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树散文

时间:2021-04-19 15:15:32 散文随笔 我要投稿

妈妈树散文

  那棵老榆树是高家小村的魂,巍然端庄地凝立,有一种王者的风度,三个大男人合抱粗的树干呈深黑色,树枝如巨大的龙爪,遒劲而伸展,缀满了繁密的叶,细细碎碎的风掠过,一刻宁静,恰似飘荡的思绪游走了。

妈妈树散文

  民国初年,高家兄弟为了躲兵役灾,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辞别花甲娘亲,从山西逃到东北大荒原上,连日奔命,饥饿难熬,正直黑土地三月,青黄不接。他们跑到一棵大榆树下,哥哥爬上树,掳下鲜嫩的榆钱儿塞给弟弟,兄弟俩几天来才吃饱了一顿香甜的榆钱饭,靠着树再也舍不得走了,捡来树枝搭起窝棚,养息着过日子。兄弟俩是孝子,兵荒马乱的年月,轮流着回乡接母亲,屡屡失望而归,愁苦万分。一天夜里,哥哥做梦,白发老母亲站立身前,话语慈祥地告戒儿郎,妈妈已经变成老榆树,天天守侯着他们。兄弟俩抱着老榆树喊娘,从此敬奉有佳,辈辈流传。

  高家屯的名字喊响了,年年添丁立户,三百人家中有九成是高姓,细细访来,他们都认真地说,小村腹地妈妈树是他们的老祖宗。那棵老榆树越加郁郁葱葱,身上系满儿孙们拜祭的红布,仿佛老寿星转世,树冠神采奕奕。夏日里的北方大地,一片浓绿,柳树成行成群地挤在房前屋后,刚刚抽出来的枝条,稚气地张着手臂,疯疯癫癫地向四周散着,如烟似雾,滚动着,嚷着闹着,抚摩红瓦,轻拂着小院儿的门楣,凑到妈妈树前看热闹。田地的青苗正在茁壮地长,一颗颗庄稼汉子的心却起伏澎湃,黑红的脸膛,油亮的臂膀,三三两两依在妈妈树下陪一陪那个白发苍苍的哑婆婆。哑婆婆的牙齿早就掉光了,仰起脖儿象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地笑,皱纹堆得颤巍巍的脸儿,张开的嘴儿象安了个黑洞洞。高家孙媳妇送来一碗烂糊糊的地瓜粥,男人们争着一勺一勺地喂她,哑婆婆的腮呀一鼓一瘪地搅动食物,妈妈树的'影子怜惜地抹着她的肩头。哑婆婆不是高家村人,二十一年前,她是爬到妈妈树下的,被村里人发现时,手脚都已溃烂,人们救了她,细心照料,并在离妈妈树最近的地方收拾好一间小偏屋,把她当作自家的奶奶一样敬养起来。白雪皑皑时,大地茫然,妈妈树静默地听着,红彤彤的火炉旁,孩子们唧唧喳喳地说闹,哑婆婆开心地用手捂着脸儿,从指缝间转动兴奋地大眼睛,逗得孩子们伏在她的怀里大笑。春意盎然时,妈妈树下一张桌子,几个凳子,三五个瓷碗,天不亮,哑婆婆就起来烧水柒茶,来回田地的村民们都来喝茶,摆摆手势,半句哑语,一个撒娇般地拥抱,送走了许多光阴。哑婆婆小屋前的花儿开了谢,谢了又开,总是灿烂多姿,她的头发也一天天地银白了。老人身子骨硬朗,谁家有了大事小情,她还能照看小娃娃。妈妈树的绿荫象大飞鸟的翅膀,笼着村庄,护着这里的人们。

  七月来了,大地的庄稼如漫漫绿波翻动的海洋,齐着腰身流动。站在远处遥望,好个宁静古朴的地儿,一所所拱脊的红砖房,被团团绿色绣着,妈妈树昂然地挺立中间,炊烟伴着风儿走,白云象俊男靓女围着它散步。大平原上突兀的高家庄,飘渺在人间的想象里。

  一声声救护车的鸣叫,惊动了小村,高家老头的二小子为了救危急中的儿童,被车撞伤,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人们扔下农具,奔跑在乡间小路上,镇卫生所门前排起长长的一队,掳起袖子,都称自己是同根血脉,受伤者是他们的家人。

  日子悄悄地溜走了,人们依然聚在妈妈树下,幸福地沐浴着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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