自己的存在本质。人必须进行选择,而且要对选择的结果负有责任。

  终身教育论经过一些出生不同、背景各异的学者的研究和实践呈现出的不同流派。不少学者批判以朗格朗为代表的理念型终身教育流派是基于欧美等一些先进国家的立场(特别是欧洲先进诸国的构想)提出的,并不符合第三世界国家。目前人们更认同站在第三世界立场的斗争型终身教育论,它将终身教育作为自由和民主的工具,其人性自觉性的培育和人性解放的诉求更为强烈地凸显出采。在笔者看来,如果说以朗格朗为代表的理念型终身教育论是对斯宾塞曾经提出的“什么知识最有价值”的颠覆性回答,即学会学习,那么,以捷尔比为代表的流派,则呈现出社会批判的研究范式,充满着变革性的社会哲理,表现出激进的民主主义色彩。它将终身教育论引向对阿普尔式的问题“准的知识最有价值”的进一步阐释。诚然,以朗格朗为代表的这一流派也招来一系列学者(如格拉、帕切、塔尔持、韦恩以及一些日本学者等)的批评,说他对人性过于乐观的估计夸大了终身教育的作用。但笔者以为,这是教育所需的“必要的乌托邦”。马克思·韦伯将信念的作用比喻为扳道工足很有道理的,我们怎样思维直接影响到我们的行动。终身教育作为一种理念,为我们提供了思维、行动和前瞻性计划的基础。正如格拉所言,“终身教育是一把双刃剑”,亦是符合实情的i12j。事实上,教育的现状与以人性的价值观为基础的终身教育理念相距甚远。人们依旧按照习惯的思维定式推广终身教育,致使其常常在外力的压力下不断改变自身,逐渐丧失了教育自身的逻辑和尊严,甚至教育自身内部也充斥着人性异化的现象。我们需要尽一切努力维持和增强人性,这样,终身教育才能体现它的本性,成为真正人道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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