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三头牛随笔散文

时间:2021-08-30 14:40:43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我家的三头牛随笔散文

  小时候,我曾是一个放牛娃,那时,村里的人多,田地多,牛也多。甚至猪、鸡、狗也比现在的村庄里养得多。现在我娘家那个村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田地一部分种了树,一部分荒芜了,还有一部分被政府收去搞房产开发了,在种的一些田也都改用机器耕种和收割了,牛已经没影了。

我家的三头牛随笔散文

  我大概八岁就开始放牛了。那时候我家里不仅种了田地,还养了一头大母猪,爸爸经常出门做手艺,妈妈在家要带弟弟,料理菜园子,还得锄地、打猪草,有时还得放养小猪,一年到头忙得直不了腰,抬不起头。放牛的活自然就由我来分担了。

  记得我放的第一头牛是黄牛,很是温顺老实。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它的眼睛,两只眼睛大大长长的,很明显的双眼皮。每每我望着它时,它就以一种慈悲的眼光望向我。它从不挑食,浅浅的山坡草它也会很有耐心的啃着。我那时每天早上六点过点点就起床,简单地梳洗一下就拉着它出院门,顺着往奶奶家方向的路走上一里又走回来,它就啃那路边的、沟坎渠道里的各种草和叶子,有时往前边要出街的那条大路走,有时又是往“瓦湾”田畈去的路,在这些路上去一段又回来,它总能吃个大半饱,我也正好回家赶上吃早饭上学。多数时候我是带着一本书看的,它吃它的,我看我的。

  下午放学回来又得放牛,那时妈妈总在路边的菜园子里弄那些方形的、长形的菜地,我还来不及回家放下书包,牛已经系在路边的一棵树上等着我了。有时我还会带着弟弟。我把牛往山上拉,那附近就有一座顶子很高、树很少的小山,叫“木鱼垴”。山顶有一大块平平的草地,山的正前方一棵大树也没有,从上到下,从小到大一块块的半圆形草地直铺下去,总成一个立体的梯形,活像鱼的大圆嘴巴。坐在山顶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黛色的山脉和极蓝白的天,也可以看到公路一直蜿蜒曲折的通到街上宽阔的柏油路。牛在那里我就丢开绳子不管它了,让它随意的啃草去,我拿出几张纸片和一支笔,让弟弟在那上面乱画着,自己趴在草地上快速的把家庭作业写完。然后又都收起来,把弟弟举到黄牛背上坐着,他总是高兴得咯咯乱笑,有时还用小手拍打着牛背“驾,驾,驾,驾”地学赶马。黄牛好像没有发现一样,继续啃草,它总是又正又慢的稳稳的走着,我们从来不会担心会从背上掉下来。有时我一个人放它的时候也干脆坐牛背上去,它的背很宽实,我曾带着白纸和笔趴在背上画过即景画,也坐在牛背上学过吹笛子,唱歌。那是真实的“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

  没多久,爸妈就嫌那头黄牛年岁大了,性子慢,就跟牛贩子“二傻”换了一头年轻的牛。那头牛的毛是浅黑色的,它的眼睛圆圆的,黑黑的眼珠里带些浅黄,看人的.时候很有神,目光坚定而犀利的直视着,弄得我有时会莫名的害怕。它比黄牛足足小了一大圈,很健壮,走起来步子轻快,有时还会小跑起来。它不喜欢吃山坡上的小草,有些个别它觉得味道不对劲的草也不吃,只喜欢吃深长的又嫩的草,若大的“木鱼垴”在它看起来只有几株草是可以吃的。它的眼睛一直在找它心里想要吃到的那种草,它的脚步随时的跨向它的目标,我几乎不敢松开缰绳,不能做任何别的事,坐到它的背上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开始几乎是它放我,它在前面小跑,我抓着缰绳在它后面跑。后来我熟悉了它的习性,就专门把它牵到一些宽一点的水田梗上或是别人刚刚收割了菜的水沟岸边,那些地方的青草又密又厚还嫩泱泱的,它总是大口大口的吃得很欢,不过我得紧紧的拉住缰绳,控制好它的路线,绝不可以到正田里或是闯到还长着菜的地里去。如果一直是这样的好草,它半小时就会吃得很饱。

  牛那时在家里是很重要的劳力,一方面人们都希望有一头会耕地的好牛,另一方面就要让牛吃好住好。我爸爸是很喜欢现在的这头牛的,虽然嘴有一点点挑,但耕地犁田它是最好的,它每一步都走得稳重又轻快带劲,让人觉得省心省力又省时。况且它在我爸爸面前总是更温顺一些,好像吃草也不那么挑了,更不怎么瞎跑的。它聪明的看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也诚服了这威严。所以在我爸爸的几种计划中又给牛计划盖上了一间新房子,打了深桩,用新石头铺地基,新炼的土砖和新瓦,跟帮人建房子一样的认真。那时在村里还是件很新奇的事,因为大部分的人家都是用一些木柱子和稻草给牛搭个简易的棚子,之前我家也是的,不过那只是叫“牛栏棚”,而我家现在的被人叫做“牛屋”了,一间正儿八经的好屋子。

  然而牛在开始是不怎么稀罕的,它不知道这样一间屋子可以避免风吹雨淋,可以让它更安全,更显示它的地位与分量。有一天傍晚吃饱了回到房子里后,它不知怎的把鼻拴弄断了,成了一头没有任何束缚的光牛,它撒欢似的顺着大路往下跑,又到别的村庄去转悠,我妈妈跟着它一直转到天黑漆漆的半夜都没套住它的头,人倒是弄的筋疲力竭,知道了大概的方向就干脆不管了。爸爸回来后就一起去捉它,还没走几步发现它正在往回家的路边地沟里悠闲的吃草呢。爸爸慢慢走近给它挠肚子,又把新割的新鲜嫩草放在它面前,它正吃着草,爸爸就把一个新做好的鼻拴往它鼻孔里塞,放鼻拴可能是很痛的,它把头突的扬起很高,一甩一甩的抗议着,还好脚步没有移动,再穿一次就穿好了,依然成了一头可以用绳子拉着的牛了,乖乖地回到了它的住处。

  这头牛在第二年初的时候生了一头小牛,小牛也是浅黑色的,眼睛也是圆圆大大的,眼珠子却是浅白和浅黑的分明着,额头正中有个漂亮的梅花旋纹。开始几天它有一边的身躯总不得劲,一歪一歪的围着它妈妈打转。有时牛妈妈会自己半躺下来,让小牛找奶吃。不过才一两个月的光景它就长大了许多,开始是不系任何绳子的,只任其乖乖的跟着妈妈。它总是活蹦乱跳,调皮捣蛋,又到处吃踩人家的庄稼,一到田野就要惹得别人骂骂咧咧,我妈妈为此不仅多受气,还赔了不少别人家的豆苗、秧苗和红薯苗。后来还专门给它做了个蔑兜子,套住了它的嘴,一点点的训练它只吃牛该吃的野草,后来再大点就也穿了个小鼻拴,接上了绳子。两头牛的时候局面更复杂些,一般都是妈妈放牛的,跑、呵斥、打是经常要做的事,妈妈劳累得不行。爸爸为了减轻妈的负担,就把大牛让给了对面村龚大伯家养,龚大伯是爸爸一辈子的最好朋友。准备把这头小牛慢慢驯化出来,希望可以和他母亲一样,成为耕田犁地的好手。

  可是,这头小牛是根本驯化不了的,越大了越是典型的倔强、蛮横、野性。

  它的母亲只钟情于小跑着去追它想吃的草,它却是头会追着人跑的怪牛。有一天早晨,我把小牛拉到“三角田”那一片去放,那里的塘角边,井盖旁和一些旱地的沟边都是好草。我拉着它的缰绳,准备向对待它母亲一样,顺着好草的地方让它快快地吃饱。可它总是吃两口就要往前跑,这里咬一口那里咬一口,好草它都看不见似的。只凭它的意想到处乱跑,偶尔随意捞一两口草吃,还想往上头的“石头窝”里跑。我很生气,随手扯了一根小竹棍子,在它腮帮子上用力的敲打了一下,没想到它不但没有接受警告,反而转过身来,瞪大了双眼,低下头,顶着不久前才长出的一对尖尖角向我冲过来,我吓得把缰绳都丢了,逃命一般的往家的方向跑,开始是一条下坡的山路,我故意从很小的缝隙里钻着往出跑,它乱窜着找路走耽误了不少时间。后面是一条直直的下坡公路我一路“呀,呀,哎呀喂……”的边喊边狂奔着,它还在后面狂追,一直追到我家院子门口,我爸爸一把拽住了它的缰绳,我哭倒在妈妈的怀里喊道:“妈呀!我以后再也不放牛了。”

  那时我快满十二岁了,正在上六年级,也是要鼓鼓劲考上初中(初中有分数线)的时候,妈妈就真的再也没有让我放那头牛了。她自己放都时不时要跟牛斗上一回。好在那里田野里庄稼人多,有时牛疯起来,旁边总能叫上人帮忙,往往把它干脆系在小荒山的一棵树上。它有时还会自己犯傻,一圈一圈地围着树打转,最后更是死死地把自己绑在树上,动弹不得。它用的鼻栓都是爸爸特制的,坚实、牢固,两头又特大,每每这时鼻子就会牵带着痛,它既不知道往回绕几圈轻松下来,也不敢拉着鼻子的生痛低头吃草。后来妈妈都有些畏惧它的个性,常常把它栓在院子里四周最空旷的一棵树上,出去做事时带上个大筐子,回来时带一筐草丢在它的面前。

  这头牛耕地也是不行的,总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瞎跑,开始还以为是它小不习惯,每每从龚伯伯家把它母亲拉回来干活,让它干歇着。后来才发现它是真学不会,又一直死性不改,爸爸便把它卖给了“二傻”。看它跟在“二傻”后面屁颠屁颠的跑着,爸爸望着它的尾巴尖说:“小牛啊!你可别怪我狠心,谁叫你生来就不是一块耕地的料呢?我们庄稼人养不起也耗不起你呀!”

  后来我家就一直跟龚伯伯家合伙养着以前的那头黑牛,一直到我上完高中,弟弟又考上了县重点高中那一年,才把那头牛彻底的卖给了龚伯伯家,得了一千块多钱,凑着我和弟弟再继续上学。

  如今我住在钢筋水泥的现代化大厦里总是会想起那几头牛来,有时感觉他们那双大大的眼睛正望着我,有时又觉得他们那扑腾扑腾的四条腿儿正撒欢似的小跑着,还特想再摸一摸那头老黄牛软茸茸的又特结实的宽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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